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后与夏侯尹互相僵持,各不让步之时,夏侯朱又跑来凑了一脚。
太后冷眼瞧着本已离去的商皇后,此时亦步亦趋的跟在夏侯朱身后进了殿内,眼中划过一丝不悦。
“皇帝这会子不是应该在勤政殿批改奏折么?跑来哀家的寿康宫做什么?!”
她抿了抿唇,冷声问道。
夏侯朱满眼笑意的扫了一眼夏侯尹,以及他怀中昏迷过去的阮二月,答道,“母后说的是,本来朕确实是在忙着批改奏折。可是,无奈今日这耳根子竟没有一刻得闲的功夫。”
“哦?此话怎讲?”
夏侯朱伸手制止了夏侯尹的问安,这才自顾自的坐下来,满脸无奈的说道,“先是秦相满腹委屈的跑来找朕为秦小姐做主,接着又是阮将军十万火急的进宫让朕明察。朕还没稳下心神呢,便再次来人禀报朕,说阮四小姐出了麻烦。”
“母后,这当着阮将军的面给朕禀报这样的事情。您说说,朕还能袖手旁观么?”
夏侯朱刚说完,太后便冷眼扫向了坐在夏侯朱身旁的商皇后。
商皇后心下一凛,不由自主的往夏侯朱身边靠了靠。
“呵呵。”
见此,太后冷笑两声,目光又缓缓投向一脸平静的夏侯尹身上,“尹睿,既然今日你亲自进宫来接阮二月。那么今日,哀家也就不为难她了,你们走吧。”
既然夏侯朱亲自过来了,肯定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呗。若是她执意扣下阮二月,让她受完处罚再出宫,恐怕又要落人口舌。
如此,还不如顺着夏侯朱搭好的梯子顺势而下,也保全了自己的面子。
否则,夏侯尹如此虎视眈眈的杵在寿康宫,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夏侯尹这才冷冷的看了夏侯朱一眼,面无表情的点头致意道,“多谢皇上。”
随后,也不等夏侯朱发话,更是没有多看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太后,抱着阮二月示意纪安推着轮椅出了寿康宫。
太后咬着牙,目光阴冷的看着夏侯尹离去。这才狠狠地瞪了好几眼商皇后,冷笑道,“哀家竟不知,皇后原来竟是这样的”‘孝顺’哀家!”
商皇后是身子一颤,又朝着夏侯朱处躲了躲,这才仰起头,目光闪烁的看向太后,“母后,臣妾……”
“母后,这件事情不怪婉儿。”
夏侯朱眼角扫了一眼面色有些苍白的商皇后,心底一软,“母后,即便不是婉儿来勤政殿告诉朕这件事情。朕也是会从其他人嘴里知道的,您知道阮二月是儿子选择的最合心意的人。若是此次确实因为母后大动肝火坏了大事,日后咱们再想有什么动作,怕是就难了。”
言下之意,便是因为靖王妃与夏侯尹难得的喜欢阮二月。若是阮二月有什么危险,再找一个这样合心意的人,也就难了。
更不提,能在夏侯尹身边安插这样一颗钉子。
见太后面色稍有缓和,夏侯朱这才继续道,“况且,是皇后邀请阮二月入宫小住几日的。若是阮二月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不仅皇后会被人诟病。日后,阮宏伟怎还会放心阮二月进宫?”
“再说了,待阮二月醒来,知道是朕与皇后救了她。那么,必然会对朕与皇后心生感激。”
说罢,夏侯朱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商皇后心下激动,夏侯朱竟然第一次站在她这边,为她解围说话。不由自主的,心中对夏侯朱的爱意,愈发深切起来。
见夏侯朱说的在理,太后这才点点头,应了一声。
“哀家只是不甘心啊!如此好的机会,原本以为秦宛如会亲自进宫,跪在哀家面前求着哀家放了阮二月。没想到,夏侯尹这个瘸子竟然会亲自进宫来!哼,倒是失去了能好好羞辱秦宛如一番的好机会了!”
她皱着花白的眉,咬牙切齿的骂道。
倒也不怪她如此憎恨靖王妃一家了,原本先帝,就曾属意过靖王妃。后因石嬷嬷的缘故,才将这段感情压在心底数年。
后来,曾经的秦大小姐秦宛如,与靖王夏侯渊情投意合,先帝只好忍痛给二人赐了婚。
先帝即将殡天之际,曾写过一道遗诏,写明太子夏侯朱继位。但是,若新帝无作为、不为百姓谋福祉、甚至昏庸无能的话,靖王夏侯渊可做主废了新帝!
遗诏中还写明,新帝继位后,靖王任摄政王……
因此,夏侯朱与太后才如此惶恐,如此憎恨夏侯渊。先帝一过世,便密谋着以“谋逆”的罪名,处死了靖王夏侯渊。
当时还年幼的夏侯尹,以及靖王妃也没能逃脱。
想起当年的事情,夏侯朱叹了一口气,安抚太后道,“母后,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父皇早已过世,靖王也早已不在。如今他们母子二人,还能翻出朕的手掌心不成?!您就放宽心,莫要再纠结过去的往事了,何必让自己心头添堵呢?”
他自己心里也是执着过去的事情好几年,直到如今真的看到夏侯尹一事无成,且都不能下地行走后,他心里的石头便终于落了地。
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
“哀家,哀家只是不甘心呐!先有秦宛如,后有石……”
太后猛地闭上了嘴,恨恨的哼了一声,“哀家嫁给先帝几十年,就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正眼相待!你叫哀家这心里,如何放宽心?”
见此,夏侯朱还想要继续劝慰,便见太后挥了挥手,头疼的按了按额角,说道,“罢了罢了,今日闹腾了半天,哀家头都痛了!你们去忙吧,哀家歇息一会儿。”
夏侯朱与商皇后这才起身离去。
夏侯尹带着阮二月刚出了寿康宫,便看见阮宏伟一脸担忧的站在寿康宫外,不停地走来走去,焦急的搓着手。
见夏侯尹出来了,才连忙走了上来,看着夏侯尹怀中昏迷不醒的阮二月,担忧的问道,“尹世子,二月她,如何了?”
夏侯尹摇了摇头,“你赶紧出宫找大夫,我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