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勾心斗角(1 / 1)

王老三大名叫啥,我们一直未提及,这不是因为我们的疏忽,而是王老三实在不愿意别人提及他的大名,他更习惯“王老三”这个雅号。倒不是因为他的大名不好听,也不是活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或歧义,只是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凌乱而动荡生活跟自己的名字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些的关系,虽然知道这是迷信,毫无道理可言,但他忌讳,这也就成了堂而皇之的理由。

那么他究竟叫什么呢?“王小丰”,这个名字也很通俗,也是那个时代很多人都用的,只是大多人用的是“晓”或者“峰”。他问过父亲,这个名啥意思。父亲的解释是,咱家添人进口了,希望咱家多打两斗粮食,取得个小丰收养活你。他也问了,既然这样为啥不叫“大丰”?父亲解释说,咱是农民,不可过于贪心,那样老天爷会不高兴的,知足常乐嘛!再说这名字也好写,好认。

他当时没有在意,后来随着生活的不如意,他越来越觉得可能跟名字有关。老天爷高不高兴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不太高兴。他觉得“小丰”这两个字上下两头尖,瞅着就不稳当,还不如“老三”这两个字呢,比较方正,关键底下有一个长横,这多稳当,但“老三”俩字也没有改变他的命运,只是安慰了他的惶恐的心理而已。因此儿子的名字他特别在意这一点。但这个“稳当”的名字的确没有给儿子但来相对应的稳当生活,上面也没有贵人相扶助和提携,下面也没有起到该有的稳固根基的作用。王金宝高三时被学校开除就印证了这一点。

虽然说被学校开除了,但是王老三的儿子王金宝倒也不算是个坏孩子。只能说他涉世不深,年轻气盛,侠义之心又过重,或者说是受哥们义气影响,交友不慎,而又甘愿为朋友两肋插刀,因此受到了牵连,导致自己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偏离。

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王金宝十八岁,因为班里一个哥们和别的年级男生为争夺一个女生,发生了矛盾,结果双方发生了暴力冲突。王金宝也被卷入其中,因为家里无权无势,他就成了替罪的羔羊,被学校开除。当时王老三很是窝火,而王金宝却不以为意,反正自己学习也不咋好,也考不上啥好学校,只能念个高职,毕业还不见得能找到合适的工作。还不如早点进入社会,学一技之长以安家立命呢。于是他就离开了学校,到沈阳去学厨师。

一晃四年过去了,当年的毛头小子王金宝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虽然他的个头不高,不到一米七,但他长得敦实健硕。不仅身体更加结实了,经过几年的磨练,他的心智也成熟了。他的性格与父亲截然不同,可能是受母亲的影响多一些,或者继承了更多母亲的基因,他现在是个很沉稳、很理性的人,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也清楚自己该怎样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王金宝学了两年的厨师,如今在一家饭店打工,每月工资四千多元,按理说也不算少了,王老三家的日子应该是不错的。但是王金宝知道,自己指不上家里,自己需要买房、结婚,他也不想给别人打一辈子的工,所以他挣得钱并未交给父母,他自己也不乱花,他要为自己的未来积蓄资本,按他的年龄来说,他也算是个成熟、有心计的人了。王老三知道儿子想干什么,他也很为自己的儿子感到自豪。现在王金宝就在沈阳打工,做父亲的应该为儿子铺路,而不是为儿子砌堵墙,因此王老三的确不该给儿子树敌。因此听老婆这么一说,他不得不认真考虑了。

“哎,那就要两千吧!”

“多要那一千干啥,那钱能花一辈子啊?”

“那也不能他杜长富说一千就一千吧,啥都顺他心思,我不白挨打了!”

“白挨就白挨吧,吃亏是福,逞强埋祸。”

“那也不能顺顺当当就答应了他们,不能让他们两口子太得意。这样吧,我待会看完《新闻联播》找老李头说和说和,咱让一步,先少要一千,然后再见机行事!”

“你看着办吧,我总感觉不太妥当!”

“行啦,你不用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王老三心里真的有数吗?其实他心里什么数也没有,他只能是老牛拖破车,走一步算一步。从三千降到两千,不行再降点,实在不行一千就一千吧。

此时大喇叭两口子也在商量对策。

“长富,你看一千王老三能答应不,咱可不能再多给一分啦?要不,咱找老李头说和说和?”

“说和啥呀,我现在都后悔给他这么多了。”

“为啥呀?”

“我当时也是急于了事,怕夜长梦多,现在我不想给他一千了。”

“那给多少啊?”

“五百。”

“五百倒是好,那王老三那个小猴子肯定不答应!”

“他不答应能咋地,大不了经官!”

“经官?长富,咱还跟警察打交道啊!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走这步,我看还是找老李头说和说和吧。”

“那倒也行,但是至多五百。第一,他啥事没有我凭什么给他钱啊?第二,这事儿说起来是他没事找事啊,我杜长富也是个受害者,村里现在都传遍了,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我都不用听就能猜到,我也是个受害者。他受的是皮肉伤,我受的是内伤,我找谁要钱去呀!咋地,就兴他说我,不兴我打他。”

杜长富说到这儿大喇叭也很觉得难堪了,这事儿说到底其实还是怨自己,怨自己受了王老三的蛊惑,怨自己没有搞清问题实质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瞎猜忌,大闹一场,弄得家丑外扬,搞得四邻皆知。其实到现在她也没有搞明白问题的实质,杜长富为啥偏要和江一帆合伙搞建筑队,她不清楚杜长富是咋想的?那邢燕长得那么漂亮,她能不嫉妒吗?只是现在急于处理这场风波,这场涉及到钱的风波,她没心思顾及那个问题了,因为钱就是她的命根子啊。

“那行,这回咱也跟他要‘精神损失费’,你看行不,咱给他一千,跟他再要五百。”

“兜那圈子干啥?就给他五百,不同意爱哪告哪告去,随他的便!”

“那行,我去啦!”

大喇叭说完拿着手电走进了夜色。外面很黑也很寒冷,正如同她此时的心境。手电筒的微光撕开了前面的一扇黑暗,随着她身子的走过,又迅速的闭合,身后又是一片黑暗。她管不得身后了,她只顾得及眼前了。摇曳不定的光区并未照亮更多的阴暗角落,也没有穿透更深远的夜幕。她的心此时就处在阴暗的笼罩下,手电筒发出的微光只指引了她脚下的路,并未指引她心灵的路。

随着蹒跚步态颠簸的光亮把她带到了李老汉家门口,她一路上都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话到底该怎么说。可是思绪很凌乱,因为这个事情的确不太好办。她也感觉自己的理由不那么充分,她一直觉得很牵强。“杀人偿命,打人赔钱”这个公理她是认同的。但现在就给人家五百,她心里也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也说不过去。但说不出口也得说呀,大不了脸皮再厚点呗。

走到李老汉家院门口,她停下了脚步,用手抚了抚高频率跳动的心脏,又做了几次深呼吸,以平静自己的心态,然后她硬着头皮推门进院。院中的小狗慵懒地吠了两声,就陷入了沉默。大喇叭的心态已趋于平静,她走进了屋子。

“艾丽来了,坐这边儿。”

李老汉的老伴热情地招呼客人。

“啊,李叔、李婶,吃完啦?”

“早吃完啦,这么晚了,有事啊!”

“啊,李婶,也没啥事,来看看你,顺便跟我叔商量个事儿。”

“有啥事,说吧!”

“叔,那我说啦,就今天的事儿。你看俺家长富不是把王老三打了吗?这事就怨王老三,他也该挨打。但不管咋说,我们是讲究人,打人也不能白打,咋也得陪人点钱,你说,对不,李婶?”

李老汉的老伴儿点了点头。

“我就寻思吧,得赔人家钱,但王老三也忒不讲究了,开口要一万,这不是讹人吗?那钱那么好花呀!后来改口了,要五千,后来又感觉说不过去,又要三千。我和长富嫌他磨叽,就走了。俺家长富想多赔点儿,二千三千倒是都行,但总得有点理由吧!我就说,一分也不赔,长富不干。李婶你说,我也不怕你笑话,你和我叔都不是外人。要不是王老三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能惹出这些乱头事儿?我寻思,我叔在村里说话有分量,我想求我叔给说和说和,差不离就过去吧,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因为点钱整生分了也不好,就这件事儿。”

“艾丽啊,这事儿可不好办呐。”

“是啊,这事儿不太好办,那老三挨打了,心里肯定憋着气呢,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外人说啥恐怕都没啥用啊”

最新小说: 叶军浪苏红袖 特种兵:从战狼开始崛起 陈浩章梅 校花空姐的秘密 全民牧场:开局我养了巨龙 娘亲害我守祭坛 乔梁叶心仪 农家子的科举之路 王欢林静佳 帝少的私宠鲜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