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花海,似乎亦难以沉静,在盘腿而坐的少年面目狰狞,身周真气乱窜所影响,百米梅树枝头红梅,皆颤颤巍巍,一切缘由不过许沐阳心中的天魔交战。
“明玉函坏你道心在前,负你之约在后,杀之。”蛊惑之声识海回荡。
“可是,可是我还爱她?”许沐阳清秀面容却是带着一份无奈与哀伤,因为爱,所以软弱,对所爱之人无能为力。
“那边,将她抢来?谁敢阻拦那便杀谁。”蛊惑之声再起心头。
“若玉函她执意嫁给丹阳子,不肯与我走了?”闻言许沐阳早已不复秋水般澄澈的眸子却是微明,神色动容似有意动。
见许沐阳心有动摇,心魔趁热打铁在识海中道:“你须知道,最先招惹你之人,是明玉函,如今你为她,抛弃仙道,连许家真君传下的真灵神剑交返许家,她却想要抽身而退,世间岂有此等美事?她若不同意,抢来便是,拦阻者死。”
“抢来便是,拦阻者死”随心识所言。星月下,花海中,端坐的黑衣少年,口中不断重复呢喃。
“抢来便是,拦阻者死……抢来便是,拦阻者死。”
一遍又一遍,语气渐渐变重,最终少年赫然屹立花海,双目赤红,仰天长啸间,声音可震撼苍穹,体内真气尽出,殃及周遭百米。
霎时,方圆这片梅林,红梅花瓣,皆被真气所冲,向天而飞。
似是有感少年入魔,为冲天魔气所挑衅神威,苍天之上,一道雷霆电光闪下,登时落雨滂沱,在梅林上空与席卷而上的炽热真气所遇,成为滚滚水雾。
然而下一刻,雨势似有神助,似天河落水贯下,终于穿透许沐阳外放之带魔性之真气。
一时之间许沐阳黑衣尽湿,只剩光秃秃枝干却看上去依旧傲然的梅林下,地面,此刻花瓣满地,积水亦满地。
天雨带来凉意,叫入魔之许沐暂复清明,忙坐于湿地之上,闭目调息静心,消祢杀气魔性。
“抢来便是,拦阻者死,,,不,我不能。”静思之下,心魔再起。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闭目盘坐,却身形晃动显然心中难以清明。
然而下一刻,一道很静的声音,从他耳朵,不,并非耳朵,又或者是是从识感而入许沐阳之神识,那一刻,那一声,似万籁俱寂,时空皆停,心中霎时无限清明。
复睁开那宛若秋水般沉静的眸,所见,原是地上水洼之中,一叶红梅,因之前暴乱真气而飞起,再度落入了水洼中之声救了他,激起了水洼层层涟漪,最终却归于平静,此时雨停月出。
水洼如镜,其中圆如玉盘的天月,以及浮于其上却无碍的红梅花瓣。
许沐阳手中真气一动,那一叶红梅便,被真气托于手掌中,望着这刚才将自己从心魔中救出的花瓣,许沐阳感触颇深。
“缘起缘灭是道,花开花落是道,无常便是常。万般皆如镜花水月,道心崩坏是幻,意乱情迷是幻,昨日情浓是幻,今日绝情亦是幻,生来种种皆是幻,何为幻,身处道中而不觉,便是幻。如今既已觉之,往后余生,或将心魔永难除,或将劫数亦难逃,纵大道不得清净难持,终留一念觉察,是好是坏皆罢,仙道巅峰也好,坠落凡尘也罢,此生逍遥也好,生死道消也罢,无执无著,随缘西东。”语罢,许沐阳起身,不再纠结于心魔是否已除,亦不在纠结凡尘之痴爱,原来道一直都在,不曾得亦不曾缺。
再望这方圆百米傲骨梅树。“满树梅花尽凋,我之过也,红梅助我破心魔,大恩也?”
言罢,剑指凝气,在林中大地,布六星奇阵。
林中六处,地气导行汇聚之所,与夜空之上,烨烨生辉的南斗六星遥相辉映,道经云“南斗主生,北斗注死”,许沐阳所在梅林中所布正是“南斗六君返生大阵”。步好阵后,但见许沐阳,脸踏斗步。手结法印。口诵法诀。
“天府宫司命星君;天相宫司禄星君;天梁宫延寿星君;天同宫益算星君;天枢宫度厄星君;天机宫上生星君。六君赐返,生机尽复。”
一时之间天地之能交泰,百米梅林红梅竟芳,再成一片花海之象。
此刻许沐阳清秀的脸上却是意犹未尽之色,随即望着星月下的远山中一块耸立之山石。顿时灵机一动,剑指之上,两道紫色回旋剑气直冲山石而去,正是《天君剑法》之中,“我剑指星辰?星辰失度”之招,下一刻山石被回旋如旋风的紫色剑气拔起,飞向许沐阳而来。
“来的好。”下一刻许沐阳身形凌空,右手剑指运剑气,隔着夜空,对飞来的山石,似书法家书写作画一般,直走龙蛇,而飞过来的山石之上,一个接一个俊秀非凡的字迹,相继浮现。“若夫修道,先观其心……依吾圣教,逍遥抱真。”真是许沐阳所习高深道家心法。
待最后一字落,山石亦飞到许沐阳跟前,许沐阳随即掌运山石,落于阵中最紧要处阵眼,霎时,大阵更加稳固。
旋即留恋的看了红梅花海一眼“梅花啊梅花,你们真是我许沐阳之幸运物,即如此,我便以这部修行心法,回赠你们,若你们他日灵识开启,可依此修行,说不得也能成仙成道,再来我便要回许家负荆请罪,然后参加“宗祀仙问”,希望此生,我还有机会回到这里。”
言罢,少年却是使出上善水无形,顿时方圆秋里水元素凝结,形成一只飞鸟,许沐阳纵身一跃,御飞鸟而去。
星空下,许沐阳已然走远,而红梅林中,一阵风过,得吹动花海如浪潮,风中似有谁再轻语。“山水有相逢,他日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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