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的时间并不算太久。”
秦路低下头来检查了尸体,发现这个尸体在这个潮湿的环境里还没有完全腐坏,由此推断时间的话,也就是最近几天的事。
“不过他是怎么跑到墙里面,把自己埋起来的?”莉莉艾姆迷惑不解地问道。
秦路答道:“我想,尸体总归不会动起来把自己埋进去的。”
他又看了看边上那只将他们带到这里的黑猫说:“这算是另类的猫的报恩吗?”
如果不是这只猫,他们不可能发现这具尸体,毕竟谁也想不到尸体藏在了墙里面,而它带着他们找到他,或许是希望自己的主人至少能够有个善终吧。如今的猫已经不再鸣叫了,它只是用那双被剐瞎了的眼睛,平静地站在边上旁观着——虽然并不确定它是否能够看见。
秦路托着腮帮思考了起来,连接着这个庄园的所有谜团。
乌鸦、信、『那个东西』。
“我似乎嗅到了浓浓阴谋的味道。”这么嘀咕了一句,秦路开始蹲着身子翻检起了费奇的口袋,功夫不负有心人,秦路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串钥匙,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折叠好,藏在衣袋里侧的图纸。
秦路抖开一看,发现这是一幅他过去从未见过的图形,它以圆形作为基底,但是又被月牙的弧线切分开,再用多边形的直线相连,组成一个复杂的图案。在这图形的下方,留着一行小字。
【混沌是它的根源,乌鸦作为它的仆从更是无处不在,但也有应对的方法,你不去直视它们的眼睛,它们就看不见你。而如果它就在你的身边,呼喊着“扎伊拉撒尔”这句古老的护身咒可以为你争取一点时间,拔腿快跑不要让它追上!否则你将会像我一样,永远无法摆脱它的阴影。至死方休。】
这个感觉像是某种留言,至少从他的文字来看绝对是写给某人的预警。
秦路阅读完这些,开始检查起了费奇的尸体,虽然秦路的职业只是一名调查员而不是法医,但一来这具尸体死亡的时间并不久,二则秦路入行之后跟这些奇怪的尸体打交道多了,确实恶补过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对于一些初级的判断他还是很有心得的。一番检验之后,他在费奇的口腔里嗅到了杏仁味道,以及抽搐和呕吐过的痕迹,这明显是服用了毒药才有的症状。
除此之外,秦路没有在他身上发现其他致命的痕迹,他的指甲干净,没有抓扯的痕迹由此可以初步推断——
“费奇·摩尔根他应该是自杀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他是在死之后才被人弄到这儿来的?”
秦路站起了身,抬头向着头顶望了一眼:“而且那家伙说不定还在这间屋子里。”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抵达这栋屋子的时候,分别有两间房间是亮着的灯的,一间是连接着书房的侧卧,还有一间则是在被上了锁的三楼。
现在他拿到钥匙了。
秦路看了看握在自己手里的这串钥匙,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之前日记里写到的那串能够打开所有房间门的备用钥匙。不过在此之前,秦路还是先把费奇和猫的尸体从这间阴冷的地下室带了出去,算是回应了这只猫的愿望。
那只猫只是慢慢地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当秦路把这栋宅邸的主人费奇·摩尔根搬到大厅的之后,那只黑猫也跟了过来,站在离他们一些距离的地方观望着。到了这里,秦路不可能再找个地方把费奇给埋了,他现在还有更加紧要的事情要去做,而费奇也有权利和他的妻子选一块安静的墓地,而不是草草入土,于是他转过头对那只吊在他们身后的黑猫说道:“我之后会找人来为他选一块墓地好好安葬他的,你就放心吧。”
秦路这么说完,那只猫晃动了一下耳朵,像是理解又像是感激地向秦路点了一下头,然后安静地在原地赴下了身,它的身体迅速腐朽下去,皮肉从尸骨上剥离,消失,最后只剩下了一堆猫骨留在了那儿。
“……”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的是难以置信,但面对确实发生在眼前的一幕,秦路也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科学难以解释的东西。
而像是看穿了秦路的困惑一样,莉莉艾姆补充地说道:“黑猫自古就被认为是镇宅辟邪的生物,也被女巫认为是睿智的仆从,更有甚者,认为它是引渡黄泉的使者。”
“还真是深刻。”秦路感慨道:“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就意味着这间宅子里,有它也无可奈何的怪物了。”
他这么说完,屋子里突然像是引发地震一样,哐哐哐哐地震动了起来。
嘭咚一声,屋子里的窗子,房门全部紧闭起来,包括秦路他们身后那扇刚刚通过的过道大门。除此之外,还有一件特别的状况,一直停滞不动的时间,突然流动了起来——
“滴答,滴答,滴答……”
那台明明停下不走的老式座钟的钟摆摇晃了起来,发出了齿轮运转的声音。
“还真是盛大的欢迎式。”秦路转了转门把手,果然,这些门都打开不了,他也没有尝试着拿自己从费奇身上找到的钥匙一把把去试,而是沿着扶梯来到了二楼,然后用他打开了通往三楼的那把锁,拉下了折叠的梯子,然后爬了上去。
三楼是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它没有围墙,除了几根柱子之外彼此几乎都是连通的,相当于我们现在的阁楼,不过在空间上要更宽敞明亮一些,相当于把一层楼和顶层的空间合并在了一起,这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雕像,画作,俨然就像是一座美术馆和收藏室。
我们都知道,很多画作和工艺品都是很娇贵的,绝不能够放在太阳底下曝晒,所以这里周围的窗子悬挂的都是那种舞台用的厚幕布,盖上之后里面一点光线都没有,而之所以秦路在楼下看到了屋子里射出来的光线,是因为其中一扇窗子的窗帘被拉开了。
而当秦路抵达的时候,有人正站在那扇打开的窗台前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