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房间里没呆多久,外面又有人敲门,乔露露过去开门,是维乐丝和茱恩,茱恩知道会在这里看到维乐丝,但维乐丝不知道,两个年轻姑娘就在走廊上热情拥抱,然后一起敲乔露露的房门。
这下房间里有了五个人,汤普尔和哈瑞肯坐在沙发上商量明天上哪玩,乔露露捧着茶杯背靠沙发坐在地毯上,面对着窗外的傍晚风景看她的地质书,不远处坐着维乐丝和茱恩,她俩也坐在地毯上聊着属于她们的私房话。
外面天色渐暗,乔露露往书里夹上一张书签合上了书,庄园女仆敲门进来,推进来一个餐车,餐车上是漂亮的三层茶盘,并给房间里点上灯,告诉客人们晚餐时间还要再过两个小时,对毗邻而住的年轻客人们这么快就混熟一点都不感到奇怪,甚至都没多句嘴,做完她的职责就推着餐车走了。
女仆的表现让众人都松了口气,他们就怕被人问长问短,乡下地方的人最喜欢打听别人家的家长里短是是非非,可要想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就得忍受其它不便。
维格突然提醒乔露露不用太担心,这一年一度的开酒节,游客和商人云集,卡斯卡纳索镇的镇民已经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不会对跟他们日常生活无关的事投入过多关注。
【没人知道这相隔两天前后脚来的两位年轻男客人之间的真实关系,本地居民只会以为是在陌生地方相遇的同乡人而已,你们要做的只管好好享受假期就行了。顺便再找几个矿,再发笔小财。】
【你那么笃定一定就能再找个新矿?】乔露露拿着书起身,先把书放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坐下享受下午茶。
【噢,书上可说这方圆多少平方公里的范围里是已知的矿区,差别是探明矿藏只占很小一部分而已,我想在这个镇上也一定会有探矿人的存在,相比起酿酒,找到一个富矿能赚的钱更多。所谓纠纷,大概就是因此而起。】
【那我要是找到了,卖掉,别人买了来挖矿,破坏了生态和水源,让一个好好的酒镇从此消失,我岂不成了罪人?】乔露露从茱恩手上接过茶杯,轻声道谢。
【你想太多了,矿商要逐利,酒镇居民也一样要保护他们的既得利益,他们双方自会有协商,不劳你操心,你只需表现出在地质探矿方面的天赋,为你日后学习土系魔法奠定舆论基础即可。】
【嗯~,看来我来了个好地方。】
【要谢谢哈瑞肯。】
【的确。】
乔露露愉快地将注意力转移到汤普尔在讲的笑话上面,他正在讲述他这段日子被母亲逼着密集相亲的各种痛苦,尤其是对那些贵族小姐们的智商大加批判挞伐,说她们个个肤浅如贫民,平民都比她们有智慧。
好嘛,这种对比,不知道那些贵族小姐们获知详情后会不会跑到汤普尔伯爵夫人跟前一大哭?
“我简直烦透了,自从回去后就没一天睡得安稳,从早餐开始,上午茶、午餐、下午茶、晚餐到睡前茶点,我一天最高记录见过六位小姐。”汤普尔托着一碟蛋糕,背靠沙发扶手,歪坐着,大翻白眼。
“睡前茶点都要和相亲对象见面?那位小姐住你家?”乔露露用叉子切开一块松饼,叉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那是在我父母家,那位小姐是我母亲家族那边的亲戚,就住在家里,看上去是我母亲认可的首选对象。”
“然后呢?”哈瑞肯往碟子里舀了一勺果酱。
“然后在我考虑是自救还是自杀的节骨眼上,收到了你们要外出旅游的消息,这才让我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乔露露呛了一下,她实在忍不住想笑,虽然这对汤普尔伯爵夫人不尊重,但她还是想说,汤普尔真的蛮可怜的。
哈瑞肯也没绷住嘴角泄漏的笑意,他父母都没给他这方面的压力,无事一身轻,可以大肆看好友的笑话。
汤普尔扔了两个白眼,大口塞了一块蛋糕。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嘛,你堂兄会照顾你的,那位汤普尔阁下,他不会看着你往火坑里跳的,不然就不会向你透露我们的行踪线索了。”乔露露表情诚恳地安慰。
“家里只有他是唯一向着我的人,其他亲戚都巴不得我赶紧结婚生子,也不管他们硬塞给我的女人是不是我需要的。”汤普尔觉得有些伤心,感觉自己好像只是家族用来炫耀的工具,除了斯马格没人真正关心过他的需求。
“别这样,麦考索弗兰,只要你坚持自己的想法,就没人能把你五花大绑送进婚礼的礼堂。”哈瑞肯有些严肃地说道。
“汤普尔处长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没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了,你是魔法师,你对魔法界的事更熟悉,你家长辈不能只塞给你贵族小姐,你们根本没有共同话题,无法享受精神合拍的共鸣,这对可能成为你妻子的女性来说也不公平,甚至是侮辱,好像娶人家进门的唯一目的就是生个健康的继承人。对女人来说,得不到丈夫真心关爱尊敬呵护的妻子是可怜可悲的,那么她就会去找个情夫来弥补感情的空缺,婚姻中多了不相干的第三者,婚姻就走向了名存实亡,除非你认为夫妻间没有互相忠诚的义务。”乔露露说得更多。
“不,我从来不这么认为,不然我也不会支持弄掉那位前首席译员了,他不就是对家庭和妻子的严重不忠么。”
“那不就行了,只要你一天没找到两情相悦的伴侣,就一天别糊里糊涂地答应随便跟个女人结婚,你想办法让自己忙起来,跟圈里的同行多来往,参加他们的活动,把日程表排得满满的,最好多赚几次出远门的机会。让你母亲想安排相亲都找不到她的小儿子。”
“看,这才是中肯的建议。”哈瑞肯赞同地点头,“我认为完全可行。贵族出身的魔法师本就少,就看汤普尔伯爵夫人是满足于自己儿子一辈子都只是一星小法师还是希望你能成为高级法师为家族争光,获得更大利益。事业的成功同样得益于家庭的和睦。”
“嗯,很好,我回去就着手计划,坚决不能再让我母亲牵着鼻子走。她最喜欢干这个,别人家的女孩子都没成年,她能给人家介绍相差十几岁的男人,牵线的唯一标准是家族爵位相当。她认为贵族少女往上嫁一级可以,比如男爵家的小姐嫁到子爵家,这个她能接受,但跨两级不行,她会认为那位小姐及她家族都是野心勃勃不知好歹的厚脸皮。”汤普尔很清楚自己母亲的喜好。
“噢,说句大不敬的话,就让她折腾别人家的孩子去吧,你犯不着拿自己一生的幸福给母亲当玩具玩。”乔露露叉子一挥,仿佛最后总结,“在这里好好享受假期吧,把相亲中的各种不愉快都忘掉,回到乔敦认真投入属于你的战斗,我和瓦尔伦特会给你精神支持的。”
“谢谢。”汤普尔举起茶杯,乔露露与哈瑞肯也都举起茶杯,三只精美的彩陶茶杯发出清脆地碰撞声。
茶点进行到尾声,茶水凉了,点心消灭了大半,没人再吃了,维乐丝把茶盘拿到门口的矮柜上,汤普尔熟络地翻了翻客厅里的抽屉和柜子,找到了游戏用的棋牌,对下棋乔露露一直没认真学过,她好奇地拿起了像扑克牌一样的东西,牌面上也都是数字和字母,打法跟桥牌类似,这也不是她擅长的,但她马上就开发出了一个最简单的玩法,24点,小学生的启蒙数学游戏。
汤普尔和哈瑞肯对这种简单的数学游戏嗤之以鼻,他俩摆开棋盘对弈去了,乔露露拉着维乐丝和茱恩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玩24点,她俩第一次玩,虽然规则很简单,但数学敏感度不够,一副牌走了一半,一直是乔露露在赢,四张牌甩出来,算式有没有解,大多数时候她能在十秒钟内报出答案,而维乐丝和茱恩只在她说完才能恍然大悟。
乔露露这边玩得兴致盎然,女孩们输也输得心服口服,玩到后半程,基本就是乔露露在讲解数学规律了,她们这边的笑声说话声吸引了那边下棋的两人,偷偷摸摸地摸了过来坐下,加入到游戏中。
两位魔法师的数学敏感性是够了,但心算的效率却仍然比不上乔露露,他们总是慢她一步,在她先把手拍在牌上之后,他俩才能先后在脑中完成整个算数过程。因此,就算这两少爷加入进来,最终的赢家仍然是乔露露。
不甘心输掉的汤普尔和哈瑞肯要求再来一局,他们把牌收拢起来,让两个女仆分别洗了三遍,游戏重新开始。
重来一遍也没提升他俩多大的优势,四个数字,加减乘除四则运算,三人参与游戏,互相竞争,这一局他俩总算有些进账,可仍然比不上乔露露反应快,对于无解的算式,他俩都要反复验算才认可,乔露露基本上扫一眼就有了判断。所以到局终,依然是她赢了比赛。
“露露小姐真棒,好厉害。”维乐丝和茱恩佩服地鼓掌。
“还玩不玩?”乔露露慢条斯理地将牌收拢起来。
“不玩了,太简单了,赢不赢,只是熟练度而已,就这么几十张牌,排列组合计算一下就知道有多少种算式,最多上千种,玩熟了就没意思了。”汤普尔扭过脸,仿佛对这个游戏失去了兴趣。
“想玩更难的?”乔露露收好牌站起来,让维乐丝帮她拿几张信纸,她掏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9*9的九宫格,然后看似随意地在一些格子里写上几个数字。
“玩这个吧,数独。把格子填满,横竖都是数字1到9,不能重复,用时最少的赢。我无聊的时候就自己在纸上随便划拉,自娱自乐。”
“喂,我们跟你住了那么久,怎么从来没看你划拉过?”哈瑞肯有疑问。
“因为自从你们来了之后,我就没时间无聊了。”乔露露很好的反击了回去,何况她说的是实情。
“我怎么知道你的数字是不是随便乱填其实根本解不通的?”汤普尔先抢到那张纸,看了几眼,来了兴趣。
“要是解不通,那就是我输,我自罚一个银西瓦尔,去镇上随便花掉。”乔露露对她出的题很有信心,因为她最爱玩的就是数独了,从她对数独产生兴趣以来,玩过的最大的一个数独电脑游戏有三千关,她全部满星过关。
“好,我一定叫你输。”汤普尔把纸拍在茶几上,茱恩给他拿来笔墨。
“哎哎哎,我不出声,就把我忘了?”哈瑞肯拉住汤普尔的袖子,不让他先埋在数学游戏里。
乔露露又拿了一张纸画了个九宫格,照抄了一份给哈瑞肯,维乐丝拿来橱柜里的一个沙漏摆在茶几中间,还有笔墨都放好,两少爷一人占据茶几一边,乔露露翻过沙漏计时开始。
对第一次接触数独游戏的人来说,第一关通常都比较花时间,她还记得第一次在电脑上玩数独游戏,第一关她足足打了半小时才过去,只得到了两星的成绩,一段时间后她又重玩了一遍,五分钟多一点就顺利过关,赚到全满的四星。
乔露露给出的是最简单的题目,有两组六个数字的组合,四组五个数字的组合,另外还有几个看似零散无意义的单数字,只要先把这几组组合的数字填满,剩下的就是简单的逻辑排除了。
汤普尔和哈瑞肯绞尽脑汁地寻找着期间的数字规律,乔露露拉铃唤来女仆重新上了壶热茶,她坐在壁炉前又翻起她的地质书,维乐丝和茱恩研究起24点的规律,五人一起等待着晚餐时间。
沙漏倒了两回,时间起码过去了二十分钟,哈瑞肯和汤普尔才只做了一半,他们都找到了那几组组合的规律,但完成之后,要与另几个零散的单数字结合一起做逻辑分析,就让他们卡了壳。对于第一次玩数独的玩家来说,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差别是卡壳的时间太长的话,会消磨玩家的游戏热情。
魔法师的耐性是值得称赞的,但乔露露还是看到了他们有些不耐烦的抓耳挠腮,羽毛笔在纸上反复的拂来拂去,却迟迟写不出一个数字,看这情形,大概是陷在了逻辑的死胡同里,对新手玩家来说也是常有的事,哪怕是她自己,有时候脑筋一下搭错线,她也会对明显的线索视而不见而苦苦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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