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不廉心思飘向宫外的时候,乾隆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道:“你刚才禀报阿泰勒府上做什么事情来着?”
王不廉赶忙把心思从外面收回来小心的说道:“今天晚上廉郡王府上来了不少的大臣小聚,说是恭祝秋猎大赛圆满成功,奴才瞧来这廉郡王办事可真是用心啊……”
王不廉的话还没有说完,乾隆抬头瞥了他一眼,王不廉赶紧闭上了嘴吧,讨好的笑道:“主子,天凉了,奴才给您加件衣裳去。”说完转身走进后面的卧室,心脏却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他知道皇上最痛恨太监干预朝政,更清楚皇上处罚太监手段之残忍,而刚才自己恰恰多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等王不廉拿来乾隆的外套给他披上时,他的心还悬在半空当中,手脚也不利索了,他知道乾隆愈是沉默不语,后果往往愈是可怕。
王不廉垂手立在一边,心里直后悔自己这回太多嘴了。
终于乾隆还是开了口道:“年龄大了越来越不中用了,稍微办点事情都笨手笨脚的,真是胡闹。”
王不廉一听,双腿立刻发软不听使唤的跪倒在地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说着竟是“啪啪啪”抽起了自己的耳光。
乾隆也不抬头,冷腔怪调的说道:“今儿都有什么人去了阿泰勒的府上啊?”
王不廉见皇上问起这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禀报道:“回万岁爷的话,今儿在王府参加宴会的有礼部的尚书周琦,工部的侍郎马安全,王文生,兵部的尚书章钟,侍郎仲泰,主事果果木,大理寺卿齐斌,刑部的侍郎果尔图,都察院御史马玉,赵文清,户部的尚书曾宪,侍郎纪昀,国子监祭酒李安,吏部侍郎李德福……”
王不廉把出席宴会的人名一个不拉的说了出来,静等着乾隆的发落。
乾隆停下笔来又道:“出席的人还真不少勒,六部九卿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他们在宴会上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王不廉见皇上不住的问话,心下渐渐宽慰起来,他知道乾隆的脾气,只要皇上还愿意给自己说话,事情就会从轻发落。
于是说道:“回皇上话,起先他们都是喝喝酒,吹吹牛,说了些歌功颂词的话。后来纪大人和王文生大人还发生了一点争执呢。”
乾隆对于纪昀与王文生之间的摩擦甚感兴趣,于是问道:“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还会发生争执?你说说看?”
此时王不廉已经全然放下了心道:“纪大人爱抽烟,吃饱喝足之后就爱抽那么几口,王文生大人和纪大人坐在一起,受不了纪大人的烟草味,于是就让纪大人把烟熄灭掉。”
乾隆插嘴道:“纪昀嗜烟如命,你让他把点着的烟熄灭掉,那不就是要了他的命吗?”
王不廉笑道:“谁说不是呢,就这样两个人拌起了嘴,王大人说纪大人辱没斯文,丢了读书人的脸,纪大人说管天管地管不了抽烟喝酒拉屎放屁,谁知道纪大人话还没有说完,王大人就接连放了几个响屁,整个屋里都弄的全是屁味了。”
乾隆听到此处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直摇头差点流出眼泪来,一时忍不住竟也放了一个响屁。
王不廉见乾隆笑的如此开心,也跟着憨笑了起来,等乾隆舒展舒展腰肢时,王不廉赶紧上前道:“皇上,****你尝尝是否凉了,奴才再给您热一碗去。”
乾隆喝了两口****正色道:“王不廉,你知不知道今晚自己犯了死罪。”
王不廉一听头脑立刻嗡嗡的炸了起来,立刻跪下叩头哀求道:“皇上息怒,皇上饶命啊,奴才该死奴才知罪”边说边朝自己脸上抽起耳光来,没抽几下脸颊就红肿起来,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敢停歇,只是一个劲的求饶抽自己的耳光。
乾隆并没有要他停下,只是冷冷的说道:“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王不廉此时已经双颊肿胀,面目全非,听到皇上问话使出全身的力气说道:“奴才知罪,奴才忘记了皇上的谕旨,太监是天底下最下贱的东西,不得评论朝中是非!奴才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请皇上责罚。”
乾隆道:“你既然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就还算不糊涂,就还有救,你自己到敬事房去领二十板子,以后当差若再敢胡言乱语,朕非剥了你的皮。”
王不廉听到乾隆如此轻罚,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连滚带爬的出了乾清宫。
次日早朝过后,群臣齐聚天坛拜天祭祖,天坛四周旌旗飘扬,红毯铺地,礼炮九响过后,纪昀奉旨宣读拜天檄文,而后乾隆点燃三炷香带领群臣行三跪九叩大礼。乾隆拜过天地之后缓缓起身,而他的大臣们仍然跪在那儿聆听圣训。
乾隆看着跪在脚下的群臣,一股舍我其谁志得意满的豪气了然于胸,他非常满意的说道:“各位爱卿,平身吧。”
群臣齐声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望着自己的大臣,想着万里江山,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甚是兴奋。
钦天监的正司禀报道:“皇上,吉辰已到,秋猎大赛是否现在宣布举行。”
乾隆道:“当然,大赛正常进行。”
于是傅恒站出班列高声说道:“良辰已到,秋猎大典正式开始!”
此时咸阳宫官学的学子们早已经等候在外,一时间听到礼炮齐响鼓声大震,心里一口热血立刻涌了上来,他们排成两列在官学师傅的带领下步入天坛,在距离乾隆约莫四十九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齐刷刷的跪下三跪九叩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善保跪在前列,此刻他的心里是异常的激动与兴奋,皇宫里的庄严肃穆与天子的黄黄威严让他心里的权利欲望瞬间膨胀起来,他心里直慨叹男人就应该登台拜将,这才是男人毕生该做的事情。
他心里想去瞧瞧皇上长的什么样子,可是此刻却紧张的连头也不敢抬一下,只能用眼角去瞥看周围的一切。
至于乾隆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他一概也没有听清楚,他只是机械的跟着别人欢呼磕头,他只觉得皇上的声音神秘又空灵,皇上的影像威严又高大,他全身上下因为过度的兴奋和紧张已经沁满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