挡住黑衣人的男子凄厉大喊:“阿宇。”
可惜少年再也没有半分回答他,最后回头望了凤月一眼,身子落入水中,水花飞溅,尸体很快漂浮出来。与此同时,黑衣人的三把剑,同时穿插进那人的肚子,一拉一扯间,把那人的肠子都扯出来,模样异常的恶心。
欧阳朗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最后一人倒下的画面,看着水中漂浮的几具年轻的尸体。他的俊脸上一片寒冷:“世子爷下手未必过狠。”
“狠吗?本世子可没亲自动手,反而是月儿,帮本世子解决了最重要的那个。”帝熙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底下的少年,他眼睛睁大,死不瞑目。
纵然是见过大世面的欧阳朗,看到对方那双要突出眼眶的珠子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出息,凤月鄙夷,不忘掐身旁的妖孽一把,她善良可人的形象全被他破坏了。
帝熙挑眉,善良可人?她有这东西?
欧阳朗定住心思之后,看到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知廉耻的眉来眼去,脸上的寒意更为深重:“月儿,他说的可是真的?”
凤月点头:“是真的啊,我也想不到我的刀法如此精准,居然一刀毙命。”
说话时,凤月并没看向欧阳朗,而是看着她手中的匕首,短刀身上还滴着鲜血。凤月从怀里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很快上面残存的鲜血就被她擦干净,露出锋利的道身。
阳光照在刀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刺痛欧阳朗的眼睛。他稍微偏头,看向凤月,她唇畔含着笑,笑容里带着凌厉,就好似那花瓣暗器,长相美妙,舞动起来却要人命。眼神里的嗜血和狠毒还未消去,也或者是她也懒得敛起。
欧阳朗突然觉得,面前的凤月好陌生,陌生得他从未认识过她。
“爷,太阳有点大了,进去吧”凤月把手帕随手一扔,藏好匕首,眉眼弯弯的对帝熙说道。
那模样,分明是没有对欧阳朗解释的打算。
帝熙低头看着她,不知道凤月知不知道,她脸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她一笑,酒窝浮现,把她脸上的凌厉消去几分,令她多了几分的天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笑容感染到,帝熙唇角微勾,衣袍飞舞,转瞬间就带着凤月到了屋子。
凤峰还跪在地上,并未离去。见他执着的模样,凤月揉揉额角,似是万分为难:“哥,你求错人了,我不会医术。”会的人是帝熙,他应该求帝熙才对。
“我求月儿,月儿让世子爷发发慈悲,救救你二姐吧。”求帝熙,恐怕帝熙一掌就把他拍飞。她求就不一样了,帝熙对她明显不同,她和他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他一定会帮她的。
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绝色面容上瞬间布满阴霾,再开口,凤月的语气比那三尺冰洞还寒:“恕我无能为力。”
一旁的帝熙静静的看着,完全没有开口和插手的打算。其实要是凤月低声下气求他一下的话,他还是勉强可以救她的。要知道,凤月可从来没人低声下气的求过人,就算是要他帮忙,依旧摆出一副她对他开口是他的荣幸的表情。
凤峰见她软硬不吃,刀枪不入,恭顺的脸色立马一变,恶狠狠的说道:“凤月,想不到你如此心狠手辣,连亲生姐姐受伤了都能坐视不管。”
“是啊,我心狠手辣,我禽兽,那是因为你们禽兽不如。”凤月一脚踹过去,把凤峰踹到在地,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目光比狼还凶狠:“亲生姐姐?你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当初把我扔在乱葬岗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我是你妹妹?”
凤峰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凤月接着说道:“你们不是觉得我是废物,丢了你们的脸吗?怎么现在又承认我了?真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们了。”
当她是他们的狗吗?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真是抱歉,她凤月还没下贱到这种地步。
“赶紧滚吧,趁我现在还没丧心病狂到要杀你的地步,要是你慢了那么两分,可能我一个不高兴,就把你给杀了。”凤月掏出手中的匕首,拍拍凤峰的脸说道。
犹如实质的杀气,如网般把他包围,凤峰知道,凤月不是在跟他开玩笑。碍于帝熙在旁,他不敢做什么,恨恨的看了凤月一眼,连滚带爬的离开。
碍事的人走了,凤月觉得空气一下子舒服了。她转身,笑意爬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爷,不知有几天才能上岸?”
今天有修灵门派的人来了,要是她没猜错,这几个人应该是先头部队,厉害的在后头,在水上,没有陆地来得安全。
万一他们要是把船戳穿,她和他变成落汤鸡事小,没命事大。
“如果我说还有五天,月儿有何想法?”帝熙扯扯她的脸。
修长冰冷的手指滑过凤月的脸庞,她忍不住微微颤栗。这人的手心很温暖,怎么手指会那么冷呢?
“爷你在逗我吗?”凤月把他的手指拿开,用手握紧,免得他蹂躏她的脸。
虽然她不靠脸吃饭,不过不代表她要变成大饼脸啊。
“月儿何曾见过我开玩笑?”他从未开玩笑。
凤月点头,他是从未开玩笑,他从来都是直接耍流氓。
“不知爷对于我们这几天的安全有何想法?”这五天要是渡不过的话,她和他就会落得和今日的尸体那般的下场。
“月儿你觉得呢?”帝熙聪明的把问题抛回给她。
生死关头,他居然还在卖弄,凤月翻白眼。
“加快行船速度,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今晚就会行动,不如我们放点利诱钓大鱼?”凤月摸着下巴,大大的眼眸里精光闪烁。
她踮起脚尖,在帝熙的耳边耳语了一阵,帝熙点头,对窗外勾勾手,立刻有黑衣人飞进来。
“好了,去办吧。”对黑衣人细细的吩咐了一翻以后,帝熙挥手道。
“是。”黑衣人恭敬的退下去,离开前,多看了凤月两眼。
能让爷带在身边的,她是唯一一个,这个女人,不容小觑。
当夕阳最后一缕光散去以后,夜晚来临。房间里,凤月和帝熙相拥而眠,厚重的帐幔,挡住两人,只能通过若隐若现的倒映在帐幔上的影子看到两人重叠的身影。
一柄大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床前,以破竹之势朝两人砍下去。破碎的被子,如柳絮般飞起,洋洋洒洒的落下,床上,哪里有两人的身影?
帝熙携着凤月,从屋顶上飞下来,大刀直接劈开床,和它们隔空相对。
“竟能隔空御剑。”凤月惊呼,满脸警惕。
隔空御剑,是凭借高强的灵力,在很远的地方控制着自己的武器。这不仅对灵力的要求极高,对刀法和剑法的要求也高。
光灵力高的话,就算刀来了,一通乱砍,那也没什么用。但是这个人,不仅灵力高强,刀法还快准狠。
绝对不是一般高手。
“那又如何?”帝熙冷哼,宽大的袖子随风摆动,一柄剑从袖口内飞了出来。
这还是凤月第一次看到帝熙的剑,剑身上流淌着红光,如帝熙那个人一样,妖冶魅惑。剑眼上镶嵌着一颗黑色的宝石,纵然在黑夜中,宝石上也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幽黑冷光。
帝熙两指一拨,长剑砍上刀身。红色的光晕照亮黑夜,“叮”的一声,大刀生生被他砍为两半。
凤月眨眨眼,当真的看到那柄大刀化为两半静静的躺在地上时。凤月心里无数的念头闪过,其中最强烈的一个就是:帝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怪不得他不担心和害怕呢,敢情一早就打算好了,那他白天是耍着她玩?凤月眸光里掠过一丝阴沉。
几道人影自窗外飞进来,他们的手中还抓着几个人。
“死了吗?”帝熙神色不变,语气里却带了阴狠。
“回世子爷,没有。”黑衣人齐齐跪倒在地。
帝熙唇角勾起冷酷无情的笑容:“那就把他们放下来,本世子亲自审问。”
那些人同情的看了那些人一人,手上却一点都不怜惜的把他们扔到了地上,然后识趣的离开。
凤月睨了那些人一眼,走到帝熙的身旁,很自觉的在他身边坐下。帝熙大手一扣,牢牢把她扣在怀里。
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因为那能令他心安,而只有这么近,他才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凤月把头靠在帝熙的怀里,眼睛看着地上的人,冷淡的问道:“不知爷想如何处置他们?”
“月儿有何好想法?”帝熙语气高深莫测。
凤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懒得猜,只顾着把心里诚实的想法说出来:“爷不是说好好审审吗?不如问下,那些人藏身在何处好不好?”
她喜欢主动出击,不喜欢被动。与其总是提心吊胆的算计着他们何时会找上门,不如大大方方的去找他们。
“月儿,深得我心。”帝熙在她耳畔轻声诉说。她想的,和自己想的,刚好不谋而合。
凤月脸上露出一丝浅笑,衬得她整个人柔和而温婉,完全不复之前的凌厉和凶狠:“多谢爷的夸奖,那开始吧。”
一缕暗香,自帝熙的身上飘出,在屋子里的香味渐渐浓郁的时候,地上的人悠悠醒转过来。
“掌教真人。”看到上面的帝熙,那些人匍匐叩拜。他们的眼睛黯淡无光,脸上的表情木然,就像一具傀儡一样,任由帝熙操控。
凤月本来以为帝熙会问一些问题呢,想不到他简单粗暴的说道:“我们的人里出了内奸,意图对本掌教不利,你们去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是。”那些人竟然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走。
凤月诧异:“这般就好了?”
他都不问问追杀他的到底是何门何派吗?还有,这些人难道没有了自己的思想了吗?竟然由得他说杀就杀?
“不然月儿还想怎样?”闻了他的**香,他们从人到灵魂都由得他控制,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至于问门派嘛,那需要问吗?他只要派个探子出去就能知晓了。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些人见到这些人对他们挥刀相向时的表情。
妖孽真不愧是妖孽,这邪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不过,她喜欢!
凤月勾住帝熙的脖子,对他璀璨一笑,刹那百花盛开,春色无边:“爷,带小女子去开开眼界呗。”
自相残杀啊,那得多精彩!她怎能错过?
“你这女人,真不怕死。”帝熙摇头,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她居然不怕死的凑上去,恨不得上去补一刀。
不过,他喜欢。
两人刚出了船,一道身影也跟着飞了出来。看着身后那道影子,帝熙在凤月耳边吐气如兰:“月儿想让他跟吗?”
凤月墨眸漆黑,神色凛冽:“有人要当我们的挡箭牌,爷何必阻拦呢?”
他爱跟就让他跟着呗,只是一路凶险,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呢?
这心,果然够狠的。帝熙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没有发现身后的人一样,头都不回的往前飞去。
身后的欧阳朗看着前面那一大一小的和谐身影,神色漆黑冷然,足尖轻点,不远不近的跟着。帝熙行走如那行云流水,姿态优美,瞬间就飘出去很远,他需要凝聚全副心神才不至于跟丢。
黑衣人到岸上以后,把身上的夜行衣脱了,露出清一色的米白色衣袍。他们把夜行衣随手一扔,就继续往前飞去。
帝熙优哉游哉的跟在他们身后,那轻松恣意的模样和身后满头大汗的欧阳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黑衣人飞到一个村庄以后,停了下来。他们握着刀,走到村中间的那间屋子,用刀片挑开门,闪身进去。
哀嚎声,怒骂声很快响起。帝熙带着凤月来到屋顶,凤月掀开瓦片,大大方方的往里看。地面上已经堆积了几具尸体,鲜血自尸体上流下来,蜿蜿蜒蜒的流了一地,血腥味顺着风在屋里扩散。
“你们几个疯了吗?”其中有人一边抵挡一边大声呵斥。
那几个人根本不理,像是没听到一样,见人就砍,很快就杀得眼都红了,手脚依旧不停的机械的挥舞着。
混战在屋里展开,凄厉的喊声,混着刀剑声,夹杂着血腥味,飘出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