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天际下,热意不浓,天空正蓝,盛夏的暑热倒是被时不时的微风驱散,天越今日格外沸腾,只因今日是晟祁二皇子乾轶铖靖安王的大婚,而王妃则是西绛以结友好的和亲公主,西绛定王府千金沐语滢。众人对这二人无不有好奇在,靖安王虽是二皇子却极少现身于众人甚至皇室宗亲面前,即便现身,少有人窥得其容颜。传闻其奇丑无比,又有传闻云其恶疾染身,性情暴戾,众说纷纭,无人能辨真假,而今日,靖安王娶亲,绕城一周再是去皇宫行大礼。能窥其容颜,众人因着好奇自然兴奋,且皇家娶亲,以示普天同乐,百姓自然有喜钱在,故更是沸腾。
“我听闻这位靖安王妃似乎也是个药罐子。”
“你懂什么,人家病如西施的姿态定然别有美感所以才令靖安王不远万里也要将其娶到手。”
“不过靖安王足不出户的,又怎的识得远在西绛的王妃呢。”
“这缘分来了自然也抵挡不住,不说了,看靖安王来了。”
驿管内,语滢坐于梳妆台前,由晟祁宫中排下的女官服侍着,面无表情的脸庞略施脂粉,朱唇皓齿,绿云绕绕,金雀珠钗。玄色衣衫,袖口领边金纹花波,祥云密勾,扶若婵娟,动人心弦。
兰莲馨馨,瑰丽艳艳。
肩若削成,肤如凝脂。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语滢望着镜中自己,屋外愈来愈响的锣鼓唢呐声于语滢耳中知觉刺耳讽刺,这般容颜谁见不动心,他靖安王又岂是仙人?以她的武功,她可以逃,随时都可以,然而她不得因自己喜怒而连累整个定王府,她既极力护着祖父祖母,自然不会做连累他们的事。
喜帕将其世界只余玄色一片,由沁竹沁梅等人拥着,出屋。方出房门,嘈杂一涌而来,令语滢皱了皱眉。突然,语滢身子被乾轶铖横抱起,令自己猝不及防,透过喜帕空隙微微窥见乾轶铖同样玄色的衣衫,金线密织的纹样放大于眼前,而于乾轶铖本身亦是能瞧见语滢精致的下颚,力道紧了紧。众人见状皆是笑着起哄,而乾轶铖却是朗声一笑,将语滢抱着出门并送上花轿。
语滢心绪难复,方才那般感觉不令她排斥,反倒有熟悉之感,后又一想,直摇头道不可能。
轿夫将轿子抬得极为平稳,轿中亦是显然被人悉心布置一番,坐着极为舒适。
是他么……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稳稳落下,沁竹沁梅扶着语滢出来,然而入目的一张大掌将自己玉手包裹,温暖不热的温度,骨节分明的模样,安心的感觉遍布全身,脑子是那张熟悉的,总带着温润笑颜的俊颜,只是如今入目一片正红,也见不得对方真颜。
“一会儿礼节不免繁杂冗长,委屈了。”耳畔传来对方极为宠溺的话音,温润而泽,与记忆中的翩然如仙的男子完美重合。
“珩……”语滢唤得极为肯定,若是至此都辨别不出来,她又有有何资格爱他一场。
语滢虽未听得回音,但却能清晰辨别出对方的笑意,而自己唇边亦是漾开一笑,兜兜转转,原是如此。
随后却也正如轶铖所言,繁重且冗长,然二人十指相扣并行行礼的模样令晟祁皇上皇后以及乾轶尧夫妇见着十分欢喜,语滢本是最厌此等繁杂之物,此次却也甘之如饴,只因她嫁的是她此生挚爱的男子。
日暮黄昏,璧人归府。
“下去罢。”乾轶铖带着些许酒气,步履有些踉跄进来,言语间不难发觉此欢喜高兴之意,侍从一应退下。轶铖坐于语滢身边,长臂环着佳人纤腰,口中热气和着酒意喷洒于语滢颈边,长指上前揭下玄色喜帕,姣好微红的面庞呈现于眼前,轶铖发出欣然一笑,道:“阿滢可知我等这一日等了多久。”
语滢偏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微醺的面庞更赠几分旖旎在,莞尔开口道:“不怕我就此怨怼,心生恼意吗。”
“我怕,可我知道阿滢爱玉珩,玉珩心中亦满是阿滢。”轶铖笑道。他瞒得极好,瞒过了天下人,何况谁又会将晟祁传闻身染恶疾,足不出户的靖安王与如此风度翩翩潇洒之人所系一起,便如世人不会将西绛定王府的病秧子与令人闻风丧胆的白凛宫宫主联想至一起一般,而如今这二人却各是心悦彼此,莫不乐哉。
语滢倚于玉珩怀中,任由玉珩将其钗环一一卸下,长发泼墨。
“珩……”语滢甚是依恋唤道,之前的所有情绪皆是不见,如今才得以发觉自己竟也到了如此依赖一人的地步,这样的怀抱令她安心十分,亦贪恋非常,她不问之前的种种,她明了自己的顾虑,玉珩亦是明白,但是他亦有私心,他是晟祁的靖安王,要娶一别国女子为妻除和亲外别无它法,他知道自己重情,他利用得极好。云京有萧辞与白凛宫,定王府自然无危,而晟祁,有他便够了。
玉珩带着语滢起身,饮下合卺酒后又行至窗前,推开窗,月色正浓,晓风未歇,温润如故的笑颜绽于嘴角,真挚万分的字眼如暖流温过语滢心间:“吾于此起誓明月,晓风为鉴,天地为证,此生无妾唯妻,荣宠一世,白首不离,同心以进。”
这般承诺许下,单是无妾唯妻这四字常人便难以做到,何况是一介皇子,还是嫡出皇子,可不管处于何种原因,语滢却信他所言为真。
玉珩爱惜地扶着语滢眼角,道:“我知我的鲁莽,云京我已有安排,你……可怨我……”
语滢伸手握住玉珩较为灼热的大掌,喜极而泣,道:“我信你。”唯此三字,便也足够。
玉珩闻言笑意更深,低首吻着语滢,语滢亦是微微回应着,大袖一挥,内力带动窗关拢。玉珩亦是带着佳人向床榻上倒去,衣衫大开间,旖旎风光现。
温情悱恻暖意融,长明烛燃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