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在外边转了一会来家,回说并没什么。(1*6*K更新最快)。王慕菲再问,唐秀才想了想,笑道:“原来如此,也罢,小弟只问你一句,你真是合姚滴珠有‘私’?”
王慕菲涨红了脸道:“我王慕菲不是那样的人!唐兄休要说笑。”
唐秀才只当他怕老婆娘家人晓得,死不肯认,正经道:“昨日陈文才发酒疯,叫我遇见劝了几句。谁料今日满街传说他吃姚滴珠泼了一身的粪,都喊他屎‘女’婿呢。”
王慕菲想到姚滴珠近来待他情意绵绵,没想到才几日功夫又和陈公子缠不清,心里实有些恼火。这世上男人多有一种‘性’情,但是合他认得的‘女’子,哪怕不是他的妻,不是他的妾,只要相好过的,巴不得她一生一世只恋着他一个人,再不许人家想着别的男人。所以王慕菲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脸上不大好看。
唐秀才越发信他和姚滴珠有‘私’,因劝他道:“王兄,你本是举人,家里又颇过得,就是纳一两个妾也使得。嫂夫人又是极贤的。人都云娶妻娶贤,纳妾取颜,那姚滴珠虽然名声不大好,一来生的美貌,二来也得一注大财。纳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纳了她罢。”
和王慕菲一般的举人老爷都有妾,只李青书和王慕菲两个没有。李青书无人敢说他,都是拿他王慕菲打趣儿。所以王慕菲被这起人说的急了时也有纳个美妾雪耻的心思。此时叫唐秀才说的心动,琢磨此事若是与真真合好,或者可以商量,此时真真分明是恼他,尚家有事也不肯合他说起。此时再说纳妾,必是不肯的。他不好意思说是怕老婆不肯,只道:“尽胡说呢。姚小姐虽然名声不佳,到底正经人家地‘女’儿。如何是肯做妾的。”
唐秀才因他说话有些活动,会心一笑,丢开合他商量办酒事宜,诸般事体丝丝缕缕都替他安排妥当,召来家仆分咐罢已是日中。王慕菲留他吃中饭,正吃着,后边使人来请:“老太爷老夫人有话说,请老爷去。”
王慕菲恼得太阳上青筋直跳,道:“这里陪客呢,吃完了再去。”
唐秀才忙道:“老人家哪里不晓得你是在陪客,必是有急事才在饭时喊你,不如后头去轻,在家和王举什么‘交’情。倒不必拘此虚礼。”
王慕菲叫他的说没脾气,因道:“唐兄略坐坐,俺去去就来。”到得后院。他爹娘早吃过饭了,桌上泡着一壶龙脑茶。香气扑鼻。早有媳‘妇’子倒了一钟送上。王慕菲接在手里看看,心痛道:“这个茶里加地瑞龙脑香。岂是便宜的,何况吃茶胜在轻淡,这样红滟滟地怎么吃?”
老夫人嗔道:“茶不苦些儿怎么吃?我儿如今越发小气了,连几个钱的茶叶也舍不得叫娘吃呢王慕菲跺脚道:“几个钱?我昨日才看的帐本,这个茶本是待客用的,一共就买了一斤,‘花’了足足纹银二两八钱。你老人家这一壶,只怕就去了有二两。有现成的茉莉‘花’茶怎么样不吃?”
老夫人翘着嘴道:“俺问林管家要最好地茶叶,他就把这个拿来。又不是俺要的。”说话时眼睛只看老伴。老太爷咳嗽了几声,道:“阿菲,‘女’人是不能宠的。你就是心里只爱真真,也要做个拿手。不如娶个妾来,也好叫她晓得汉子是天的道理。好不好,你抬‘腿’到妾房里去睡,真真自然气短。再者说,有个妾先替你生个一男半‘女’也省得爹娘日日想孙子呢。”
王慕菲先听老子说到真真,头痛不已,待得听老子说有个妾在家,真真怕妾得宠,必然事事依从他。就觉得果然好计。
自他从京里回来,就觉得真真越来越爱自作主张,大事小事都不肯合他商量自家去行,叫他极是气闷。纳个妾来压她一头,这个主意极好。只是大姨姐自家不许丈夫纳妾的,必不会叫妹子依从,还有吵闹,不如不纳。因托辞道:“儿子也觉得爹爹说的有道理,只是纳妾也要寻个品貌好,‘性’子柔顺的且慢慢寻罢。”
老太爷正‘色’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道就为着你怕老婆,叫我王家一点血脉断送在你的手里。这个妾必是要纳的。”
王慕菲摇头道:“真真还小,不见得这几年就生不出来,等几年再说不迟。”
王老夫人道:你等得,俺孙子等不得!”
此言蹊跷,王慕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哪来地孙子?”
老太爷拈须微笑道:“你自家做下的事体自家还不知?如今满松江府都传说俺们家干‘女’儿有孕呢。虽然此事做的不甚光彩,你肯认帐,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又能成全人家地名声,岂不两便。”
王慕菲跳起来道:“胡说,我和她姚滴珠清清白白,她纵是有孕,也不是我的儿。”
老夫人抢着道:“都说姚老爷不日就要回来,足足地十大船金子银子。你趁机把她娶回来,不都是你地?”
王慕菲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太爷咳了又咳,道:“虽然爹爹极是不喜欢这个姚滴珠,到底她一个‘女’孩儿替你背了这么个名声,哪里能再嫁人?不如你拉她一把,也算是做好事。”
“不能!”王慕菲站起来,道:“俺就要纳妾也不找她,这事爹娘若再掺和,休怪儿子送你们回山东老家!”说完用力把桌子一拍,拂袖而去。
老夫人叫儿子唬着了,喃喃自语道:“这样一注大财,恰好她尚家无人在,不设法取来天打雷劈。”
老太爷也连连点头道:“难得你有这样见识,儿子都不如你。”
且说姚家管家买菜回来,把听来地故事在厨房讲演,不一时小桃红就听说自家小姐有孕,却不晓得是陈公子的还是王举人的。小桃红听到怒骂:“外人‘乱’说也罢了,你们自家人能不晓得小姐的品行?”
一个厨娘自恃是大管家的小姨子,撇嘴笑道:“咱们怎么不知小姐品行了?这话又不是咱们说的。”
小桃红冷笑道:“既然晓得又不要‘乱’说,当小姐不管事呢。”
那个厨娘恼了,转过背偷偷骂道:“你又不是小姐,架子拿的比小姐还大!”
小桃红也是气不过,又合她吵起来,先是动嘴,后是动手。把厨房里的家伙砸碎了不少,众人眼看拉不开,只得去报于小姐知道。
滴珠正在气头上,随命把那个厨娘先关起来,提了一干人一一问过,回到房里痛哭。小桃红极怕小姐想不开,去请小婶婶来劝。
小婶婶不肯去。小桃红再三的苦劝,她方道:“虽然我晓得自家侄‘女’的品行,旁人哪里知道?这一向我都不去瞧她也是为此,‘妇’人家最重的就是名声。如今闹到满城风雨,她只得嫁把那个王举人一条路走。无奈人家有妻,滴珠又不肯做妾,我要如何劝她?”
小桃红没得法子,回来倒了一碗茶捧把梨‘花’带雨的小姐,把方才小婶婶的话挑中听的劝,道:“不如使人去合王举人说,就嫁了他罢。横竖他又合你好。”
姚滴珠抹泪道:“你家小姐再没出息,也不去做妾!难道这世上没了男人‘女’人就不能活?我是爱他王慕菲,叫我因为爱他去做妾,死也不能!”
抹了把泪又道:“世上男子多薄幸,我不要我喜欢的人喜欢别人。他王慕菲若是无妻,我倒贴也嫁他。他有妻,难道叫他弃妻娶我么?以后休提他。”
小桃红不敢说话,收拾了茶杯出来,约束家里人不许再提这些人,尤其是不能提王慕菲。
却说满城传说姚滴珠有孕是王举人做下的事体,王老太爷又要借机替姑爷纳妾。尚氏姐妹不在松江,林管家使人飞马去苏州报信。那苏州离松江也不甚远,送信人赶慢赶到了尚宅,还是落在了谣言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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