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何那么讨厌你?”都是一家人,又不是仇人,为啥就这么不共戴天?
“因为我是侍妾生的,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耻辱。”凤月解释。
蓝依依不解:“那你血液里还是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啊。”
血浓于水,他们就不能对她有一点点的温情吗?一定要这么残酷的对她?
“依依,大院里没有所谓的血浓于水,只有胜者为王,我以前不能修炼,身为个废物,没有存在的必要,后来嘛,是个低贱的存在,最后,妨碍到他们。”
“说来说去,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所以他们千方百计的要除去她么?
是啊,她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你这次打算出来多久?”不会又要一直跟着她吧?像她这样修炼何时才能成为强者?
“月收留我吧?”蓝依依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凤月不为所动:“给我个理由。”
一个说服她的理由。
“我师父要把我嫁给一个我面都没见过的男人,你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蓝依依声音里带了哭腔。
她才不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只听过名字的陌生人!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怪癖,会不会虐待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不都是如此么?”凤月说得淡定。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她不认为她有能力更改,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没法更改,何况别人的?
“我不想嫁。”蓝依依眼眶里聚满了泪水。
“好了,不想就留在这吧。”凤月无奈,她来都来了,难道她还能赶她走吗?
蓝依依破涕为笑:“就知道月最好了。”
“你高兴得太早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不想嫁人的话她该往哪里走?
还有,她没脱离门派,迟早都会有人找她回去的,也就是那人她迟早得嫁的。
“自然是跟着月啊,那不怕,反正我还小,等我玩够了,回去好好认个错,师父心软了,会再留我两年。”
敢情她早就有打算啊,凤月失笑:“我提前告诉你,我这你不能留太久。”
因为她很快就要离开凤府了,她不在就没人能保护她,她留在凤府诸多不便。
“月要去哪?”她去哪她就去哪,她才不要独自一人留在这陌生的大房子呢。
“上战场。”凤月也不隐瞒她。
蓝依依张大嘴巴:“月,你不是开玩笑吧?”
战场那可是大老爷们呆的地方,她一个弱女子去那干嘛?找死么?
“依依难道不知道,我还是三军的副元帅么?”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样子逗乐,凤月的唇畔也带了点笑意。
蓝依依甩甩脑袋,这个消息震惊到她了,她需要好好的消化下。
“不是,你一个女人当什么元帅,还有那帝熙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舍得吗?他就不怕她会出事吗?
“和他无关。”是她自己要求的,和妖孽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个时候还维护他,蓝依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连命都不要了吗?”
帝熙虽好,跟他在一起却风浪太多,她不如找个能带她走的人,两人一起去隐居,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不是挺好的么?
“有的东西不知该怎么告诉你,但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好了,我这院子你要是想走的话找个人带你逛,你自己不要乱来,我要准备休息了。”凤月眉眼间出现疲惫。
乱世沉浮,她怎能求安稳?倒不是多伟大,只是走上了那条路就该扛起责任,凡事都应该有始有终嘛。
但是这些道理蓝依依不懂,她不懂得形式的严峻,更不懂何为家国。
“耿永筠在哪?”蓝依依突然问道。
凤月的脚步站住,她的眼睛往院落的角落里看了一眼,蓝依依心领神会,抬脚往小屋子里走去。
凤月往房间里走去,影一和影二跟着随身伺候。
“蛋有孵化的迹象吗?”凤月问道。
“没有。”一点变化都没有,目测离孵化还有好长的时间。
凤月点点头,上次她特意查过书籍,灵兽蛋的确很难孵化,就像徐尚远所说的,有的要长达一年呢。
看那蛋那么大,起码也要个一年。只是她还是抱点希望,或许会出现奇迹呢?
事实证明,她又想多了。“四小姐,你说那到底是什么蛋?”影一好奇,她天天去看,那蛋都和第一天来的时候没区别,要不是颜色挺好的,她都怀疑是坏的。
她哪知道啊。
“只要不是蛇就好。”她最忍受不了的就是那种软体动物,一接触到就会过敏,不知道换了具身体会怎样。
就算不会过敏,她心里也有了阴影。无论如何,她对那种东西都接受无能。
“不会的,蛇蛋没那么大,我猜是只鹰。”影二眼里带着憧憬。
老鹰多威风啊,往那一站就能吓到诸多的人,想想就很激动。
“好了,我这不用伺候了,都下去吧。”凤月坐在床上。
她打算睡一觉,醒来以后看看天色,要是还早的话就再进宫一趟,晚了明天再说吧。
“是。”
两人躬身退下。
一觉醒来,月亮已上柳梢头,凤月眨眨惺忪的眼,往窗边一看,发现个熟悉的身影。
莫不是眼花了?凤月再眨眨眼,这次她看清楚了,是徐尚远无疑。
这些人怎么都不跟她打声招呼就直闯她的闺房,这真的合适吗?
床边的异动让徐尚远转过身,看到头发有点散乱,眼神带点迷茫的凤月,抿唇一笑:“月儿是睡傻了?”
他才傻,他全家都傻。
“阿远怎会在这?”凤月想抓抓头发,猛然想起手不能动,眼里闪过懊恼。
她的形象啊,她的美好啊,全都没了,没了。
徐尚远朝她走过去,许是看清了她的想法,眼里笑意更浓:“月儿无论怎么样都好看。”
他就编吧,信他就上当了。
“阿远先出去。”她要梳洗下,这样子真是不能见人啊。
徐尚远坐在她身旁,稍微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她的发:“月儿好像很惊讶我会在这?”
尼玛,他问的不是废话吗?这是她的闺房,他一个大男人出现在这,她难道不能惊讶下吗?
就算和他很熟他也不能随意进她的房间吧?不都是男子进了女子的闺房都要娶她的吗?
“月儿要是愿意的话,我也是可以娶月儿的。”徐尚远神色认真。
“我还没吃东西,阿远让我梳洗下吃点东西吧。”凤月哀求。
她刚刚醒来就和她说这些,她幼小的心灵实在是承受不住。
徐尚远也不勉强她,依言走了出去。
“不是吩咐过你们,我就寝时不能让任何人进来吗?”漱完口洗完脸以后凤月开始兴师问罪。
“世子爷说他不是外人。”影一弱弱的回答。
凤月掀桌,不是外人难道就是内人了吗?她们知不知道男女有别的?
“我试图拦他的,但是他修为比我高。”影二垂下了头,她和徐尚远对上的结果她应该想都不用想都能猜得到的。
算了,凤月也不为难她们,想必她们也不是徐尚远的对手。
出到外厅时,徐尚远不在了,凤月以为他走了,想不到等到上饭菜时他就从外面进来了。
“阿远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凤月掀了掀唇。
“好。”凤月的邀请,徐尚远一般都不拒绝。
凤月手不方便,自然无法自己吃饭,影二正要喂她,徐尚远拿过她面前的碗:“我来喂月儿吧?”
影二有点不悦,凤月对她摇摇头,影二悻悻然的出去。
徐尚远照顾过凤月一段时间,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自然是知道的,故而她不喜欢的他都不夹。
“阿远这次来发生了什么事吗?”在徐尚远喂饭的空隙凤月开口。
徐尚远眼里的笑意快速的消退,又恢复往日清冷的模样,语气没有任何起伏:“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月儿吗?”
“不是,是天色已晚,没事阿远可以回去了。”他应该不是来给她当侍卫的吧?她可消受不起。
“徐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徐尚远神情黯淡。
像他们这种人,常年生活在冰冷中,因而特别渴望温暖,也正因为如此,碰到一点温暖的时候才会死抓着不放。
凤月是个异常重情的人,别人对她好一分,她还以十分,她用她独有的方式来温暖着身边的人。
徐尚远好欢喜,他可以遇到她,同时也好恨,恨自己慢了一步。
要是他比帝熙早一步遇到她,那一切是不是不一样?
莫非她像是可以聊天的人么?凤月翻了翻白眼。
“对于那晚的事情,月儿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徐尚远岔开话题。
她本来想和帝熙说的,既然他问起,说说也无妨。
“阿远,四大世家会学习傀儡术吗?”用至阴之气来修炼的傀儡术,要是男子的话,修成以后就男不男女不女的了。
说得更难听点,那就是没有净过身的太监。
“那属于禁术,一般不让修炼。”四大世家是什么地位?又怎能去修炼那种东西?
不过公孙府和慕容府没落了,难保他们不去修炼。
“上次的傀儡阿远觉得是什么人操纵的?”会是公孙御吗?不可能吧?短时间之内他的傀儡术不可能练得这么厉害。
“有一定修为的人练起来很容易的,只是半路开始容易走火入魔。”徐尚远答非所问。
凤月心惊,她不是担心公孙御和慕容溢走火入魔,是照徐尚远这样说的话,那上次的傀儡很有可能是公孙御和慕容溢操纵的。
“阿远有查到他们的消息吗?”凤月心跳得厉害。
她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不行,她一定要把他们抓到。
“没有,他们好像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修炼了傀儡术以后,可以借助木偶的气息来掩盖住自己的。
这样很难找到他们,再加上那两人有心躲起来,这就更难找了。
“月儿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徐尚远见她煞白的脸色安慰她道。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凤月无力的勾唇,她担心的不是自己出事,是他们出事而已,公孙御和慕容溢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上次无意间看到,最厉害的傀儡师可以操纵活人是吗?”修炼到最高级的傀儡师,可以操纵世间的任何东西,包括活人。
“是。”
凤月脸色变得灰白,她或许知道为何不见公孙御和慕容溢了,只要他们修炼到可以操控人,那他们都不再是他的对手。
“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操控的,如果和他旗鼓相当的话,他的傀儡术对对方是没用的。”灵力可挡对方的攻击,只要能挡住傀儡师的丝线,自然不会被他所控。
“阿远,有时间你多多修炼吧。”凤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徐尚远失笑,莫非她觉得他天天无所事事的,忘了修炼是吗?
“好。”她开口了,他自然得做到的。
“耿永筠,你幼稚不幼稚。”院子里突然传来大吼声。
凤月有点头疼,大晚上的,这是打算干啥?
她怎来了?徐尚远看着凤月,凤月无奈耸肩:“又偷偷跑出来了。”
“要不再把她送回去?”在这就是个碍事的,不如让她从哪来回哪去。
“暂时不用。”就让她多玩段日子好了。
就如蓝依依说的,凤月对她挺好的,凡事也纵容着她,可惜是个女的,她要是个男的话,她一定要嫁给她。
“月儿对身边的人就是好。”徐尚远语气里带了点酸味。
“我朋友不多,她算是唯一一个闺蜜了。”凤月神情有点黯然。
前世,她身边围绕着一大堆有着相同志向,相同理想的兄弟姐妹,来到这里以后。她学会了从来不懂的勾心斗角,学会了踩着别人的白骨往上爬,身边能说话的人越来越少。
很多时候,她都怀念现代的生活,在那,她不用思考什么,只要想想怎么完成任务就好。
可是她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她只能变得强大,强大到无坚不摧,才能好好的在这里活下去。
“月儿该知道,生活在这种地方,朋友是奢侈的。”与权势相伴就不要奢望感情,想要感情就不要站在高处。
人生就是这般,从来没有什么十全十美。
“是啊,是我要的太多了。”凤月自嘲。
人啊,总是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