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先生闻言,脸色有所缓和,只是面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去把礼单拿来!”有些节礼,他想亲自过问,若是不妥之处,他还能再更改。
不用欧阳先生多说,阿泰立即行礼下去准备了。
他自然明白自家公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那个沈家的少夫人嘛!若不是这个,怕也没什么能让自家公子转移注意力的。
想到沈家的情况,阿泰不觉摇摇头,顶着风雪出了门。
屋里头,欧阳先生抚了抚嗷嗷绽放的牡丹花的花瓣,开得娇艳,仿若还是春天。
整个天昭国,怕只有欧阳先生会为了一些牡丹花而耗费巨资,建一个温室花房的吧!
虽然那些大户人家也有甚多人准备花房,但是像欧阳先生这样大手笔的弄了一个宅子的,怕也是寥寥无几。
到底要花销的太多,饶是商场上的大户也不敢如此花钱如流水的养花草。
“年关了!该有六个月了吧!”欧阳先生自言自语的说着,手在每朵花上拂过,目光里闪过一丝丝暖意。
不知道,她如何怎么样了!
想到几个月前他曾经夜访沈家,却被连修远拦住。
若是没有这么一出,他说什么都会留在幽州府的,哪怕就是那么远远的看着她,便也足矣。
犹记得,几个月前的,沈家的那一幕。
原本以为看她一眼就离开,却不想,正看到沈少阳抱着她去看风景。
那夫妻二人如胶似漆的幸福样子,是他永远都无法插足的。
欧阳先生收回手,收拢在广袖里的手微微弯曲,分明可见用力过后指骨凸起的样子。
“你若是当真为了她好,便不要再出现了。”这句话,神医是带着叹息对他说的。
只一句话,便让他体无完肤,丢盔弃甲的逃开。
是了,自始至终,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而那个女子,身旁始终有她的相公,他们之间,当真是亲密无间,无人能入的。
可是,看了那么久,总有些许期待。
“我只是想看着她,若是哪****过得不好,我便带她走。”欧阳先生第一次说出心底的话,却觉得说出口的都是讽刺。
连修远直直的盯着欧阳先生的脸庞,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许是没有想到,天昭国鼎鼎大名的欧阳先生,会为了一个女子这般执着吧!
本以为会得到嘲笑,但是,连修远却在看清他的心思之后,给了他一杯清酒。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小丫头如今过得好好的。哪怕有一****会难过,我也不会坐视不管。我的女儿,我会护着。便不劳欧阳先生费心了。”连修远说完,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水。
自家女儿自然是自家护着,至于面前这个人,有心就成了,可别捣乱。
欧阳先生闻言,微微一笑,端着酒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拱手离开。
那动作一气呵成,绝世的容颜依旧清冷,只是那嘴角的笑意却微凉。
明明该是微辣的酒水,可是入口进喉,却让人觉得异常的苦涩。那种难以言喻的苦,在口中蔓延,直达心底。
眼看着欧阳先生潇洒离开,连修远却皱了皱眉头。
那时想着,如今小丫头正怀着身子,那沈家小子待她可是极好。
虽然欧阳先生也不错,可以说样貌和财力还有武功都是上上之选。但是,若是为了女儿幸福,他当真会偏向沈家小子一些。
这欧阳先生看似是商户,实则也是同宫中有牵连。就单单是这么一条,就足够让他排斥的。
护国公府虽然也是官员,但是如今早就卸下重担,只是闲散的挂职罢了。
虽然只说了那么寥寥数语,但是欧阳先生也能看出来,当初神医是偏向那个护国公家的公子。
他要的从来都不多,只是,天底下,只有那么一个独特的女子。
可惜,他遇上的时候,太晚了些!
很多事情,怨不得旁人,这或许便是缘分!
他们,当真是有缘无份吗?
欧阳先生推开窗户,扶手站在窗边。
凉凉的风吹进来,飘落几朵雪花,带来一阵寒气。他并不觉得冷,只觉的心凉不已。
若是......若是当初是他先遇上那个女子,那该多好!
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这一刻,欧阳先生真的有些嫉妒那个护国公公子了,能得如此女子相守,当是最大的幸事吧!
弯曲的手握成拳,泛白的指骨藏在了长袖里。
当阿泰送来礼单的时候,欧阳先生依旧站在那里,仿若一个雕塑。
阿泰见此,立即将礼单送上:“公子,礼单拿来了。”摆在桌上的礼单被窗外吹进来的风掀起几页。
哗啦啦的响声让欧阳先生回过神来。
抬脚走过去,欧阳先生修长的手指在一扎礼单里快速翻阅,最后,目光凝视在一册单子上。
他一撩衣袍坐下来,阿泰见此立即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屋里比刚才冷多了,许是被刚才的风吹久了。
公子居然开着窗户,他身上穿着薄薄的长衫,如何能吹得了冷风呢!
阿泰看着自家公子的样子,有苦难言。
公子当真是一根筋啊!为了那个沈家少夫人,可用心不少。
这不,不过就是一个给合作商家的节礼,他都要亲自过问了。若是在以往,公子断然不会如此。
看来,公子是入了魔障,入了那个名唤林悦儿的女子的魔障。
阿泰闭口不言的低头站在一旁,虽然心中不忿到底怕被责罚,所以不敢多说一个字。
很多事情不是他们开口公子就能改变的,特别是沈家少夫人的事情上。
那些做错事情的手下,公子会处理,但是在关于沈家少夫人的事情上,若是有人做错了什么,必定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没有人做过,而是办事不利的人,早就死了。
自家公子的手段极其厉害,虽然面如冠玉,却也是个雷厉风行,手段极高的人。
想到自家公子的那些刑罚,阿泰都有些怕了。
此时,欧阳先生看着礼单,脸色越来越沉。
没一会儿,他便将礼单丢在桌上,面色冷得吓人。阿泰见此,立即跪了下来,身子抖了抖。
“怎么,这么点儿小事你都办不好?若是我不看,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送过去了?”欧阳先生说了不少话,眼里头闪过一丝杀意。
阿泰闻言,吓得后背都冒出冷汗来。
“公......公子,这是按照惯例分派下来的礼单,这事儿是锦娘吩咐下来的。”阿泰不得不说出实话。
这些事情本就跟他无关,虽然是在他手里头,不过却是由锦娘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