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就在手指落在洪荒玺的瞬间,就像一连串狂猛的霹雳在脑海中炸响一般,一股股狂暴而又雄浑的气劲夹杂着苍凉而又兽性的嘶吼顿时席卷了紫薇的识海。
一幅幅诡异而又声势浩大的画面就像远古之中就曾烙印在人灵魂中的呼唤,在目睹的瞬间,就将紫薇坚若磐石的神识带进了一个最深沉的梦境。
浑身剧烈的震颤着,已在不知不觉间腾空而起的阴神宗宗主紫薇,用道门最正统的五岳朝天式盘坐在半米高的虚空,紧闭着双眼的那张脸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如珠,但是整个脸上,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和肃穆。
方羽微笑着调整呼吸,彻底的收敛起了自己所有的气息。他知道,以紫薇的骄傲和能力,都绝对不会希望在这种时候,得到外人的任何提点和帮助。而方羽自己,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留下是哪怕一丝可能会影响紫薇发挥的影响。
这在某种程度上,即是一种交锋,也是一种彼此的欣赏和信任。
天生宝物,唯有德者居之。
对修行到方羽或是紫薇这种境地的这类人而言,这个常人口中的德,对他们而言,已是另一个层面的东西,根本的理解和解释,早已和原本的意思有着本质的区别。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腾空而起的紫薇脸上汗迹已徐徐收敛,而她原本结印在腹的双手,此时却像勃然怒放的兰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不停的在胸前屈伸舒张,每一次舒张,硕大的豪华厅堂中都会有奇异而又好听的空气轻鸣声袅袅而鸣,前音未消,而后音又生,转瞬间,就已组合成了一片空灵而又神秘的乐章。
而原本被她摆在手里的洪荒玺,此时却悬空停在她眼前半米处,散发着盘旋不定的朦朦幽光,渐渐的在幽光中失去了原本的形体。
“灵空叠音诀?”
方羽微微眯起的双眼在看到和眼前这幅奇景的同时,猛地的圆睁了开来,若不是怕影响到了此时正在和洪荒玺相搏的紫薇,他都有了感应一番的冲动。
“到底是传承了千年的古老宗派啊,就连天心灯内都不曾记录的道门剑仙宗顶级秘术都修了这般的火候,方羽啊方羽,以后可不能再像这次这般自大了呀……”
心里赞叹着,方羽在重新眯起双眼的同时,也在心里默默的告诫自己以后要更加的谨慎和小心。因为眼前紫薇在紧急关头施展的秘术,进一步的让他明白,这些传承了千百年而薪火未绝的古老宗派,着实有着令人刮目相看的实力和家底,万万不可等闲识之。
方羽此时之所以有这样的警惕,也是因为他在目睹了紫薇的实力后,才发现自己在这几天里,由于忽然间熔炼了洪荒玺,致使他在短期内实力激增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得受到了洪荒玺内那狂暴而又满带原始兽性的另类气息的影响,在不知不觉间,心境就已变得容易波动和起伏。
尽管之前他心里也早有准备,在熔炼的过程中,也尽量的用自己体内同样浩然无匹那股来自天心灯的纯正道门气机做了最大的融合,但毕竟因为得到的时间太短,再加上他体内还有来自老黑巫的巫门密术传承的烙印在和同样古老和原始的洪荒玺在相互影响和吸引。所以他在有意无意之间,还是多多少少的受到了一些影响。
尽管这些影响还不足以超出他所知所控的范围,但也不可避免的让他在这几天施展异能的时候,不经意间偏向了效果更加迅捷直接的巫门秘术。同样,在思考或是行动的时候,行为模式也相应的要比以往直接和粗糙的多,很多原本可以用更为稳妥的方式解决的问题,例如邀约阴神宗宗主紫薇这件事,他却选择了相对凶险的多的血鹤这种方式。
究其原因,除了对阴神宗门下所作所谓的强烈不满之外,也不能不承认,还有对自己实力信心爆棚的因素。
这除了人性本来的根由之外,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有来自洪荒玺和巫门术法那种更原始,更狂野的气息的影响。
这对方羽这样的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还好他本身心里就有准备,而现在在紫薇这里的一切,就更加的加深了他再次熔炼洪荒玺的决心。
就在方羽神思刚一游离的短短瞬间,虚空中,盘膝而座的紫薇面前,已在幽光形成的黑洞般漩涡中忽然发出了一声沉闷而又暗哑的爆鸣。
随着这声爆鸣,早已在幽光中消失了踪影的洪荒玺就像一道耀眼的流星,带着刺目的青色光华一闪而出,转瞬就已消失在了方羽头顶的虚空。
“异宝就是异宝,没想到能在我全力施展下还能这般轻松的逸走归位,方羽,老天待你如此之厚,是在是让紫薇眼红不已。”
随着洪荒玺的消失,半空的紫薇也缓缓睁开了她的双眼,此时此刻,她头脸之间和手臂之间的肌肤上,流转着一片晶莹而又温润的流光,配合着此时她那宛若黑宝石般流光溢彩深邃无匹的双眸,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神圣的感觉。
“不为形累,不为物役。宗主这些年果然是错了。”
没想到方羽睁开微眯的双眼后,竟一脸正色的说出了这么一番略带叹息的话来。
“错了?”虚空中的紫薇一愣,随即肌肤和双眸中的光彩齐齐敛去,她竟重新闭上了她的双眼,就像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雕塑一般,陷入了纹丝不动的寂静。
“是的,错了。从宗主决定参与克隆人这件事开始,宗主就已经偏离了修行了初衷。方羽虽是修行路上的晚进,但也大致明白,修行一途尽管有万法千宗,但最终都脱不开一个唯精唯一的纯粹。
克隆人计划看似新奇,但究其本质,却依然脱不出以往的修行界中,那些试图利用外力成就大道的小术,本末倒置之下,又岂能走到尽头?
再说就算宗主选的这条路能走下去,难道宗主就不怕过不了最后一关么?不知道宗主自己是否察觉,大劫将至,还是尽量去做些准备的好,否则……”
站起身来的方羽轻轻的说到这里,带着惋惜和淡淡的惊疑停住不说了。
因为就在他说这番话的瞬间,他竞突如其来的感应到了某种让他毛发悚然的危险信息,带着似曾相识却又凶险百倍的信息正自虚空中的紫薇那里一闪而过。
“大雷劫?”
紫薇在浑身猛然一震的同时,就在张口喷出一口污血的瞬间,又惊又怕的低吼出了这凡是修行人都不愿意听到的可怖名词。
“恐怕就是了,否则就凭宗主决然喷出的这口精血,也能拖延上一段颇长的时日,但是眼下,我却感应不到丝毫的变化。”
方羽脸上的惋惜和惊疑也在紫薇那口血落地前转瞬消失的异景下,也化成了一片真正的凝重。
这下,怕是真要糟糕了!
半空中的紫薇闻言浑身又是微微一震,不过就在一个呼吸之间,脸色却奇异的恢复了平静:“饿了吃饭,渴了饮水,我命在我,顺其自然。”口里淡淡的说着,她已神色坦然的落在了座位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方羽心里暗赞的同时,也不由的替她费起了心思。
因为时至今日,他也从没见识过大雷劫的威力,最多只是从典籍中看过一些含糊不清的记载,而传说中,所有修行人走到最后的尽头,都必须经历的天劫中,最危险的就是大雷劫。
而之前,他见过或是亲身经历过的那些所谓雷劫,充其量只不过称得上是一时局部能量失衡而引发的雷击而已,根本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大雷劫范畴。
对修行到他们这个层面的人来说,真正意义上的大雷劫,并非全是传说或是普通人认识中,那般满天霹雳,狂雷天降的雷电狂击,其中真正危险的部分,而是与此同时引发的修行人本体内的心雷。
外相狂雷天击,内见心雷焚身,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雷劫。修行的过程中,随着层次晋入修性的层面,修行人就会遇到诸多的所谓磨难和险关,很多修行宗派把这种种表现各异的磨难和险关一般都统称为劫关,而其中,又根据劫关的程度和各自宗法的不同,而又了各种林林总总的分类。
其中,以佛门和道门这两大宗门的分类最为详细和具体,但是在各自对劫难的称谓上也为不同。当然,在内容上却没本质的区别。而其中源流最为绵长的巫门,却因过于久远和逐渐式微的关系,在这方面往往使用的是大致上和道门基本一样的划分和体系。起码,在绝大多数的人眼中,巫门一般采用的就是道门的体系。
在这大大小小的所谓劫关中,让修行人最为警惕的就是所谓的天劫九关,在这最为凶险的九关中,大雷劫只是其中因较为暴烈而被人所熟悉和恐惧的一种,实质上并不是天劫的全部。而像之前方羽见识并体验过的那种雷击,最多只能称为普通的雷劫,那只是修行路上到了一定层次后,肯定就会遇到的一关而已,并不是大雷劫,更不属于严格意义上天劫的范畴。
真正的天劫,每逢一关,度劫者要么直接烟消云散,要么修为猛进,往路的尽头跨出极大的一步,直至破碎虚空成就大道,此外并没有其它的可能。
传说中,能过天劫九关中某一关或是数关的人,十不过一二,大多都卡在了因人而变的天劫之前,倒在了最后的关头。
总的来说,在方羽所看过的典籍和所听过的传说中,天劫九关,因人而异,关关不同,但其凶险的程度,却都有着惊人的相似,一般都是快要走到路的尽头时,修行人才会遭遇的最后关卡。
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例外。
就像现在的紫薇宗主,她的修为以方羽的感应和了解,并没有到真正面临天劫的地步,但是她却即将遭遇了。
这也让方羽对自己所知所想到又有了新的困惑,莫非,这天劫九关真的就像典籍和传说中隐隐所表露的那样,代表着头顶这片苍天对人行为的评判?否则,记载和传说为何每每都有类似的记载?
困或中,方羽的眉头皱了起来。
“小友不必费心了,好意紫薇心领,你的条件我答应了,自今日起,阴神宗一脉上下一甲子内不再过问世事,若有违约,九劫齐至!”
落座后的紫薇看到方羽皱眉出神,知道他在为自己即将度劫而操心,心里一暖的同时,神色**的立下了重誓。
尽管她心里也明白,此时此刻再做出这番模样,已有些多此一举的味道。但她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这么做了,因为尽管心里依然还将方羽视为强劲的对手,但她却还是坚信,面前的方羽绝对不会那么以为。
“多谢宗主!”方羽起身,正色施礼。双眸中果然没丝毫的杂色。
“既然如此,紫薇就不送小友了,请!”紫薇欣然点头,开门见山的起身送客,惨淡的心境中,却依然欣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方羽被她的干脆弄得微微一愣,他还真没想到紫薇会是个这般干脆和要强的人。不过心念一转之间,便已明白了紫薇的心思,微带赞叹的轻轻一笑之后,长身而起的他心里也涌起了一股没来由得豪气:“宗主莫非已认命了不成?”
“认命?”紫薇一愣之后,如电的双目直逼含笑而立的方羽:“笑话!若是认命我会在这条路上走到今天?”
说话的同时,一股强大而又清冷的气息瞬间就已在厅堂中盘旋激荡了起来。
方羽就在她铺天盖地的强大气机中含笑而立,就若怒潮中巍然屹立的恒古礁石,一点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紫薇宛若怒潮般翻卷的清冷气机随着她如电的双目中不停变换的神色而奔涌来去,但是被她目光紧盯的方羽却不曾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良久之后,她在双眸中神光一敛的瞬间,停止了示威似的逼视:“小友这又何苦?”随着她开口说话,奔涌盘旋在屋内的气劲也全都失去了踪影。
“只是不甘心而已!”方羽在回答的同时,收起了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甘心?呵呵,是啊,的确不甘心!小友有什么好提议?”紫薇微微一愣之后,便在脸上也浮现出了和方羽同样的激扬和凝重,她的态度也在说话的同时,豁然转变了。
“能不能先请宗主为方羽解开一个小困惑?”方羽见她明了自己的意思,便马上开始进入正题。
“请!”紫薇在点头的同时,重新延客落座。
“刚才宗主在察觉雷劫将至时,迅速喷出了一口心头的精血,方羽想问的是,这莫非是阴神一脉独有的化劫密术?”
“咦?不是小友提起,本座倒是疏忽了,莫非天心灯内也有此类秘术不成?”紫薇惊咦了一声后,一脸纳闷的不答反问。
“天心灯内有数种道门纯正的度劫密术,但没有这类的密法,黑巫一脉也是一样。”方羽知道这很关键,所以并不计较紫薇的谨慎,反倒先做了回答。
“那是?”双眼紧盯着方羽,紫薇毫不给他斟酌字句的机会。
“这是我自己琢磨过的一种想法,本以为只是自己不成熟的猜测,谁知今天宗主在察觉得瞬间也做出了类似的反应,这才有此一问。因为我觉得,如果贵宗真有传承此类密法的话,就说明我的一些想法可能是可行的,说不定推敲一下之后,对即将度劫的宗主会有所帮助。”
被她这么连番催着,方羽便也干脆了起来。
“小友能先说你的想法么?因为你问的这个,涉及到了本宗一位前辈的限制,所以以本座要听小友说过想法之后,才能判定是否能直言相告,不便之处,还请小友多多见谅。”
紫薇看到方羽停住,便知道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所以也很干脆的将实情告知了方羽。以她身为一派之主的骄傲和自尊,尽管面临生死关头,却依然不屑于在这种时候,对方羽有所欺瞒。
当然,这种态度的前提就是,眼前的方羽也有值得她这么矜持份量!
“宗主也知道,我是因天心灯而偶入这个圈子的,在这之前,尽管因为家学的关系,多少对这类事务有些所接触,因此并不是非常排斥这些玄之又玄的传说和事务。
但实际上,这类事务对我的成长并没有造成太多的影响。基本上可以这么说,我是受现代教育长大的,因此在没得到天心灯之前,内心里对这个领域的很多东西其实也并不是很相信。
后来得到天心灯后,它在我眼前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但同时也给我带来了新的困惑。因为在天心灯的传承中,并没有这世间众多宗派和传说中那么多的忌讳和规矩,有的,只是一系列很朴素的锻炼方法和一股浩然无匹纯净平和的庞大气劲,随着我熔炼的逐步深入,我就能愈加明显得体会到它的纯粹和简约。
尽管说起来,它所传承的几乎所有法门都能在现今残存的道门典籍中找到根源,它所赋予我的那部分气机也的确明显带着道门一脉的信息,但是在我的感觉中,却又和现在的道门以及众多典籍中所说的很多地方都有着明显的区别。
简单些说,它给我的感觉,更像是狭义上老庄一脉的传承,而不是现在广义上的道门源流。
所以在它所包含的诸多法门在本质上,都是以唯精唯一的纯粹来解释和应对修行路上的诸多难题,真正体现着大道至简的精髓。
这让我在进境迅猛的同时,也对现存的诸多典籍和传说中,大多数宗派和修行人畏之如虎的劫关一说有了非常大的困惑。
理性告诉我,长久以来,写下那些典籍的这么多先贤前辈不可能人人都在危言耸听,但我自己的实际经历和我之前所收的现代教育,又使我不能做到尽信那些典籍。
后来在一次偶然中,遇到一位同道在悲愤莫名之际,因妄用超出自己能力的秘术而遭遇雷击,其后我也因在草原上无意间失手施术杀了太多的动物而心怀不安,瞬时就遭遇了一次雷击。
侥幸得脱后,我就一直都在琢磨这两次雷击忽然来临的真正原因。因为即便就是到了现在,我都不大相信什么这是什么天意。在我的感觉和推敲里,这神秘莫测的雷击,十有**就是修行到你我这般境地的人在心神猛然动荡,或是施展的术法大大超出了局部环境承受的局限,内外交应而出现的局部自然突变,并非神秘莫测的天威!至于大雷劫么……”
方羽一口气说到这里,有些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因为对于这个大雷劫,他自己也没完全想好,毕竟没亲眼见识过。
“师尊啊,你听到了么?近百年的光阴终究还是将知音带到了你不灭的魂灵面前!”
就在方羽踌躇措辞的同时,一直凝神细听的紫薇却忽然神情激动的捧着胸口发出了奇怪的呼唤。
声音凄厉而又激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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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哄儿子睡了,匆匆赶了后半截出来,若是有什么错漏还请大家多多见谅^_^个人感觉这半截写的有些枯燥,不过也都是俺自己想写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