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足足打了有四十杖。”万悦熙回答道。
“四十杖!”吴太医摇了摇头,“依照她的身子,能挨过这四十杖还能活下来,看来行刑的人还是有所收敛的,要不她就直接药石无灵了,谁也救不了她。”
“大人,那她怎么一直昏迷不醒啊,脸色还这么苍白?”万悦熙看到林婉柔的样子真是着急。
“她没事,就是身子太弱了,疼的昏过去了。别担心,一会儿我给她施一针她就会醒过来的。”吴太医并没有立刻的将银针拿出来,反倒是拿出来了一个药瓶,交到万悦熙的手上。
“趁她还没醒,你给她清理一下伤口吧,她的伤口现在和衣服粘连在一起了,要是等她醒过来再处理伤口,一是时间太长容易生脓疮,二是她会忍不了疼痛再次昏厥过去。”吴太医又从药箱里拿出了一卷干净的棉布,“你先拿剪子把她的衣服从两侧剪开,然后一点一点的将衣服从伤口上撕下来,清理一下伤口,再撒上金疮药,最后再用棉布盖上。”
“奴才明白了。”万悦熙走到梳妆台前,将剪子拿了过来,端来了一盆温水又立起了屏风。
吴太医又搭在林婉柔的手腕上,再一次的探一探林婉柔的脉搏,脉搏很是虚弱没有力气,吴太医又从药箱中拿出来了一片人参片放到了林婉柔的嘴里。
吴太医盯着林婉柔这一身伤,摇了摇头,既心疼又无奈,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林婉柔的屋子,回到太医院给林婉柔开药方,这时宋汶琦手里拿着金疮药走进了林婉柔的屋子。
“微臣参见皇上。”吴太医跪下向宋汶琦行礼问安。
“起来吧。”宋汶琦坐到了林婉柔的床榻边,心疼地看着遍体鳞伤的林婉柔,向吴太医问道,“她怎么样了?怎么一直昏迷不醒?”
“皇上放心,林姑娘没事,给身上的伤口上了药后,微臣再给林姑娘施上几针,林姑娘就会醒过来,接下来就只剩下好好调养了。”吴太医心里憋着些话一直想对宋汶琦说,实在忍不住了,“皇上,微臣有几句大不敬的话想对您说,还请皇上不要生气。”
“你说吧,忠言逆耳,没什么大不敬的。”宋汶琦现在一心思都在林婉柔的身上,吴丞绪说什么宋汶琦都不会太在意的。
“皇上,微臣是外臣,没有资格议论后宫中的事情。可是微臣是医者,医者仁心,次次看到林姑娘这个样子,微臣真是于心不忍。微臣恳求皇上,这后宫的这些刑罚能少用就少用吧,对一个人的伤害太大了。林姑娘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微臣能救她一次,可是下次呢?林姑娘的身子越来越差,要是真有下一次,就算扁鹊再世,怕也是回天乏术了。”
吴丞绪说的话字字锥心,宋汶琦的心里也是一样的痛,“朕又何尝不知呢?她受伤朕的心只会更痛,可是朕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宋汶琦努力地压制着眼眶中的泪珠。
“皇上,微臣下去开药了。”吴丞绪看到宋汶琦对林婉柔是满满地关心与自责,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寻了个借口离开了林婉柔的房间。
“皇上,奴才要给林女官上药了,您还是回避一下吧。”万悦熙拿着剪刀走了进来。
“也好,朕也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她这个样子。”宋汶琦放开了林婉柔的手,转身坐到了屏风后面的凳子上。“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你给她上药吧。”
“是,多谢皇上。”万悦熙用剪子轻轻地剪开林婉柔身上的衣服,本就是破旧的囚服,黑乎乎的衣服,沾在伤口上显得伤得更重了。万悦熙小心地一点点的揭开粘连在伤口上的衣服,血也在不停的流出来,万悦熙用干净的棉布沾了清水小心的擦拭着。还好林婉柔晕过去了,这要是醒着怕是疼也要疼死了吧。
万悦熙看到林婉柔身上这么一大片血肉模糊的伤口,眼泪流了出来,滴在了自己的手上。万悦熙轻轻地将宋汶琦带来的金疮药洒在了林婉柔的伤口上。血红色的伤口混杂着白色粉末状的金疮药,样子更是触目惊心。
万悦熙拿来了白色的棉布轻轻的盖在伤口上,又小心地将衣服给林婉柔穿上,走了出来。
“回皇上,奴才把药换好了,奴才去找吴太医进来。”万悦熙行了一个礼离开了屋子。
宋汶琦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后面,看着趴在床榻上的林婉柔,心里又多了几分对公孙家的恨意。今日的这一切的痛苦与忍耐都是拜荣贵妃所词,来日等公孙家倒下的那一天,宋汶琦一定要这些人把加诸在自己和林婉柔身上的伤痛全都一点一点的还给他们。
万悦熙带着吴太医走了进来,宋汶琦看到吴太医手里拿着一包银针问道,“你要干什么?”
“回皇上,微臣现在要用银针刺激林姑娘的穴位,让她先醒过来。微臣林姑娘要是现在不醒过来,怕是就醒不过来了。”吴太医也不是故意吓唬宋汶琦,确实是林婉柔的身子太差了。
“你去吧。”宋汶琦闭上眼睛摆了摆手。宋汶琦每次都回避去看林婉柔受苦的样子,不是宋汶琦冷血,而是他真的不忍心。
“悦熙姑娘,帮我把林姑娘的足衣解开,我要给她的脚底的涌泉穴施针。”吴太医将银针拿了出来,在窗边燃着的蜡烛上烧了烧。
“是。”万悦熙轻轻地解开了林婉柔右脚上的足衣放到一旁,吴太医拿着银针慢慢地扎进去。涌泉穴是人身体上比较敏感的穴位,对这个穴位施针,林婉柔醒来的可能性很大。
吴太医的针一点点地向里面扎进去,林婉柔终于有了反应,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紧接着吴太医又用力了一些,林婉柔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醒了过来。
林婉柔满满地睁开了眼睛,想动弹一下,但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趴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