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夏侯惇帅三万大军兵至城下!”
“报!曹操亲帅大军抵城下寨!”
“报!曹仁兵至…”
“报!…”
濮阳议事殿内,沮授跪坐于上首,左右乃是陈翎、张辽,依列下循乃是周泰、徐盛、吕岱、廖化、张南、审配、田豫、鲜于辅、鲜于银等十数将校。
债多不愁,曹操及其帐下诸将陆续抵达濮阳,急报如飞雪般的传入殿内,听得陈翎早已麻木不仁了。
拆开张辽本由北海送往馆陶自己的书信,陈翎垂头默默看了起来。
这信是甄宓所述写,字迹清秀带着一丝遗香,陈翎闻之陶醉。
开始甄宓记了一些在北海的日常生活,之后便是嘘寒问暖,询问自己过的是否安好,最后一段文字则写到身怀六甲…
“咕嘟!”
陈翎咽了一口唾沫,发出的声音在这沉寂的议事殿中显得非常清晰。
正月间,自己与甄宓在一起,现在快至七月中下旬,那也就是说甄宓怀着的这孩子至少有六个月了。
除非…
除非…
不敢仔细往那个方向去想,陈翎心中正惊喜交加之时,便听得上首沉默良久的沮授开口向他询道:“子仪,不知主公书信交代了一些甚么,可否遍视众人观看?”
陈翎听得沮授此言,身形一震,捻着书信的手臂不由的往后撤了回去,苦笑着向沮授一施礼言道:“军师,此信非是主公所述写,…属私事。”
沮授哦一声便不再看觑陈翎,若真的乃是主公来信,应亦交付给予自己而非是陈翎,现在听得他所言,估计真情的确如此。
环顾左右,沮授沉着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接报曹操于城下已聚集起十万余大军,如此,惟有将此大敌击溃方能解我濮阳之危!”
诸将见沮授无视城外曹操无数大军,脸上毫无惊惧之色,心中皆安定了不少。
侃侃而谈中,沮授眉头一扬,顿身立起来,喝令道:“张辽何在?”
张辽见沮授第一次点将就轮到自己,心中分外喜悦,乃在殿内凝重的气氛中,扶剑而起,上前一步抱拳沉声回道:“末将在!”
沮授赞赏着看觑着张辽,颔首言道:“凡战,必用精锐为前锋者,一则壮吾志,一则挫敌威也。故《尉缭子》曰:‘武士不选,则众不强。’文远每战必先,多立殊功,我意来日用汝为我军中大将,破灭曹操大军,张辽,你敢接此令否!”
张辽慷慨激昂着道:“既为大将,岂敢不亲冒箭矢以求建功立业?不然与草木同朽何异?”
沮授壮之,乃又遣徐盛、廖化两将副之。
见张辽接令退下,沮授转身过来面对跪坐在另外一侧的审配言道:“未虑胜先思败,我知晓正南因儿子丧命于郭图之手,深恨曹操。”
审配缓缓站起身来,徐徐向着沮授一拱手。
“故而,我将城中众军监军之责交付给予正南你!”沮授如此言道着,冷峻的看觑向两列将校,接着温声言道:“有临阵怯逃者,斩!有延误战机者,斩!有投敌叛变者,斩!…”
沮授说着军中十斩令,将令箭交付给审配,之后附耳审配耳畔言道:“你天性烈直,每所言行,有古人之节,此战在我料想中,并非无胜算,…”
沮授停顿了一下,踌躇了片刻接着低声言道:“若能就此大破曹军,则曹操时日无多矣,正南你的大仇便可报得!”
审配感激涕零,深深拜倒在地,向着沮授决然言道:“正南必不负兄长!”
沮授抚其背,将审配扶起来,微微点头中,沮授步向诸将中心。
陈翎看着沮授缓缓而行,听得他言道:“濮阳有四门,西门正对曹操大军,是为最重,其余三门,东、南、北三门虽然看似轻巧,不过亦不能掉以轻心。”
“如此,我意使周泰守西门,张南去东门,南北两门则分别为吕岱、田豫两将!”沮授说道此处,看觑着没有分派到战事职责的其余数位将校,继续言道:“剩下诸位就跟随我出西门,对阵曹操!”
前者周泰、徐盛两将率军追击徐晃、李通等将,因此地纯属兖州境内,比起于此担任太守一职的李通来说,周泰、徐盛两人地理不熟,故而将曹军残将追丢,也就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来。
是故,为了让沮授之令看起来显得郑重一些,周泰、徐盛两人还是率军于外过了一夜,尽量多擒获了一些战俘之后,方才回城交纳军令。
因此事,周泰、徐盛两人在沮授心中留下的不堪重用的印象,故而在此次点将中,周泰、徐盛两将皆未曾为沮授重视。
陈翎看着鲜于辅、鲜于银两父子,脸上露出了苦笑。
自己与他俩父子便是沮授口气所说的剩下数人,鲜于辅、鲜于银两父子是随田豫攻取安阳之后为沮授调遣至这里的兵势,除了这一军势之外,青州方面可能还会有主公派出的援军,而青、幽两州则兵力全部在此。
邺城有着河北四庭柱颜良、文丑、张郃、高览,这四将不能轻动,若是让曹洪从邺城中杀出,那就是濮阳受两面挟击,待到彼时,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柳毅、公孙羽、阎柔、牵招、公孙度等将一进上党,一进太原,想调遣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如此,加上自己的部将曹性、夏侯恩两将,就这么一些将卒将对阵尽提兖州大军的曹操!
说曹操帐下战将上千,那是过了,但数百还是有的,当然其中一些陈翎根本不知名不知姓,但有名有姓的那至少也会有几十员大将啊!
兼之贾诩、三荀,荀彧、荀攸、荀谌等深谋远虑的谋臣军师,濮阳这一役实在不好应付。
不过摸摸怀中揣着的来自甄宓的书信,陈翎深深叹了一声,自语着道:“功名祗向马上取,为了这个女子,自己说什么也得将曹操此次来军击退了!”
不然的话,随着甄宓身形明显起来,那孩子是算的?
自己的,还是温侯吕布?
念及这些,陈翎悲从心中出,掬了一把无泪之水,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这天实在有些燥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