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一半露在外面,另外一半藏在地下。我跑进去之后,就陷入到黑暗中。我站在洞口适应了很久,总算能勉强看到洞中的东西了。
我看见在地洞的最深处,有泥土筑城台子。而在这台子上面,居然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我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而我的心已经开始呐喊了:“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孩子?他是被妖怪抓来的吗?”
我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小心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他安安稳稳的睡在上面,没有一点反应。
我总算想起来,这一趟是为了寻找息壤,并不是来看小孩的。我在地洞中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我有些失望得想:“难道息壤不在这里?它既然是神物,大概被妖怪带走了吧。”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小了,估计再过一会妖怪就会回来,我最好赶快离开这里。
想到这,我就快步向洞口走去。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又忍不住折返回来了。我一走了之很容易。可是那个孩子呢?他会不会被妖怪吃掉?
我站在地上犹豫了好一会,然后折返回去,把孩子抱起来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你可千万不要哭呀。万一你哭起来,我就死定了。”
幸好,这孩子睡得很沉,他乖乖地躺在我怀里,任由我抱着他走出去了。
树林中的打斗声已经消失了。白狐和那只蟒蛇都不见了。我心里面乱纷纷的。不知道白狐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我向周围张望了一下,什么都没有看到。于是我抱着孩子,跌跌撞撞的向外面跑。
我跑出密林,走在田间小路上,可是白狐仍然没有现身。我焦急的回头望了一眼,心想:“为什么他没有跟上来?他会不会去那地洞里面找我了?”
我忽然很想折返回去,叫白狐一声,可是万一惊动了妖怪怎么办?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前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声。
我吓了一跳,看见有几个人,正在提着灯笼。在路上四处的晃着,他们一边走,一边哭,嘴里面念叨着:“孩子啊,我可怜的孩子。”ad_250_left();
我看了看怀里面抱着的小孩,心想:“他们要找的。该不会是这个小婴儿吧。”
我刚刚想到这里,那群人就走到我身边了。其中一个女人提着灯笼在我脸上照了照:“姑娘,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吗?唉,我的孩子被人给偷走了。”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她忽然一低头。看到我怀里的小孩,顿时高兴的说:“这不是我的孩子吗?哎呦,原来在这里。”
她伸手就要把小孩接过去。然而我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女人惊讶的看着我:“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还给我?”
这时候,其余的人也提着灯笼走过来了,他们转了一圈,把我围在正中间。
我紧张的说:“你们要干什么?”
女人带着哭腔哀求我:“姑娘,这孩子是我的。你把他还给我吧。只要你把孩子还给我,我就不计较你偷孩子的事了。”
我瞪了瞪眼:“我什么时候偷孩子了?这本来是我捡来的。”
女人连忙点头,顺着我的话说:“对啊,这孩子是我的,被你捡到了,你快还给我吧。”
我警惕的看着她:“你是这孩子的母亲吗?不会是来冒充的吧。”
女人捶胸顿足:“怎么可能冒充呢?我找了一天孩子。嗓子都喊哑了,现在到了半夜,都不肯回去。如果我不是他的妈妈,会这么紧张吗?”
我点了点头:“那倒也是。”然后我伸了伸手,要把孩子还给女人。
可就在这时候,我猛地一激灵,想起一件事来。我问女人:“你……你能看见我?”
女人随口说:“现在虽然天黑了,但是我有灯笼,为什么看不到你?”
我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可是……我只是一缕魂魄,你为什么能看到我?”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阴惨惨的笑了:“因为,我也是鬼。”
我尖叫了一声,弯着腰向前面跑。我打算从他们的包围中冲出去,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然而,这几只鬼配合的很好,他们有的拉扯我的胳膊,有的拽住我的腿,有的七手八脚,想要从我怀里把孩子抢走。
我使劲的挣扎着,质问他们:“你们已经做了鬼,还要孩子干什么?”
女人冷笑着说:“你也已经做了鬼,还要孩子做什么?”
我死死地抱着孩子不肯松手。女人似乎生气了,她大声地说:“把这个丫头也带回去。”
小鬼们欢呼一声,把我抬了起来,我使劲的挣扎,可是根本挣脱不开。
这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放开她。”
我的眼泪顿时流下来了:“白狐,你终于来了。”
小鬼们并没有把白狐放在眼里,他们打算一拥而上,先杀了白狐再说。但是白狐连出手都没有,只是冷笑了两声。小鬼们就被白狐身上的气息震倒在地。
我已经挣脱了女人,狼狈的站在了地上。
白狐看着他们,淡淡的说:“你们走吧,我今天不想杀人。你们既然已经死了,就要各安因果,老老实实地等着投胎,不要总想歪门邪道的事。”
那些小鬼抱头窜的逃离了这里。
白狐微笑着问我:“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问白狐:“你呢。”上广见扛。
白狐很轻松的说:“我没有事,那条蛇还杀不了我。”
我看了看怀里的婴儿,对白狐说:“可惜我没有找到息壤,倒是救回来了一个婴儿。”
白狐微笑着说:“是吗?这个婴儿倒是很特别呢。”
我低头看着婴儿说:“他确实有些特别。一路上都没有哭。”我看了两眼,忽然咦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小鬼们丢在地上的灯笼烧着了,火光熊熊,映照在婴儿的脸上。这个小婴儿的脸,真是很奇怪。他的五官只有浅浅的痕迹,像是一个懒惰的雕刻大师,一件艺术品做到最后,草草完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