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茵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赵振坤、管家、孙岳扬,她的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
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既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
“你们是谁?是在叫我吗?”
如果不是她说话的声音,是赵振坤所熟悉的,那么老人真的没办法将眼前的人和自己的女儿联系在一起,因为赵文茵此时真的看起来和过去太不同了。
“你..........不认识我们了吗?”孙岳扬声音微颤的问道,
躺在病床上的赵文茵眨了眨眼,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孙岳扬的问题,
好半晌,她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冲着他们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想起来了,你是张医生,你是李医生,”
赵文茵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依旧是陌生而漠然的,
赵振坤看着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孙岳扬还想再开口跟她说些什么,被赵振坤给阻止了,
老人摇了摇头,就让管家扶着他出去了。
病房外,赵振坤对着孙岳扬说道,
“我女儿的病,估计是很难治好了,你们之间几十年的纠葛,也到此为止吧,”
老人说完,就让管家扶着他离开了。
这次的事故,着实不好评判,罪魁祸首肯定是刘震烨,但是和赵文茵还有刘震烨都脱不开关系,可以说,上辈人的一些恩怨情仇,导致了这场灾祸,也直接酿成了这场悲剧。
孙岳扬独自一人站在赵文茵的病房门外,其实他现在很想找个人谈谈莫锦的事,
尽管陆先生一再否认,但是孙岳扬心里始终觉得,莫锦没有死,
不过他也知道,感觉代表不了事实,所以他才会如期为儿子举行葬礼,
但是却没有对朱家有进一步的行动,甚至是连害死莫锦的老朱,
孙岳扬也没有下手,他心里顾虑着,如果莫锦真的被陆先生救了,
现在陆先生又在负责朱家的案子,要是被他给破坏了,
说不定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所以他能做的,只有等,
等朱家的案子了解,再去问问陆先生。
“我害死了我儿子!”病房里的赵文茵,突然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她开始发了疯一样在床上猛烈的挣扎起来,医生和护士很快就推门进去了,
“孙先生,您先在外面等一下,病人现在情绪波动比较大,不适宜探视,”护士将准备跟着进去的孙岳扬拦在了门外。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死!你们这些坏人!你们是恶魔,是和刘震烨一样的魔鬼,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儿子!”
医生和护士合力才将她按住,
“赵女士,请你冷静一点,这里很安全,没有伤害,”
“你是孙岳扬!是你!都是因为你,还有我........是我们一起将儿子推上了绝路,
我们一起去死好不好?就现在,我们跳下去,这里是二十八楼,跳下去就死了,
只有死,只有死才能弥补我们所犯下的错误!”赵文茵将医生当成了孙岳扬,
所以当医生按住她的手臂时,她奋力的抓向了医生的手背,瞬间医生手背上就布满了血痕,
这一秒,孙岳扬才明白,为什么赵振坤会说赵文茵的病,很难医治好。
“我是罪人,你们是来惩罚我的吗?那么快点动手吧,拿刀杀了我,不对,我儿子是被炸死的,你们给我绑上炸弹,然后炸死!快点!听到没有!”赵文茵露出了很狰狞的表情,医生只能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过了一会儿,她才安静下来。
“孙先生,您跟我到办公室去一趟吧,我跟您聊聊赵女士的病情,”医生在新闻上看到过孙岳扬,所以知道他是位高权重的官员。
办公室里,医生把赵文茵这段时间的检查报告都递给了他,
“您刚才也看到了,病人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两到三个小时是处于清醒的状态,但是在这两到三个小时里,病人的情绪非常激烈,很难控制,
最近服用的药物,通过我们的观察,起到的作用并不大,”医生说到这稍微停顿了一下,
见孙岳扬眉头深锁,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昨天我们给病人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目前她的胃部已经出现溃疡,肝部发炎,
最严重的是肾部,出现轻微衰竭的倾向,除了因为服用精神病类药物以外,病人不配合休息饮食也有很大............”
医生话还没有说完,孙岳扬就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来,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医生方才说的话,很明确,
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听下去了,最心疼的儿子和最心爱的女人,
如果真的相继离世,还都是因为他,这是他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的,
“麻烦你们好好照顾她。”
当孙岳扬离开医院时,步伐都是蹒跚的,他的耳边回荡着赵文茵和医生的话,
两个声音不断的在他的耳边交替响起,字字句句,都像是尖刀,
让他的心,鲜血淋漓,如果不是还心存着一丝希望,
他可能怕也和赵文茵的想法一样了,
有的时候,活着比死去,要需要更多的勇气,
也需要承受更大的压力。
赵攸宁到别墅的第一天,什么都没有做,而是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
和医院不同,这里到处都残留着他们的记忆,所以她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
莫锦还活着,只是出门了,他会回来,只要她乖乖的等着,
终有一天,他会回到她身边。
毕竟,他们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他们的爱情电影还没有拍完,
他们的婚礼还没举行,甚至,他们还没有一起看着宝宝们的降生,
没有给他们取名,没有教他们说话..............
莫哥哥,你可知,如果你就这样离开我,我们有多少遗憾吗?
正是带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她才能入睡。
第二天中午,赵攸宁刚从床上起来,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身边的床,
空的,冰冷的,
如同失去他的世界一样,思及此,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