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阴沉的越发厉害,一轮圆月已经完全被黑云所笼罩着,雷声一记比一记的响亮在头顶炸开,眼看着就要下雪了,刚才还拥挤不堪的道路此刻几乎无人,只有零星的几个商贩还在大雪降临之前紧张的收拾着东西。
先前还灯火通明的街道,此刻只剩下几盏忽明忽暗的灯笼在寒风的肆虐下左右摇摆,不时发出叽叽嘎嘎的声响。
善保在街上疾走,他一心想要找到刚才那位姑娘,可是越走越急,越急越找不到,越找不到越想找,他茫然四顾,周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只有几道劲风不停的嘶吼才打破这夜的寂静。
善保心里蓦然道:“真是胜地不常,盛景难再,转瞬之间,人情两散,刚才还一片热闹祥和,此刻却是冷冷清清,难道我与姑娘从此就要永远错过?也罢,也许姑娘早已经许配了人家,我这样相思岂不是自寻烦恼,还是回去吧。”
正当善保愁眉不展,转身离去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一个女子微弱的呼救的声音,善保只道是自己的错觉,谁知刚走了两步这呼救声传来的更加的强烈了,善保再一四顾,只有狂风吹打着木板发出嘎嘎的声响,哪里有什么人影啊。
善保心里道:“看来是我精神恍惚了,马上就要下雪了,还是早点回去吧,若是回去晚了,爹爹又要责骂了。”
善保又走了几步,这时一声“救命啊”的声音冲破了重重阻碍,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善保的耳朵里。
“果然是有人求救,”善保当下里立即的搜索声音的来源。
蓦然回首时,只见在那灯火阑珊之处,有一个猥琐的男子正在举止轻浮的调戏一位妙龄少女,再一细看竟是刚才自己苦苦寻找的那位女子,善保心里又惊又怒,一股无名之火不由的升了上来,他急忙朝那女子奔去。
“住手!”善保一声大喝,让眼前正在调戏女子的男人惊了一跳,男子回头一看,却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心里顿时放了松。
只听那男人色厉内荏的吼道:“臭小子,这里没你的事,回家该干嘛干嘛去,若是破坏老子的好事,我要你的命。”那男人说完亮出来了手里锋利的匕首。
一道闪电划过,那匕首发出刺眼的光芒,持刀的男子也面目狰狞,那女子吓得惨叫了一声,几乎要跌倒在地。
善保却并不害怕,对他们满人来讲,刀枪棍棒从小就是他们练习的项目,满人崇尚武力治天下,尤其是出生于军旅世家,父亲从小更是就教他们一些武艺。
善保眼望着女子因为过度的惊吓而苍白的面孔,厉声说道:“放开那女子,朗朗乾坤就敢调戏良家妇女,还不快快走开,不然我叫官府来抓你。”
那男人松开女子的手,转身面对着善保说道:“哼,官府?老子最不怕的就是官府了,没想到今儿居然还碰到了一个硬茬,看来不让你吃吃苦头,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老子这就先宰了你。”
话音刚落,挥刀朝善保劈去,那女子看到匕首划出吓得连忙闭上了眼睛跌倒在地。
善保早已经看清了来人出手的方位,他左手虚晃,右手快如闪电般的直拿来人的手腕,那人看到善保的出手,心里一惊,握刀的手不由的变向朝善保的脸上砍去。
谁知此时手腕在半空中却连动也不动了,被握住的右手更是钻心的疼痛,他心里大惊,左手连忙向善保的胸前劈去,善保右手拿他手腕,左手趁机横切,抬腿就是一脚正中那人膝盖,拿刀的男子腿脚同时受击甚是疼痛,一个踉跄左腿跪地,手中的匕首也不由的脱落。
善保趁机双腕齐抖,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人一声惨叫,黑夜中听起来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善保右手一拉一伸,那人的身子轻飘飘的飞出去几仗远,重重的摔在地上无法动弹。
善保走上前去拉起那位姑娘的身子,谁知刚搂住她的腰时,脸上立刻挨了两记响亮的耳光,脸颊顿时火辣辣的异常的难受,善保心里一怔,这时躺下的那姑娘闭目手脚齐出颤抖的喊道:“滚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爹爹要是知道你敢欺负我,非杀了你不可。”
善保见到此状心中的疑惑顿时消解,他低声说道:“姑娘,没事了,是我,坏人已经被打倒了。”
那女子将信将疑,又听善保再三说道,才觉察说话的声音果然不是刚才那歹人的声音,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只见自己的眼前正有一双真诚炽热的眼睛在瞧着自己,那感觉就像是黑暗中被一顶小小的太阳照耀着一般的温暖,心中一股暖流瞬间袭遍了全身,女子的脸色微微的泛了红晕。
她低声的试探着说道:“刚才是你救了我?”
善保爽朗的一笑道:“我刚才从此处经过,听到姑娘的叫喊,顺便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巧遇见姑娘有难,顺手把敌人打倒了。”
那姑娘脸颊一红,感激的说道:“谢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然,不然,后果小女子实在难以预料。”
听到姑娘感谢之意,善保心里甚是高兴,他掩饰住心中的喜悦道:“区区小事,姑娘又何必挂齿,即使唤作是别人,见到此情此景也一定会出手相救的,善某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罢了,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那位姑娘见善保言谈举止甚是潇洒从容,又兼之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心里立时的充满了好感,不由的抬头多看了几眼,隐隐约约的觉得似曾在哪里见过。但她一个女儿家黑灯瞎火的又不敢多几眼,只得在心里默默的回念。
这时刚才凶神恶煞的男子已经苏醒,跌在一旁不住的哀嚎,那女子不由的瞧了一眼,心中甚是害怕。
善保道:“姑娘不用害怕,现在他没有力气再伤害别人了,不知小姐打算怎么处置他,要不要善某帮小姐报官?”
女子轻声说道:“算了,既然他也没有伤害到我,还是不要报官了吧,公子想怎么处置全听公子的,只是我再也不想见到此人。”
善保回头对那男子说道:“既是小姐心地慈善,今儿就饶了你一命,快滚吧,以后若是再敢做歹事,我绝不饶你。”
那男子连忙磕头道:“谢好汉饶命,小的这就滚。”说完,一只手撑着地艰难的朝远处爬去。
善保看到那女子仍然躺在地上,生怕她着凉了,于是连忙扶住她的腰肢,道:“小姐,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那姑娘道:“我的婢女去叫马车夫了,就一会儿的工夫我就遇见了坏人,幸亏善公子来了,公子你没有受伤吧。”
善保撸了撸衣袖说道:“我没事,这样的毛贼三五个都能对付。姑娘天这么黑,马上就要下雪了,你的婢女去哪里叫车夫了,不如我陪你再去找找吧。”
那女子整了整衣服说道:“那样也好,就有劳善公子了,只是这么晚了,公子怎么也一个人在街上?”
善保道:“今天元宵节,我陪弟弟和表妹一起逛逛,不巧今日就遇到了姑娘。”
那少女到:“喔?那你的同伴到哪里去了?”
善保道:“天快要下雪了,我让他们先回去了,实不相瞒,我是特意来找姑娘您的。”
那少女很是惊奇,于是笑道:“找我?公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此时善保看到那女子惊疑的目光,心中甚是慌乱,而那女子也面色娇羞。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善保拿着手里的灯笼说道:“姑娘,我是专门给你送灯笼的。”说着,把灯笼递了过去,
那女子看着善保递过来的灯笼,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笑道:“这灯笼是公子凭着本事赢回来的,为何要送给我呢。”
善保执意说道:“不,小姐大概忘记了,这灯笼可是也有小姐一大半的功劳,理应归你所有,如果没有前面小姐猜中的那两道谜语,我也没有把握赢了这盏灯笼。”
那女子笑着说道:“公子太过谦虚了,凭公子的才学完全可以猜中前面的几道谜语,我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
善保道:“小姐的才华,我也是钦佩至极,这盏灯笼还望小姐能够收下。”
那女子望着善保殷勤诚挚的眼神,心里甚是感动和欢喜,这盏小小的灯笼做工精致,她心里欢喜的很,于是微微默默的接过了那盏灯笼,仔细观看后更是对制作灯笼的精湛手艺所折服,对它也就更加的爱不释手了。
善保看到那少女满心欢喜的笑容,心里很是开心,于是鼓足了勇气轻声问道:“在下善保,不知可否知道小姐芳名?”
那女子抬眼望了善保一眼,轻启双唇柔声说道:“小女子姓冯,名婉清,见过善公子了。”
善保听后说道:“难怪小姐有倾城倾国之貌,名儿好听,人也是十分的美丽,学生真是失礼了。”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一记闷雷传来,似要撕破苍穹,冯婉清惊得差点跌倒在地,善保眼疾手快连忙把她扶住,此时,二人四目相对,竟是满目含情,难以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