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袖香的母亲雨如阡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了的女儿,表情都没有一丝松动,她掏出藏在身上的一个小瓷瓶,那里面装的正是那珍贵的心头血制成的赤色药丸,仅此一颗了。
“别说为娘不疼爱你,这可是最后一颗了。”说着,雨如阡就要将药丸放进雨袖香的嘴里,而后准备将其扶起运功疗伤。
雨袖香忙拒绝道:“母亲肯用这珍贵无比的东西换女儿的性命,女儿自是感激不敬,怎敢再劳烦母亲来为女儿运功疗伤。”
雨如阡看了一眼雨袖香,将药丸交到雨袖香手上,然后背过身去,说道:“好了之后来见我。”说完,雨如阡就离开了。
在确定雨如阡已经走远的雨袖香,将药丸收好,然后起身盘腿而坐,并点了自己身上几大穴位,开始调息。
其实从一开始雨袖香就是故意开罪兰若心,激兰若心打她,她用了心头血的事雨如阡一把脉就能知道,但是雨如阡不知道的是她是故意去惹兰若心,如此一来她想要装成就要死掉的状态就更加逼真了,雨如阡不会怀疑她是在假装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雨如阡虽然一来就给雨袖香把过脉,但是雨袖香早就运功强行打乱了气息,然后又拼命运功压制心脉让脉象看上去十分虚弱,因为这样做对雨袖香的身体是有一定的伤害的,但比真的会死要来的好得多,也因此雨袖香的脸色看上去真跟快要死了似的,这不是演的,的确是很难受,故而雨如阡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所以最后雨如阡把脉也只能是被误导了,以至于她再如何狠心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而拿出了那最后一颗药丸。
雨如阡走到殿外的时候,看到云斓还在那里来回走动,焦急不堪,见到雨如阡出来之后忙加快脚步走到她面前,问道:“国师,你就出来了?是已经医好袖香了吗?”
“她服了药,需要静养,等药力充分发挥,就安然无恙了,所以这个时候皇上可不能去打扰,否则药效会降半的。”雨如阡说的其实也是实话,雨袖香的确要好好休息几天,所以,她也等着若干天之后雨袖香能过来给她一个解释。
云斓点头不已,“那朕就等她好了再去。”
雨袖香自然也是知道如果服用这个药丸之后该怎样,所以象征性的休息了几日之后,就去见雨如阡了。
雨如阡见到雨袖香之后,自上而下的看了一下雨袖香而后说道:“背着我去了傲游,可是见到了她?”
“是。”雨袖香不敢瞒,也瞒不住,索性问什么如实答什么。
“你的血可是用了?”
“是。”
雨如阡也不问是救了谁,因为,不管是救了谁,血已经放出去了,知道是谁又有什么用?饶是如此雨如阡还是恼怒的,因为一向乖顺听话的女儿今个儿竟然背着自己去了傲游不说,还将那么重要的心头血拿去救人了。
“袖香,你是不是不听为娘的话了?是不是忘了,你身为雨族神女的责任了?”雨如阡神色严厉地训斥道。
雨袖香跪到地上,“娘,袖香知错了,请娘责罚。”
“责罚?为娘要真忍心责罚你,就不会将那唯一的一颗血丸交给你了!”雨如阡袖子一甩,背过身去。“只是,你太让为娘失望了,我们雨族经历了这么多,至今仍未完成大任,你竟然还敢如此肆意妄为。”
“娘,袖香从来没有忘记我们雨族的使命,只是,我们也不能忘掉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感恩,龙轩阳替我养大了湘湘,而今他的儿子危在旦夕我不能不救,不然,日后只怕袖香也是无法面对自己的。”雨袖香语气坚定,虽然她因是背着雨如阡做的事而有些愧对,但是她却不后悔这样做。
雨如阡摇头晃脑地叹口气,道:“唉,你这性子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太过心软善良,何日才能成事?”
“娘,难道我们为了完成使命就要做出不应该做的事吗?就好比湘湘这件事,湘湘可是我的亲生女儿,您的外孙女啊,您让我将她搁置在外不管不问,我也做了,这难道还不够吗?”
想到湘湘雨袖香就一阵心疼,她实在是亏欠这个女儿太多,眼看女儿已经嫁人有孕,可是她这个做娘亲的却没有在她身边陪伴一天,她对湘湘的记忆始终停留在一岁以前,萌萌小小的样子,直至前段时间见过了湘湘,她这么多年压下的思念终于是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敢问出了多年来一直想问都没敢问的话。
雨如阡背对着雨袖香,所以雨袖香不知道雨如阡在听到她这番话之后的表情,但从雨如阡的语气上听来,是没有任何变化的,“袖香,你不要怪为娘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该投生我雨族,既然生于我雨族,就该担负起雨族的使命。百年时光一晃而过,可是我们却没有任何进展,为娘只觉得愧对雨族先辈,没有完成她们的托付。”
雨袖香只得在内心长叹一口气,没有再出声,母女俩在这长达一个时辰的对话里,谁也没有再指责对方。
傲游京都,一片热闹景象,全然不似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今日是傲游招待各国贵客的日子,皇宫大殿内,各国贵客进献宝物以贺傲游新皇登基大喜。
礼官一一报奏各国礼单,凡礼重之国人脸上无不洋溢着自豪,这是证明他们国家地大物博的时候他们自然昂首挺胸,一些小国,礼虽轻但胜在奇,虽然宝物看上去不大体面,但好歹在座的众人皆对他们的宝物瞠目结舌,也让他们扳回几成面子。
接着就是歌舞助兴的时候了,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曼妙舞姿跃然眼前,席间,不乏使臣敬酒,殷百楼都一一回敬。
从开席到现在,看上去好像和和气气,实际上谁不是面上笑着,暗地里却在打量着这傲游新皇,还有诸国间的实力。
所以,也就注定了宴无好宴,必然有人当引子,让这顿国宴变味。率先开口的是凤和颂王凤新鸾,只见他举着酒杯,颇为豪气说道:“今日有幸得见傲游新皇,容我凤新鸾先干三杯以示敬意。”
说着,凤新鸾便连干了三杯,殷百楼笑道:“凤和颂王豪气干云,我傲游自然也以三杯回礼,请。”接着,殷百楼也连干了三杯。
此时,云骁笙站起身,亦举着酒杯,“本宫不甚酒力,自不能如颂王连饮三杯,但一杯,还是要敬傲游新皇的。”
“请。”殷百楼也不多说,举杯同饮。
云骁笙刚坐下,凤新鸾就状似不解地问道:“骁太子身旁的少年见着眼生,可是骁太子的皇弟?”
看到凤新鸾的眼神是落在云筠笙的身上,云骁笙回答道:“正是,这是本宫最小的皇弟,云筠笙。云筠笙,见过凤和颂王。”
年方十四的云筠笙正好奇地左顾右盼,听到云骁笙的话,只好赶紧收回心思,起身朝凤新鸾拱手道:“云凌十一皇子云筠笙。”
凤新鸾也起身,还礼曰:“凤和颂王凤新鸾,十一皇子看上去与我凤和太子年龄相仿啊,都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
“我十四岁了,不小了。”云筠笙嘴上嚷着“不小了”的话,举止行为却还如孩童一般惊呼道。
云骁笙看到其他使臣暗自偷笑的神情,却没有提醒云筠笙坐下来,而是佯装没有察觉到周围人的反应,继续喝着酒听着云筠笙夸夸其谈,“在宫里,我只要说我不小了,母妃总会笑我,再大也是她的孩子,对了,听说傲游左相容貌才智天下第一,我观察了好久,一眼就看中了那边坐着的那个人,不用说就知道他一定是君若尘。”
被点到名的君若尘本想置身事外,且看殷百楼怎么解决诸国间的明争暗斗,可是,这才一开始,没有被那些深心思的人给揪住不放,倒是被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年给提了出来。
君若尘本想看着这云骁笙想让云筠笙出丑到什么时候才出来喊停的,这下好了,人家都点名点头上来了,君若尘只好拂了拂衣摆,起身作揖道:“十一皇子好眼力,不过,十一皇子倒是过誉了,本相可没那么远近驰名,在场哪位不是人中龙凤,本相只是一介文臣,当属我傲游新皇慧眼识珠,才让本相得以报效皇恩。”
君若尘三言两语就将功劳全数推倒殷百楼身上,自己倒落得一身轻松。但尽管如此,云筠笙依旧很是崇拜的看着君若尘,略显激动地说道:“左相大人真是谦虚,虽说伯乐识才,但也要有好的千里马才行,今日得以见左相真容,三生有幸。”
看到云筠笙毫不掩饰的崇拜,云骁笙的脸色终于变了,沉声提醒道:“十一皇弟!”
云筠笙虽意犹未尽的嘟嘟嘴,坐了下来,但是确定了那人就是一直以来想要见的左相君若尘之后,眼神就一直盯着君若尘看,这么炙热的眼神,若是换成女子,早就让人不得不认为这是爱上对方了,只是云筠笙是男子,又年幼,自然满满地都是崇拜敬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