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官吏权限之大小,往往不只视其才能与担任何职务,而在于其与君主关系的亲疏。故魏之夏侯氏、曹氏,吴之孙氏皇族,纵才能中平,仍能担负方面重寄。
又如丁斐,因与曹操同乡里,又为操所爱,故虽只为一典军校尉,但却能“总摄内外,每所陈说,多见从之”。又如司空军谋祭酒,虽云系提供军谋者,但常以饶丈才、善书檄者为之,如陈琳、阮瑀均是。又如名士邴原,虽“在军历署”,但“终不当事”。因此,不能仅凭官衔定其职务。
又如操初用高柔为刺奸令史,并非因他与己亲近,而是“欲因事诛之”。刘备用许靖为太傅、司徒,亦仅利用其浮名,“以眩远近”。孙权以功高望重的陆逊“代顾雍为丞相”,口头上虽然说:“有超世之功者……必荷社稷之重”,实际上,不过为了就近监视陆逊,只一年左右,孙权即逼逊致死。
陈翎在被任为将军府从事中郎之时,并州刺史一职由张郃取代了。
所谓从事中郎,即省中之郎,为近侍官,属光禄勋,习称中郎,职仅在诸葛瑾之下。
而光禄勋又是什么?
光禄勋,官名,九卿。
秦汉负责守卫宫殿门户的宿卫之臣,后逐渐演变为总领宫内事物。秦名郎中令,郎与廊同。汉初沿用此名,汉武帝太初元年,改名光禄勋。属官有大夫、郎、谒者、期门、羽林等。后改称光禄寺卿,沿用到代末。
现在宿卫吕布的有管亥,因此陈翎这个从事中郎看似显贵,实际就是清闲之职,没什么权利,也没什么重大职责需要他来承担。
毫无缘由的被吕布摘去了并州刺史一职,在陈翎苦不堪言之际,与其相近的周泰、陈震,以及部将曹性、文稷、夏侯恩三人扶着陈翎一家人从并州归邺城。
陈震的回来,陈翎持欢迎的态度,但对周泰,却是怒其不争。
吕布不用亲近自己的周泰、陈震两人为接替刺史一职的人选,反而用了之前有些默默无闻的张郃,这其中的意味,周泰怎么不明白?
不便多言,匆匆将家人迎入吕布特地为自己准备的府邸中之后,陈翎便使周泰回并州去了。
心忧周泰自此只能一个人孤居并州,在与陈震促膝长谈了一夜之后,陈震于次日向陈翎告辞,带上文稷回道并州,去周泰帐下为从事去了。
感慨了一声,暗道着有贾逵、郝昭、王昶等一批名将谋臣在,并州应该无事,陈翎遂放下心来,自此不闻政事,埋醉烟花之地。
转眼一年过去,这过去的一年里,安居邺城的陈翎没有什么大事,而整个天下,在没有陈翎的参与之后,亦没有停滞相互征讨的步伐。
吕布军势雄捷,在取得濮阳,张辽相拒孙策东海,反复争夺此一地之时,兵临陈留城下。
这期间大小战数十次,张郃、周泰、徐盛等人威名逾盛,而诸葛亮一直为主帅,擅长审时度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缘由,是其中的佼佼者,成为名震天下的智谋之将。
没有了任何消息来源的陈翎,只能通过与沮授相谈的只语片言中,觑得孙策似有留手,没有竭尽全力;而曹操则是相对的勉强的在抵御吕布侵攻,一退再退。
若是再丢掉陈留之后,曹操似有意将天子迁回长安…
兖州即将易手,吕布在取得此地之后,其势就成陈翎记忆中的曹操原来那般的版图,稍有不同的是,曹操会躲入关中去,而随着刘备日渐增加的野心,吕布将来会面对三方来战的状况…
努力睁开浑浊的双眼,陈翎又举起酒樽喝了一口,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走向小心赔笑中的徐和,看着这张小人脸面,陈翎毫无缘由的拳打脚踢,一顿活动之下,在徐和“哎哟哎哟…”的喊疼声中,向着依然埋首在药罐堆中的沮授一作揖,唱诺着言道:“公与兄,…我先回去…了…”
陈翎说完,在下来接自己的曹性的搀扶之下,慢慢的回到地面上,然后绕了无数的辄道,出了地上迷宫。
坐上自家豪华的马车,陈翎自得的喝问道:“马…岱,今日去哪里去游玩?”
马岱与马休、马铁同为吕玲绮部将,不比马休、马铁是马超亲兄弟,属于族弟的他,为吕布、吕玲绮所轻视,以为在马超心目中,只有马休、马铁才是真正的兄弟。
不管这些,只有陈翎知晓马岱这样的蜀汉后期大将,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
虽然不管事了,但心中喜好收集名将的品性,陈翎一直都改不了,故而向吕玲绮求为自己的家将,与曹性、夏侯恩并列。
文稷跟陈震去了,自然也就不属于自己,不过还好,陈震与自己的交情从未改变过一分一毫,待将来…
将来?
只希望吕布那匹夫快点将孙策讨灭了,然后取来玉玺,…
玉玺?
就算孙策被灭,玉玺如何能到的了自己之手?
昏昏沉沉坐在车内的陈翎一个激灵,现在不比从前,可随意出入宫闱不禁,现在的自己,整日就府上,地下,然后去烟花之地,之后回去歇息;次日如此往复重现,…
苦笑一声,这一年自己过的实在够累。
邺城的夜色很迷人,繁华初灯方亮时,无数的燕燕莺莺围拢在车仗左右,甜声蜜语软软央求着,陈翎的心都酥了!
左右搂抱着各一美貌女子,陈翎脸上带着轻浮的笑容,在她俩的恭维声中,畅快大笑着,这才是生活,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哈哈…,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只是进到房间之内,在一徐老半娘伺候斟酒之下,陈翎这才使两女子离开,然后一脸色的冷峻,问道:“交代你办的事情,现今如何了?”
看着这个年不到三旬却身居高位的大人,这老鸨谨慎着回禀道:“建业、长安两地的青楼已经分别开业,但那川中,…”说着的同时,她露出苦容来,在陈翎的威势之下,继续说道:“路途实在太过遥远,大人能否暂且再等几日?”
陈翎并不是严厉的人,何况此事只是为了自己不能从庙堂得知所有政事,故而才作此举,布下这数个据点,以获知消息。
缓缓点头,陈翎言道:“下去罢,今日我请了韩猛、魏续两位大人,他俩可到了否?”
“魏大人似乎没有过来…”老鸨有些胆怯,见陈翎脸色沉静如昔,方接着说道:“不过,韩大人就在仆进来之前,已经来了。”
陈翎颔首,令其退下,然后出房门来迎韩猛。
如今吕布帐下敢与己相结交的不多,韩猛算是其中一个。
陈翎如何为吕布所恶,摘了并州刺史一职这事,事出何因,虽然无人知晓,但明见之人皆能看出如今的陈翎受吕布冷落。
一番应酬下来,宾主皆欢,两人俱不言朝堂之事,只把繁华来享受。
眼见夜深,韩猛告了声罪,在众美女的搀扶之下,登上了自家颇为简陋的马车,回府去了。
昏昏欲睡中,陈翎勉强支撑着身体登上车内,然后在马岱的驾车中,回道府邸。
站在门口的夏侯恩见陈翎车仗回来,冷哼了一声,没有接陈翎进府,就回自己的住所去了。
偶尔一瞥间,见身形孤单的夏侯恩一骑从自己车辆旁边过去,陈翎心中苦笑,黯淡道着,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自己与夏侯氏之间的关系,似乎在这一年间有了很大的改变。
整日沉醉于温柔之乡的自己,正妻颇为不待见,反而是甄宓,甄宓一直日日不改初衷的等候着自己。
从车上下来,甄宓已经带着她的侍女迎在阶上。
陈翎心中充满了温馨,或许在这世间,只有她明白自己。
“我没有乱来…”似是解释,又彷如是告诫自己一般,在甄宓的服侍下,陈翎无比愧疚的躺下,看着一脸依恋之意的甄宓,陈翎真的很想问道:“夫君我如今这般地步了,为何夫人还如此待我?”
张张嘴,没有说出口,陈翎只是搂住了甄宓,闭上双目睡眠了。
翌日,陈翎怀着剧烈的头疼,咳嗽着起身。
在快四岁福儿糯糯的问候声中,陈翎看视了尚在沉睡着的次子一眼,然后便在甄宓的服侍下,胡乱吃了点,就乘坐着眉头紧皱的马岱所驾驭的马车向着铜雀台而去。
地上迷宫,底下暗宫,若是任何一外人进到这里,转了进去,一天半日就想出来,那简直是不太可能。
而陈翎几乎闭着双目就能摸到暗宫底下,来到沮授面前。
看着这个明明同样和自己一般,天天回家的河北名士,陈翎非常清醒,非常诚恳的问道:“公与兄,打卯应点,也不必如何罢?”
沮授稍抬起头来瞥了陈翎一眼,继续埋头他的事情,陈翎见之,苦口婆心言道:“公与兄,须知,这里就你与我两人,迟到一会,早走一些,不算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