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娟娟打造的第一个“短流程”,就是提高武功的写作业速度,用的方法是请家教。
武文杰反对了几回,丁娟娟让他拿出他自己的解决方案。
在工作上办法多多的他,在这方面却一筹莫展,没有一点招。
“既然你管不了,那就别拦着我。”这回丁娟娟不大客气了。
家教来了,小伙子看上去比武功大不了几岁,是个有点怯生生的大学生。
按照丁娟娟的意图,“家教”就是“辅导”武功写作业。
说是“辅导”,其实就是起个提醒的作用。
提醒什么?注意力集中。
丁娟娟给小家教布置的任务就是,只要武功写作业时要干别的,就立即提醒他。
这个方法很原始,却挺管用。
武功写着写着作业,起身去拿饮料。
家教按照事先规定的要求,制止了他的行为。
“我渴了,喝口水还不行了?”武功不高兴了。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休息的时间。没到休息时间,其它什么事也不能做。”
家教说得不卑不亢。
你还别说,注意力一集中,学习效率提高很明显。
几天下来,武功自己就尝到了甜头。
接下来的“短流程”,是培养和巩固复习预习习惯。
关于复习当天刚刚学过的内容,小家教有个独特方法,就是让武功复述。
头一回尝试时,武功完全没有感觉。
家教拿过他的课本和笔记,请他讲一讲当天功课的内容。
武功一指家教手里的笔记本,说:“都在那本里,我记得细着呢。”
家教说:“你现在回忆一下,笔记里都记了什么,然后给我一五一十讲出来。”
这可把武功给憋住了,他当时听课时,只是往本上记,完全没有过脑。
磕磕巴巴讲了一些,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一段时间过后,武功忽然发现自己的听课效果好了很多。
过去效果不好,并不是他听不懂,而是大脑中录入新知识以后的“衰减”太严重了。
之前没有复习习惯,下课后只满足于用新知识指导自己做完作业,仅此而已。
家教让他复述,实际上是一种强制性的复习要求。
装进脑子里的东西,未必是你真正掌握的,检验是不是真的掌握了,最好的方法就是你能不能把它讲给别人听。
听进去和讲出来,二者之间是有很大距离的。
预习也是一种习惯。
预习和不预习,效果同样不一样。
起初,武功预习时就是随手翻看一下,这样不能说没效果,但还是有限。
小家教拿出自己当年上中学时掌握的一整套方法,让武功“带着好奇、带着问题、带着思索”去预习。
武功试了几回,立马找到了感觉。
“哥哥,照你的这个法子,我预习这一下顶得上半堂课的收获了。”
武功发自内心地感慨。
武艺在学习效率方面一直都还好,这得益于她自己总结的各种经验。
弟弟在重新培养学习习惯,而她已经在猛攻什么海淀题库、黄冈模拟这类高大上的科目了。
不过,她渐渐发现,弟弟在学习领会新知识方面,似乎有超过自己的势头。
她原本对妈妈给弟弟请家教这事,挺不以为然的。
她也曾按妈妈的要求板过弟弟在学习方面的坏毛病,但效果不佳。
武功虽然对姐姐学习好口服心服,但轮到姐姐“指点”自己了,他又是一百个不乐意。
更何况,他觉得姐姐教的那些方法,根本不适合自己。
而家教哥哥的招,对武功来说很受用。
见弟弟的学习赶上来了,武艺欣喜之余,内心也不免有些小小的不平衡。
武功的秘籍究竟在哪里,她很想知道,可在学习方面自己一直压着弟弟一头,哪儿好意思低头向弟弟讨教啊。
“我得把他的那些个套路套出来。”武艺准备下手了。
武功的学习变得轻松了,丁娟娟自然喜上眉梢,不过,付出的代价就是家庭帐本上又支出了一大笔开支。
这些日子,武文杰回到家,说的也是花钱的事。
他嘴里说的这钱,可比家里请家教用掉的,要大不知多少倍。
“现在我都快发疯了,”武文杰胡子拉碴,满脸疲惫,“这哪里是烧元器件,简直就是在烧钱嘛!”
试验尽管一直有进展,但进行得不算顺利,尤其让武文杰心疼的,就是不断追加的成本。
试验室后面原来有个好久都没用的近一人高的空垃圾箱,烧坏的元器件攒得多了,就集中扔到那里。
一天,武文杰无意间从垃圾箱边经过,探头看了一眼,一下子惊呆了。
那么大的垃圾箱,竟然快要盛满了。
一个巴掌大的玩意儿,便宜的也得几十上百块,这大半箱的废料,得值多少钱?
武文杰一股火直窜脑门,大踏步走向试验室。
他本来想冲他们发一通火,可一进屋,却怎么也张不开嘴了。
不大的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紧张忙碌着,看着屋角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行军床,武文杰知道,这些同事又是一宿未回家。
是啊,谁想让那些元器烧坏呀!谁不心疼那些被烧掉的钱啊!
可这试验的性质,决定了这种代价的必然性。
像那些金属部件,即使出了问题,成了废品,至少还能有点作为废铜烂铁的钱,不至于一文不值。
而这些元器件,加工时会投入大量成本,而一旦没能达到功能要求,在试验中损毁,残余价值几乎为零,连废铜烂铁都不如。
武文杰心焦,大家煎熬,却挡不住试验中烧损元器件数量的急剧增加。
总会计师坐不住了,直接去厂长反映。
厂长只得把武文杰喊去。
武文杰知道是什么事,他顺手抄了一件烧坏的功率模块,装在兜里。
厂长开口说了几句情况,武文杰不声不响地把模块从兜里掏出来,放在厂长的桌上。
别看总会计师不搞技术,却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什么。
“啧啧,光这一个,就值……”总会计师话说了一半,瞥了眼面色铁青的厂长,又瞥了眼神情凝重的武文杰,没再往下说。
武文杰缓缓地说:“我们是在烧钱,给厂里增加压力了,可这钱,不得不烧。”
总会计师欲言又止。
武文杰看出了他想说什么,便接着说道:“您可能会想,为什么要费这么的气力非得自己造,直接去买不是可以少花很多钱吗?我是搞技术的,最了解买和造的本质区别在哪里。直接买,固然省事,但它就像买个积木块,人家给你啥样你就得用啥样的。人家设计成400公里时速,咱们希望稳妥点,想设计成380、350公里的,你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入手!
“供应商供货及时,咱们还能保证订单的完成,一旦人家有点风吹草动,你就无件可装,生生被人家卡着脖子。
“再说价格吧,我们现在自行研制,总算摸出了这些件的真实成本。前期的投入是相当巨大,但如果试验成功,刨去前期的各种研发费用,利润仍相当可观。我这么跟您说吧,我们自制品的价格,跟进口件比,差不多相当于直接划掉一个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