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楼餐厅中,灯光通明,各种家具摆设干净整齐,且较为陈旧,使用了多年。座椅上死不瞑目的四口之家,靠在椅背上,已经成为一具冷冰冰尸体,身上没有任何血痕、挣扎痕迹,如惊恐中刹那间死亡。
警服加身的栾瑶池,双臂交叉抱在怀里,挺胸收腹矗立,睁大双眼,死死盯着小宗,咬牙切齿狠批,口水四溅。
内心是恨的牙痒痒,居然玩装傻充愣,仰着头走进,抬起右腿,穿着黑色靴子右脚踢打小宗腿上。
“NTMD,老娘是在强吻的事情吗,狗屁。周涛一家四口被灭门,初步鉴定为心脏病,死因与邓千相同,八岁孩童都是心脏病,这难道还说明不了问题吗?死亡时间估计为半个小时前,那个时间点,鬼母在你身旁吗?”
宗景文并非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死人,曾经在美食街,就亲眼目睹倒在血泊中许多具尸体,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害怕,反而轻松,比见活人还轻松。昨晚还见过他们,生龙活虎的,可如今已经是一具具尸体。
心中是极为排斥是樱木干的,脑海中寻找各种理由替她辩护。曾经也嘱咐过她,不允许她在干杀人的事,她也信誓旦旦承若,可如今。
可画风一转,居然聊起强吻栾瑶池事情,脑海中没有任何印象,想都不敢想。两人武力值对比,她强吻自己的可能性大多些。正发呆时,猝不及防被栾瑶池踢了脚,疼的蹲下抱着右腿直揉,咬着牙齿,皱着眉头,仰起头注视她彪悍状,怂了。
“樱木为人我了解,她答应过我,绝对不会再杀人”
“你了解个屁,论心机、手段、智慧甩你十条街不止。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它,真是无药可救,等着七十五号收拾吧!!”
此时在兖州一家普通咖啡馆中,穿着古典水墨画旗袍的樱木,坐在柔软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玉手轻拿咖啡杯,小口抿着。大冬天,布料少,凹凸有致显摆。风情万种,又端庄婉约,带着甜甜微笑,如沐浴爱河的小女生,她的美艳,成为咖啡馆最明亮的焦点。
坐在她斜对面是个五十多岁妇人,长相、穿着普通,身材臃肿矮小,却有双充满智慧双眼。两人相比,是一个天一个地,可她们是朋友,而且是认识上百年的好朋友。
“樱木姐,你现在真是明艳照人、春光无限,小日子过得舒坦呀!没想到是失了蘅芜苑,却得了个小郎君,可喜可贺”
“仁美,取笑自家姐妹作甚,你现在不也是活的有滋有味,丈夫疼着,广场舞跳着”
“小妹又哪能与姐姐比,宗景文,鬼族人人欲得之,散发出阴气如冥界地府,时时都可伴其左右,何其幸哉,小妹是极为羡慕呀!”
“上次所言,就当是儿戏,千万别当真”
“自然、那是自然,你们恩爱,小妹断不会拆散。可灵虚大王,可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听闻不日返回,姐姐要小心才是”
“多谢挂心,在他面前,任何鬼族都不堪一击”
两人坐在玻璃窗前,外面霓虹灯闪烁,雨水落下,刮着大风。两人却相谈甚欢,似乎在咖啡馆坐了许久,陈年往事扯着。
在周涛家餐厅中,宗景文心中是不愿意相信,找个各种理由反驳,直到周涛四口魂魄出现在餐厅,他们白衣赤足,魂魄忽现忽灭,形体极为不稳定,可一个个怒目而视,身上散发一阵阵黑色怨气。不止小宗看见,栾瑶池同样可以。
“宗景文,杀人凶手,就是你的那个旗袍女人,把我们一家四口害死,拿命来”周涛怨气最为浓烈,伸出双臂怒斥。
“不、不,我不相信,樱木她绝对不会干出丧心病狂的事情”
“死了、真的死了,我不想死的,早知道就不为了钱,把命给搭上”
“宗景文,你也是这样子,指使那只恶鬼杀掉我丈夫,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宋敏哭喊着不想死,周碧云是仇深似海状态,老人、妇人小孩其上阵,向着小宗所在冲来。栾瑶池正要掏出手枪,四个魂魄就消失了。只是刹那间,黑花包裹住他们,被小宗怀里沉睡猫咪吞噬。极度不忍心,自己无法控制喵咪,任何鬼魂靠近都会吞噬,除了樱木。
宗景文回到家,坐在散发上,神情呆滞,双手抱着猫咪轻轻抚摸,灯没开,饭没吃,头发衣服有些湿,窗户外正落着大雨。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小窝,凭空出现妖娆万千的樱木,带着得意满满笑容,开心不已。主动把灯打开,走到小宗身前,坐在沙发上,亲昵的把头靠在小宗肩膀上,挽住他手腕,一脸幸福小女人状。
“老公,你怎么呢,怎么在家不开灯,吃饭了没有……不高兴,是谁惹你喔?”
“周涛一家四口死了”
“死了、真的死了,极好、清净。整天来烦你,恶心嘴脸,再得寸进尺下去,说不定,我都会忍不住出手”
宗景文转过头,盯着身侧甜美笑容的樱木,纯真可爱美丽女人。美丽外表下是蛇蝎心肠,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傻瓜,被任意欺骗,愤怒。右手用力甩开她,猛然站起身,左手指着她,俯视。
“樱木,你答应过我什么,说再也不杀人。你刚才是不是去杀人,你为什么要灭人满门,连八岁孩童也不放过。”
“我没有,没有杀他们,刚才是去与老朋友叙旧”愣住了十秒,樱木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想抓住小宗手腕,可是却被拒接,手足无措,睁着双无辜眸子,双手不断左右摇晃,着急楚楚动人的辩解。
“你上了七十五号通缉榜,他们会追杀你,所以你快走,有多远走多远,逃命去吧!!”
“你答应过我,再也不会赶我走,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对你何曾说过谎话,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哈哈…..”
樱木脸色大变,冰冷阴狠,双手紧紧握着拳头,矗立不动,身体紧绷,咬紧牙齿,睁着双眼通红眸子,泪水在水框中打转。没有掉下,而是仰起头盯着天花板,随即是哈哈大笑,笑的疯狂又悲凉。至于七十五号,完全不在乎。
“因为你,心肠歹毒、毫无怜悯慈悲心,我不想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住在一起”
“好、好,好一个恶鬼,天下男人本来都如此,是我傻、是我笨,看错了你”
樱木再也没看小宗一眼,对着小窝大声咆哮,随即凭空消失。只有两滴眼泪,从空中往下滴落,掉在地毯上。
宗景文身体一软,坐在地毯上,随即往下倒去。四脚朝天躺在地面,注视着天花板,心空荡荡,仿佛失去了什么,伴随的是阵阵疼痛难受,呼吸都困难,眼睛不受自己控制,泪水向两侧溢出,缓缓闭上眼睛,放空一切,就这样结束吧!!
心情再如何糟糕,也得上班。宗景文撑在雨伞,孤单单步行在雨中,看着姹紫嫣红世界,热闹是他们的热闹,与自己无关。
此时在幸福公寓天台,站着三人,他们矗立与风雨中,可一滴雨水也不加身。水墨画的旗袍装樱木,脸色冷漠,目光如电注视远方,冷冷不带任何感情开口。
“请转告王上,我答应,可必须先兑现承若”
在樱木正对面,是个黑气环绕的黑衣人,全身被黑衣包裹,只露出两只邪恶眼睛,身侧浓郁黑气旋转流动,阴森恐怖。用着似男似女声音讲话。
“樱木道友,事未办,索报酬,未免太~心急了些吧!”
“是啊,樱木姐,王上是何等身份,断不会食言而肥”站在樱木右手侧的,正是肥肥胖胖的仁爱,她主动挽住樱木手腕,配合黑衣人劝说。
“事也只能我一人可办,你大可向王上如实禀告,想必他会应允”
樱木并没有对黑衣人有多少尊敬,目光始终在远处,撂下这句话,轻轻甩开身侧仁美,消失在天台。
宗景文是活的浑浑噩噩,工作生活一团糟,不去想任何事,也不联系任何人,除了每天定时定点给林志绫发个笑话外,又恢复为行尸走肉状态,且把各种兼职推了。
傍晚,幸福公寓二零三房间,臭味熏天,各种袜子、四角裤、裤子丢在地下,以前的不合身衣服全丢了,窗帘关着,阳台门锁着,密封。东西摆放是乱七八糟,脏兮兮的不成样子,又回到过往。
宗景文从暖洋洋被窝坐起身,温度一直降,小窝内很冷。他头发横七竖八乱糟糟,络腮胡子丛生,几天没刮,脸色憔悴,一副失魂落魄状态。
习惯性抱着猫咪抚摸,可是空空如也,双眼无神的樱木,一把掀开被子,胸前什么也没有,猫咪绒绒不见了。
“绒绒,你醒来了吗,你在哪里?”
宗景文难得露出一丝微笑,果断从被窝中跳下,打着赤脚,在屋子中四处寻找猫咪,沉睡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苏醒。可在卧室、阳台、卫生间甚至公寓仔细寻找一遍,都不见它踪影,随即脸色大变,是失踪。
此时在二楼走廊,宗景文穿着极少,大声叫唤着绒绒名字,一遍又一遍,状如疯子。正要出外寻找,却迎面撞见崔奶奶和纪诗蕴。
“小宗,甭找甭喊,是鬼母偷盗而去,这事只有它一人能办,老身一直担心此事,最终还是发生啦!”
“活该,这就是报应,现在知道错了吧!晚了,哭都没地方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男人都是这么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