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安康巷,已便利店为终点,在霓虹灯下,众人排起长龙,彼此还不时唇枪舌战。
“尼玛,什么情况?”“卧槽,难道天上掉馅饼,有免费套套派发?”繁华街道上行人,纷纷议论,好奇打量,手机拍摄。
“同胞们,时间很晚,赶紧回家洗洗睡吧!我就是个拿固定工资的吊丝,良心发现一下,别再折腾我行吗?”高冷男神化身厨师骚年,内心呐喊。
宗景文站与收银台中,脸颊汗水直流,胸肌间一块布料湿漉漉。双臂不断挥舞,低下头,正专心工作,做水煮面。
木桌上堆满冷冻面条,中二青年小王站与一侧,打着替小宗收钱找现的工作,头总往镜头趁,摆出各种自以为帅气Pose,剪刀手、握拳、挥手等等,卖萌、耍贱、装型男样样来。
嗯~~~不过嘛!对面狗仔,一脸厌恶,就差没喊出“你滚出地球”,可中二无动于衷。
“哥们,不错嘛,不声不响搞定了全名女神….啊呀!可惜不给弟弟我机会,如果让女神看见我阳刚帅气一面,立马被折服,哪里轮得到你….不过小弟的白衣天使卿人,也不错,即将成为你弟妹,兄弟妻不可欺知道吗?”
协警王正凯,右手风骚摸了一把寸头,自信心爆棚言语。
见一个可爱小女粉丝,故意抛了一个“媚眼”过去,以至于给的十元都没接住,尴尬。
不懂他们为什么不购买其他,非得要水煮面。
不懂为毛排队,可以买水、或者其他嘛,搞的签名似的。
撕裂冷冻面条外包装,塑料袋,扔入滚烫开水中,煮沸二三分钟。在泡沫碗中放入油、盐等等佐料,再用笊篱从水中捞上面条,倒入碗中,至于卤蛋、肉圆、豆腐等等另加。
这就是一道水煮面全部程序,可这个动作在不断重复,弄的某人苦不堪言。
“嗯、知道”小宗抽空向右侧扭过头,扫视了眼卖弄风情中二,不咸不淡回应。张开口,汗水自然流入,咸咸味。
卿人、哦那个呆萌医生秦卿人,不是小王提起,都快忘记了这个女生。
宗景文本就不擅于交朋友,也有一定脸盲症,对自己不在乎,何况会关心他人。
排队者大体分为三类人,媒体记者,他们为了抓住当下热点,抢夺第一手新闻资讯,当然是不分白昼。
正所谓“墙外开花、墙内香”,在之前,宗景文算哪根葱,无人问津,只是在台湾被媒体的“临终恋”炒热,这才引起关注。
不是任何一个作品,也不是所谓婚恋广告大热,纯粹是女神林志绫关系。
第二类人就是纯粹是粉丝,他们没有任何功利心,单纯喜欢,当然呆萌绒绒,也俘获了一大批女票。
“生猴子、帅到受不了”之类一通尖叫,基本上是女生。号称粽子,签名、合照甚至有主动者,来个抱抱。
第三类人是女神拥护捍卫者,不服宗景文与之扯上关系,“千里迢迢”过来发泄。
打工仔、草包、跪舔女神都不配、小白脸、吃软饭等等,各种辱骂,怎么舒服怎么来,任性发泄不忿,把小宗贬称一文不值垃圾废物。
“抱歉,水煮面卖完”如打了石膏的嘴巴,面对任何顾客,沉默,冰冷冷脸色如常,直到最后一份面售完,才开口。
宗景文从不是个爱解释的人,也不在乎他人看法,对于外界纷纷扰扰,随它去,不理会。
而对待粽子们,是真心感恩,自己就一个普通人,不值得大家喜欢。
林志绫的死忠们,就更加谈不上怒火,一个追星疯狂骚年们,不必计较。
凌晨他们陆陆续续才离开,这才有时间,把快空掉货架,来补满,打扫脏兮兮的瓷砖,累成狗。
不过还是抽空,寻找了条笑话,用微信发给了林志绫,从不变的规矩。
上演湿身诱惑的型男,长袖衬衫被汗死,布料贴在肌肉上,可惜狐臭味浓烈,让目睹的女人痛并快乐着。
打酱油写小说的理想破灭,迷上了璀璨语言,不论是哪国,都极有兴趣了解。拿着本书,细细品读,打发下半夜。
接下来几天,生活被各种声音打扰,渐渐也习惯起来,热度一退,也就会好。
不过腐女幕初心,似乎真生气,一个工作也不让。打算找池正这个婚姻公司“蛀虫”,一起再来赚外快,贴补家用。可惜,哥名字太响亮,不适合相亲。
至于朋友聚会,扯淡,已小宗德行,从不主动联系别人,也不愿出门的家伙,有几个朋友已经是个奇迹呢!
少妇一枚,墨汁汁,这个女人持之以恒,不放弃,每天晚上必定出现在幸福公寓,而且还陪同一起上班。让小宗,以为喜欢上了自己,死缠烂打,绝对是狗仔界楷模。
二零三小窝。
宗景文,睡觉睡到自然醒,太阳下山,掀开被子,穿上睡衣起床。自从被人看光光,太过吃亏,再也不裸睡。
腹部上绒绒,如一个雪球滚下,蠕动下身体,前爪抱住头接着睡。
左手握住牙刷拼命甩嘴巴,盯着镜子中,几天不刮胡须的衰样,无力吐槽,长相帅也并无卵用。
冰箱的熟食、食材,桶装泡面全没了,被逼迫得出门采购。
懒洋洋拿上钥匙、钱包,抱起萌萌哒猫咪,出门。刚推开门,就碰见墨汁汁。
她一身紫色套装,稍微露出水蛇腰腹部,马尾辫下露出干净五官,脸色有些憔悴,一身白领装扮,手中少了照相机,多了亲切友好。
“宗先生,您”墨汁汁老旧重谈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宗打断。
“你吃饭了没有?”
“多谢宗先生关心,我吃过了……咕噜、咕噜…..”脸上带着职业化笑容,客气回答,可肚子响亮叫声,啪啪在打脸。
“我肚子也饿了,一起吃个饭吧!……嗯~我没钱,找个便宜地吃”宗景文良心发现,被她这工作热情感动,瞬间改变主意,请吃饭,完了还自然补充一句。
这是几天接触下来,冰块脸说话最长一句。
相比于自己工作,死气沉沉,工作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热情是什么鬼,在她面前有些羞愧。
墨汁汁,本打算拒接的,可后面补上那一句,自然不做作,一下子拒接话憋了回去。
“我知道有一地儿,食物非常、非常好吃,而且还很便宜,只是~~~地儿,你接受不了,还有你穿上睡衣去吗……”
……….
赢羸区某城中村。
两人乘坐地铁、公交转了三次,徒步走了几百米,才来到目的地,墨汁汁口中美味绝伦、盖世无双的吞舌膳。
“我跟你说喔,吞舌膳,绝对我吃过最好的食物,没有之一。老板梵爷爷,只会做三道菜,盖浇饭、蛋炒饭、炙味饭,如咏春的三板斧,那美味,舌头都可以吞下,如果没吃过,绝世一大损失”
话一旦说开,墨汁汁是滔滔不绝,一路把这个吞舌膳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节奏,放佛没吃过的人弱爆呢!
当然话题,始终在专访上,似乎不接受就死磕到底,看你奈老娘何的意志。
宗景文省略专访,自动脑补,应该是家非常不错的饭店,而且得排队。不由摸了摸睡裤兜中钱包,貌似只有几十块。
不会是在这个摄影师眼里,便宜的概念是一顿一两百吧!我的便宜可只在十五快以内的,正要开口矫正,到了。
眼前,彻底打碎了自己幻想。
坑坑洼洼街头前,有条小河,河水臭味熏天,河水呈乌黑色,黑色污泥和各种垃圾混杂,两侧杂草丛生。
在河一侧,有夜市、卤肉店、小卖铺,离“臭水沟”最近,杂草旁,泥土边,有个小型垃圾回收站。墙壁似用水泥浇筑,其上各种大字、宣传纸,现已废弃。
在路灯照耀下,在垃圾回收站侧,歪歪斜斜摆放一块木板,这是工厂里上下铺那种铺板,用来睡觉的。只不过,现在兼职成招牌,其上写着三个小篆“吞舌膳”。
“这个饭店,也太过奇葩了吧!能来这儿吃饭的人,得是什么人,得要有多大毅力,得丧心病狂什么程度才来啊!”宗景文的三观尽毁,内心OS。
老板牛,就这三个字,基本没人认识,鬼才知道你开的是饭店。不是小宗对语言钟爱,还真得蒙圈,以为是废品回收站。
两人越过泥坑、杂草,走进饭店,姑且如此称呼。灯光略微昏暗,十多个平方大,没有座椅,在一侧孤零零摆放一个脏兮兮小凳子。万幸煤气罐、煤气灶、菜刀、碗筷、食材、电饭煲等等还有。
屋内墙壁、地下脏兮兮,不堪入目,而且有股骚味,尿骚味,混合外面恶臭味,欲死欲仙。
一个老头子,似七八十岁,正在躺在一把木质摇椅上,双腿搁着,有节奏律动下。右手拿着一把扇子,不时拍打下,似在驱赶蚊子。
他穿着破烂灰色裤子,腰间用一条绳子绑住,脚下是双磨损严重球鞋,上半身是夹克。一头长长白发,披散,乱七八糟,白色胡子占据下半边脸,皮肤发黄粗糙,皱纹满脸。浑身脏兮兮,非常瘦弱,宽松衣裳如挂在衣架子上。
“梵爷爷,来两份,要大碗”墨汁汁一走进,喜笑颜开,豪气大声开口。似经常来,如回到家里般。
随即弯下腰,把唯一能坐的凳子拿起,让给一侧目瞪口呆骚年。骚年正在催眠自己中,楞了下下,摇摇头。
“哦~~是汁汁呀!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那个臭屁男还不应答…..你嗯嗯什么,嗓子不太好,是感冒了吧......好、好,老头子不唠叨,给你做去”
梵爷爷站起身,浑浊双眼扫视了小宗和猫咪,精光一闪即逝。用着爷爷疼孙女般,慈祥苍老声言语。硬朗站起,一瘸一拐走到右侧,右腿似废了。
老头如变戏法,拿出食材,茄子、瘦肉、葱、姜等等,右手持菜刀,已瞠目结舌的速度,展现他绝技刀工。
小宗以至于一侧墨汁汁说什么,都没听见,一时被老人刀工惊呆。
五分钟后,老人双手托着两个大盘,速度缓慢送来。茄子肉末盖浇饭,色香味俱全,热腾腾气冒出,就这香味,就足以掩盖外界恶心气味。
站着墨汁汁,两眼放光,吞了多次唾液。当接过盘子,拿起黑漆漆筷子,就大口嚼觉,忘记不顾及自己淑女形象,一脸无比享受样。
宗景文接过盘,闻着扑鼻香味,肚子咕噜叫。正要拿起筷子,开吃,却被老头阻止。
“慢着,这是做给猫咪吃,不给你的”老头抓住小宗左手腕,阻止动筷子,不过两只眼睛,却死死盯在青色幽冥花上。
“喵喵…….”趴在肩膀上,前爪捂住鼻子的呆萌绒绒,对着老头不善的叫唤。两只漆黑眸子,死死盯着对方,如随时准时动手的架势。
“哼~~,老头子不跟你一般计较,既然你让给他,就吃吧,反正不会有下次”老人目光移到猫咪身上,对着它一本正经言语。
老头说完才放开小宗手腕,目光有丝异色,再次一瘸一拐,坐上摇椅,闭目似在睡觉。
“宗先生,不要介意,梵爷爷年纪大了些,有些那个”墨汁汁停下扫荡的步伐,吞下嘴巴中饭,悄悄在小宗耳边说道。
闭眼的老头,再次睁开,撅着嘴巴,瞪了眼墨汁汁,表示抗议。
“你坐下”冷冰冰的宗景文,用着霸道口气,让其坐下。内心有些无语,“臭屁男”她在背地里用这个外号,太不符合事实,我哪里臭屁呢!
宗景文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放入口中。随即好吃的停不下来,如秋风扫落叶般,疯狂的往嘴巴塞。
甚至没节操,把整个盘子清理一遍,一滴饭粒都没有落下。
整个过程一分钟都不到,就消灭了盖浇饭,真的想把舌头给吞下。肩膀上的猫咪,不满的叫唤,似乎对自私的主人,不满。
“太好吃了,我想拜你为师,学习厨艺”宗景文近乎是用咆哮声,左手拿筷、右手拖盘,急匆匆走到老头正对面,冰冷脸色融化,激动说道。
宗景文无论是便利店销售员,还是所谓模特明星,都只是一份工作,只是为了赚钱,保证填饱肚子,有房子住、从来都不喜欢。
活着没有任何追求,赚钱没兴趣,结婚生子没兴趣,活着似乎也不大感兴趣。
可此时一道美食,让自己灵魂似乎都得到愉悦,味蕾、嘴巴、胃、浑身都舒畅。如一道兴奋剂,让死气沉沉的骚年,得到了活力,获得救赎。
小宗内心有着强烈意愿,想要学习,拥有这化腐朽为神奇技巧,满足自己胃。好像那些要发财的人一般,强烈的无以复加,愿意用尽一生去努力。
就如一个没有理想的人,迷惘不知所措的人生,突然找到了人生目标,有了奋斗的理想目标。
“我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