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聊天的内容非常露骨,他们在宾馆、车上、公园、咖啡厅等不同的地方约会,甚至写到上床技巧等。我不敢给姐姐看见,忙把那些东西关闭,后来想了想,又复制了一份发到自己的邮箱。
我浑身在颤抖着,头脑里闪过坐月子时的情景——在乡下的亲戚家,我一个人照顾着宝宝,带着剖腹产刀伤的痛痒,恶露未尽的炎症,痔疮发作,剧烈的咳嗽……而在那个时候,他不闻不问居然是躲一边在做苟且之事。
我呼吸变得艰难,胃里一阵紧缩,想吐又吐不出来,我咬着牙,感到头又晕又痛。我怕姐姐发现我的不对劲,于是躲进卫生间。不敢去看镜子,我怕在这个时候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后,连自己的影子都变得肮脏。我想哭一场发泄一下,但哭不出来,只感到眼睛涨痛着。终于,胃里一阵翻腾,我吐了起来。
吐完后,我洗了洗脸,才敢抬头看镜子,见自己苍白着一张脸。从卫生间走出来,姐姐问我怎么了,我说胃痛。
临近傍晚,我拗不住姐姐,便任由她拉着我去看医生。看了医生,没什么大毛病,我心里清楚,这是心病,不是胃病。
看完医生回到家,已晚上九点,见到老公坐在电脑前玩斗地主,见我们回来,也没问一声去了哪里。我问他吃饭没,他说没,说等着我回来做饭。我默默地冷笑一声,拉着姐姐去了外面吃饭。我明白了,煮饭婆是我的专职,哪怕我生病了也是我的事,雷打不动。
小时候,我爸的生意出了问题,家庭债务危机爆发,我被送到别人家寄养,直到十多岁的时候,我爸生意好起来一点,我才回到家,但好长时间家里都没恢复元气。
我妈吃了很多苦,正想着晚年好些了却离去了……所以我觉得,人啊,该努力的时候努力,该享受时还是享受吧,别等到来不及。
我过了一段寄居苦月,特别想要个完整的家,我结婚的时候,我爸对我说,要想维持好家庭就要靠自己努力,不要想着去依赖男人,男人也是很辛苦的。还对我说过一句让我永生难忘的话:“如果将来有一天,他把你的一只手打断,你就想要回家娘家哭的话,我就把你另一只手打断,你自己选择要嫁给他的,就自己想办法和他好好过日子。”
但我没有智慧,我让自己和我爸都失望了,终是没有维持好一个家。
回忆很痛。
这是我发给郑祖山看的其中的一段,我不知道他看了那狗血故事之后,还会不会依然疼我呵护我,那是充满血腥又悲惨的故事,我不知道他看了会不会觉得我在他心目中完全变了样。不管如何,我发给他看了。
发给他之后,他可能就看故事去了,没再发微信给我。
我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也没有收到他的信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的故事吓到了,心里有点惶惶,到上午十点多,他也没来公司,我不知道他看了之后会怎么想我怎么看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疑那故事的真实性,便确实是真实的,毫不修饰的。
纠结了好久,终于决定,不论他看了会如何,我都坦然面对,哪怕他看了后就不喜欢我了,也由得他。
郑祖山忙碌了一天,在我下班准备回家的时候,他发信息过来:“宝贝下班了没有?等我一下好吗?”我说好。
他说看了我写的经历之后他哭了。
且不论真的是否哭,但他说出来了,表明他心真的疼了。
他没有再像平时一样向我撒娇,而是很认真的眼神望着我看了又看,满眼的疼爱。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写这些经历的原因,我能写出来,就是能正视这些曾经的伤痛,表示我已经放下了。
他说一起去吃饭,我说不去了,要回家煮饭带孩子,他很“懂事”地答应了。
晚上,他发信息问我在干嘛,我说在家里带孩子,他说他也在家里带孩子。然后说想我,问我出不出去,我说不出去,他也很乖的答应说好。
我想,他之前一直粘我,也许是因为看不懂我,就像论坛里的一位朋友说我,这么一个感性的人为什么流露的是满满的理性,也许郑祖山也一样,以前不懂我,现在他看了之后懂了,所以他不会再这么不讲理的撒娇粘人无理取闹。
但愿我的经历也让他更理解他老婆,那个整天在家里主内的女人,让他懂得她的不容易。
郑祖山看了我的故事后,“乖”了一段时间。
晚上发微信来的时候我在忙,他没有像之前一样不断地发,只是安静地等待我回复。十点多,忙完一切,回复他:“刚忙完,你在干嘛?”
“在你楼下。”
我没回复,直接换了衣服鞋子准备下楼,他见我没回复以为我不理他,又发起小孩子脾气:“我要见你一面,否则我不睡觉。”
楼下,车里。
他像好久好久没见到我了似的,一往情深的眸子注视着我。
“等多久了?”我问他。
“吃了饭就过来了,你有事要忙我知道,不急,等多久都没关系。”
我没说话,他伸手过来把我抱在怀中,无恨怜爱地说:“宝贝,真是为难你,从小到大都没好过。”
“不是的,有好的,我没写给你看而已。”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他眼神坚定的看着我。
“我现在就很幸福,我有你就够了。”
他没说话,把我抱得紧紧的。
这时我微信响了,是我老公发来的。
“他找你干嘛?”他问。
“我今天发微信对他讲了我要回乡下的事,他当时没回,现在才回我。”
“你要回乡下?什么时候?”
“过一段时间,要回去大约一星期,有点事。”
他嘟着嘴,说:“哼,他和你一起回去对吗?”
我点点头。
“不!我也要跟你一起回去!”
“他在的,你也去?”
“哼!我就要去,你就说我是你小老公。”
我忍不住笑了,他这样子在我看来,很是可爱,我知道他是说着玩的。
他想了想,说:“到时候回到乡下,人家看见了都会说,哎,那谁好厉害哦,带着两个老公回来呢,还一起睡哎,而且不打架,真是牛哎。”
我哈哈笑起来,问:“你要一起睡?”
他哼了一声,不说话。
我止住笑,暗自深呼吸了一下,认真地对他说:“这次回乡下真的有事,他要跟着我回去,表明他有责任感,我不能拒绝的。”
“好吧,他那样对你,你还对他这么好,在你心目中他永远是第一的。”
“我和他已经没有实质夫妻关系很久了。”确实如此,自从我对老公提了离婚,并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之后,就再没有过关系。
我想,这次老公要陪我回乡下可能是想修复关系的,但我对他的信任度已没有了。可是我依然由得他,他要修复也好,他要决裂也好,随他,今时的我,他已伤害不了我什么了。
可对郑祖山来说,要一个星期见不到我,他心里不好过了:“宝贝,一个星期呢,让我怎么过?”
“这不是有事一定要回嘛。”
“嗯,能不能叫他别去,让我陪你回。”
“公司和家里那么多事,你走不开。”
“那好吧,唉。”他要哭的样子,但还是“懂事”地答应了。
买了礼物送给郑祖山,一个抱枕和一个剃须刀。为了安慰他,让他在我回乡下的一个星期里,有我的礼物陪伴,就像和我在一起一样。
选剃须刀的时候,特地咨询了男性朋友,得到的结论都是选择Philips,说每个男人都想拥有一个Philips的剃须刀。品种和价格几十种,最终选了个中的。
抱枕是个中性的可爱熊宝宝,但一买回来就被女儿霸占了,说:“妈妈这是买给我的吗?好可爱啊,我好喜欢,谢谢妈妈!”唉,看着她这么高兴又把话说得这么有艺术,我还能说什么呢,抱枕送给女儿了。
“又到月初了,你亲戚要来了。”郑祖山说。
“你这么记得?”
“当然,你是我心爱的人,怎么可能不记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对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在心上的,知道吗?”他认真地望着我说。
我心里暖暖的,嘴角弯起,说:“假如这次没来,有了宝宝我要生下来。”
他点头说:“好!”
我也点点头说:“嗯,生下来叫你老婆帮我带,我和你一起赚钱交给她,一个赚钱给另一个花,好不好?”
他瞪了我一眼,说:“为什么要叫她带?”
“我想和你一起赚钱啊,你不想和我一起做事吗?”
“赚钱我来,你安心在家扫屋,我来为你扫天下。”
我差点热泪盈眶,多么豪迈的浪漫情话!
我动容的说:“真的吗?”
他点头说:“嗯!真的!”说着便伸手过来抱我,“来吧,亲爱的,我们加油争取生个出来。”
“别!”我躲开他,怯怯的说了声:“今天大姨妈已经来了。”
“什么?”他很大声。
我掩着嘴,不让他见到我偷笑。
“敢情你是逗我的?”
“逗你开心一下嘛。”
“哼!”他嘟起嘴,很不开心的样子,“全都是逗我的,你说你爱我也是逗我的是吧。”
“没有啦,这是真的,哎你听我说……”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