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侯听周尧还在梦呓一般的喃喃自语,恨不得用马鞭抽他几下。
但绥安公主已经消失了,此刻,他们两个人再斗的乌眼鸡一般,也没有丝毫用处。还不如两个人携起手来,看这件棘手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周尧,以你对公主的了解,她会一个人去吗?
我之前只想着,只要你不陪她去胡闹,那就没事。没想到,她这性子越发的倔强了。这个节骨眼上,真要出点事,我们怎么给陛下交代?”
周尧听了定海侯的数落,越发的心中不快,只是这事情的确是自己办的有疏漏,或许当时就不该肯定她的想法,这样也不至于让她觉得掌握了宇宙真理,可以当真从攻克旱灾上,去解救如今的危局。
“我认为公主不会一个人去的,虽然这些日子我都在教她骑射,她的马骑的很好了,弓箭也射的很准了。但我们的公主殿下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说到弱点,周尧禁不住的想要微笑,因为这个弱点是在是太可笑了。
定海侯从未想过姬蕊儿会有什么弱点,更不用说是致命的弱点了,他好奇的看着周尧,期待他说下去。
可是周尧却忽然间不再说话,他抓起马鞭,就向马的屁股狠狠敲了两下。
那马儿吃痛,立即奔跑起来。
“周尧,等等我,你去哪里?”
定海侯没有想到,这个周尧怎么跟姬蕊儿一样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走,连话都没说明白,就直接打马飞跑起来。
他原本骑术就不好,急着出来找周尧,也没带从人,这会子,天已经黑透了,只看着周尧打马步入黑暗中,却不知东南西北,该去哪里寻找。
定海侯跺跺脚,原地转了两圈,想着如今也无法可想,等周尧有了消息,自然会来找自己,便自己先回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定海侯刚回到住所没有一个时辰,就听见周尧的马靠近的声音,燕都的人没有这个习惯,在马的身上拴什么铃铛。
周尧这还是在花郎社养成的习惯,马儿必须系铃铛,而且那声音也是特意调教过的,一听就知道是他的马。
平日里都是说他矫情,可是此刻,暗夜中,听到那铃铛响,就知道是周尧来了,也是一件舒心的事情
“怎样,公主真的一个人走了?”
定海侯有一点坐不住,他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淡定。
周尧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可能是因为骑马,也可能因为看醉酒,也可能是因为丢了公主。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定海侯看着周尧的脸色,真的是觉得今夜所有的事情都有点乱,没有一件是顺心的。
周尧擦了擦额边的汗,还没说话就先急的有些着慌的样子。
“定海侯,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玩这个,有什么快说吧。”定海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筹谋许久,却让这两个呆子打乱了计划。
“我专门去阿丢勒王子的住处看过来,他们说阿丢勒王子下午出去就没再回来过,我看八成公主是跟阿丢勒王子一起去的。
我之前也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能说动阿丢勒王子去做这荒唐事。”
定海侯叹口气,却忽然想起周尧刚才说的,公主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句话来,不禁越发的好奇起来。
如果不问个清楚,怕是今夜都不能好好安睡了。
“你刚才说,公主虽然骑射功夫都不错了,可是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个弱点是什么来着?”
周尧看定海侯难得的也有猜不透的一次,就有点想故意卖关子的意思,迟迟没有说话。
可是定海侯却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公主并不认识路,她是一个路痴。”
周尧摸了摸脑袋,“定海侯,你真是厉害,竟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我们公主的样貌、品性都是极好的,如今骑射也是上得了台面了,可惜,她的方向感太差了。她是不可能一个人去找水源地的,不然水源地没找见,自己倒是丢了。”
周尧还在絮絮叨叨,可是定海侯却陷入了沉思,也许,这一次,他是真的把公主搞丢了。
“周尧,我们这一次,真的是把公主搞丢了呢。”
周尧还沉浸在自己的呓语中,根本没注意到定海侯这一声低沉的叹息。
此时,绥安公主已经跟阿丢勒王子走出很远了。
水源地对乌延国人不是什么秘密,他们的水源就是雪山融水,只要去到雪山深处,便能找见水源地。
乌延国只有一座山,一条河,那座山就是天岳,那条河就是木伦河。
沿着木伦河,溯流而上,就能找见天岳。不出几日,姬蕊儿便跟阿丢勒顺着日渐干涸的木伦河来到了天岳脚下。
“公主殿下,那就是天岳了,你看是不是非常雄壮。”
阿丢勒指着天岳,给姬蕊儿看。
姬蕊儿娇嗔的数落道:“都说了多少次了,叫我蕊儿就好了,怎么又开始叫我公主殿下。”
阿丢勒却不以为意,“以前是以前,自从你来到我们乌延国,你就是我们人人尊重的绥安公主,是带着和平的期许来的,我不能让你失望。
你永远都是我的公主殿下。”
比起定海侯的守礼和周尧的不解风情,阿丢勒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婚配对象,只是他在乌延国的实力实在是太差了。
他的母亲是鸿音王朝的人,他不过是空有王子的身份,却并没有强大的母家支持。因而,阿丢勒对于想要一个有实力的妻子,更是充满了向往。
因而,姬蕊儿从不敢相信阿丢勒对她表现的情谊,是那么十足十的,只相信三分,便已经很好了。
既可以和自己一起办事,让他充满着希望,又不至于让自己沦落到情感的漩涡里不能自拔。
那天岳连着天际线,仿佛高不可攀,只是在姬蕊儿眼中,那天岳和鸿音王朝看到的名山大川,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更高、更广阔一些而已。
可是阿丢勒在抬头细看时,却忽然间吃惊地大叫起来。
“天岳的雪顶,雪顶,怎么会不见了?”
“雪顶,什么雪顶?”姬蕊儿还不知阿丢勒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