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老人摇了摇头,面露无奈的道:“年轻人,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了,并不好。”
“哦!?”
于向前微抿了抿嘴,道:“可是在现在这种危机时刻,如果我不能知道你的过去,又如何能放心做你的属下呢?”
闻言,老人沉默了下去。
整个房间,也再次的沉默了下去。
房间,突然停了下来。
老人去将门推开,阵阵寒意夹杂着冰雪,从外面飘了进来。
于向前紧了紧身上的衣袍,跟着老人走了出去。
漆黑的夜穹中,飘洒着洋洋白雪。
于向前看着老人在雪中停下了脚步。
“三十年前,我二十一岁。”
老人微垂下头,看着脚下的皑皑雪堆,泛紫的眼眸间,目光有些迷离。
“那个时候,我那哥哥,也就是瑜国的先王,一直都被评为瑜国有史以来,最为杰出的王子,而我却性子跳脱,资质平庸,在父王眼中,无论那方面,我都远远及不上我哥哥。”
“我的父王,一直在培养哥哥,早将他当成了王位的继承人。”
老人神情落寞,转身面对着于向前。
“但我父亲不知道的是,我虽然品性,德操和头脑都及不上哥哥,但我的性子里却有极为执拗的一面,因为这种执拗,我苦练皇家功法五年,只为突破那敛气境,在那五年里,我每天都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当时,很多人来劝过我,可惜都没有用,最后,我练功练的快要死了,突然看见外面的梅花开了,外面下了好大的一场雪,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雪。”
老人微抬起手,看着雪花落在手掌上,眼眸微微的发亮,散出别样的光彩。
“我爬到门前,伸手接住了梅花上落下的雪,然后就悟了。”
老人背起双手,苍老的脸上突然绽开了笑容,道:“我在梅树下盘膝入定,整整三天三夜,睁开眼时,就已是真武境。”
闻言,于向前微瞪起了双眼,颇为不可思议的看着老人。
从敛气境,直入真武境?
只用了三天。
这样的事,于向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但他知道老人没有理由骗他,心中已充满了震撼。
“我入了真武境后,就完全的被功法所吸引,整日不停地舞动长剑,简直成了一个武痴。”
老人面露苦笑,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的道:“现在想来,如果当初能完全的不闻天下事,一直那样下去,也许后面就不会有那么多波折了,我也不会来铁城了。”
“然而,当听说北面草原上的西戎族有高手来到国都时,我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跑去了王殿,当时,来瑜国的是西戎的一位王子,那位王子年龄和我差不多,实力也是真武境。”
“这人来瑜国,实际上就是来羞辱大瑜的,当时,我哥哥的修为只到御气,你父亲,也就是还没继承将军位的于涛,更只有十六岁,修为连敛气都不到,面对着这人的挑战,无人敢应战。”
老人轻叹了口气,道:“所以,只好我来了,当我将那王子击败,展露出真武境修为时,我父王,我哥哥,满朝文武,全都惊呆了。”
“后来,我继续潜心武道,对这事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我那哥哥对我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也是从这件事后,越来越多的武将和大臣开始光临我的府邸,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样下去的危险性,对那些到访的宾客全都以礼相待,渐渐的,我结交了不少权贵,而瑜国内也开始出现了一个新的势力,这个势力怀着各式各样的目的为我东奔西跑,为我争权夺利,本来,我当时一心求武,并无争位之心,这势力也威胁不了王兄的地位,然而,西戎族突然举兵进犯我国,上一任的天柱将军,也就是你的爷爷,领令出征,也不知道是谁提的建议,我竟然也接到出征命令,披挂上阵,跟随在了天柱将军左右。”
老人突然闭上嘴,嘴唇微微的撅起,双眸轻轻闪动,脸上显露出一丝的犹豫。
“然后呢?”
于向前没想到老人的事竟牵扯到了他的爷爷,并已被其说的故事深深吸引,忍不住的开口道:“后面怎么样了?”
老人沉默良久,终再次道:“天柱将军率精兵连战连胜,收复失地,将西戎大军一步步的压回边关,却在最关键的一场决战前,旧疾复发,卧床不起,当时在军中,只有我的修为最高,身份最高,于是,我便自然而然的接管了整只军队,按着老将军的安排,成功截击了西戎军,大败西戎。”
“这一战后,我的威望彻底压过了王兄,而天柱将军不久后的逝世,也让我结识了你的父亲。”
老人以颇带歉意的目光看着于向前,又是一声长叹。
“后来,我卷入了权利漩涡,我的哥哥开始凡事都针对我,而我年少气盛,也开始与之争锋相对,刚开始,我只是为赌一口气,然而,事情很快就变味了,兄弟相争,逐渐变成了王位之争,王兄欲杀我,我欲自保,斗的不可开交,最后,就是由你父亲代表武将们提议,由王殿比试来决出王位继承人,这本是对我有利的事,可在比试之前,父王却带着王兄,暗地里找到了我。”
老人摇了摇头,眼眸间闪过一丝黯然之色,脸庞上疲态尽露,道:“父王要我别去和王兄争,因为王兄有比我强很多的执政能力,而且,很早就作为王国继承人而接受特别的培养,由王兄来继承王位,对这个国家是再好不过,而且,只要他可以在比试中击败我,他就将获得极大的威望,父王他,要我故意的输掉比赛,成全我哥哥。”
“他们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我哥哥,我同意了,可父王和我都没有想到,我那德行兼备的王兄,竟然想在比试中杀掉我!”
老人伸手指了指咽喉上的狰狞伤疤,语气颇为沙哑的道:“这一剑,再进一寸,我便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