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这边非常欢迎小磐留在这里行医,方才孤云和孤松两位道长也已经答应兼任小磐行医时的护法,为了方便病人,他们还准备把前山的药王宫腾出来给小磐。
不过这些都要等今晚的炼度结束后才能准备妥当,明天中午,观主就会法会上当众宣布此事。
而我想请前辈帮忙,咱们一起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把桃木郎给种在药王宫里。”
素净的房间内,方羽说出他这个打算的时候,眼神中有奇亮的精芒在闪动。
“把桃木郎种在药王观里?”灿叔微微一愣。
而瞪大了双眼的小磐,更是把目光不停的在方羽和自己手中的黑棒子上来回打量,实在弄不明白这桃木郎要该怎么处置才算是种。
“嗯,把它种活在药王宫里,这样小磐以后再治那类病也就不用那么费劲了。怎么样灿叔?咱们一起来试试?”
含笑解释的方羽眼中,那一抹奇亮的精芒变得更盛了。
“把它种活?呵呵,有意思。小友准备现在就动手么?”
就在小磐愈发不解的目光中,脸上浮起笑意的灿叔双眼中也亮起了精光。
看到灿叔也和方羽一样,露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一头雾水的小磐就实在忍不住了:“灿叔、方大哥!你们到底要干吗?桃木郎……”
“放心吧小磐,你的桃木郎已被我暂时收在了洪荒玺里,不会有事。现在我们只是想把这根棒子上历年来淤积的病气炼化,顺便试试能不能让它再枯木逢春,如果真能重新生枝发芽的话,就能再把桃木郎放出来了。
到了那时,就可以让桃木郎做你的阴护法,这样你以后再给人治病,就会轻松许多,而且桃木郎也能利用生气很快的化解掉移来的病气,不会再惹来什么麻烦了。”
“方大哥,你说桃木郎它还在?”
一听到方羽说成精的那个桃木郎还在,小磐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至于方羽说的说的其他内容,全都被他给无视了。
“还在,只是现在还不能放出来,不然就又要惹麻烦了。”方羽精光闪烁的双眼盯着小磐手中的黑棒子,恨不得现在就动手试试。
而一旁的灿叔此时也盯着黑棒子,同样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尽管已修行到了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境地,可是这么有趣的尝试,方羽和他也都还是第一次,若是能够成功的话,这其中的意义对他们这个层面的修行来说,绝对不容小视!
“那咱们还等什么?灿叔,方大哥,咱们赶紧过去种它啊!”
此时的小磐已激动的不行了,紧握着手中的黑棒子就要往外跑。
今夜于他,冲击和郁闷的事情实在太多,原以为从此就要失去以前原有的一切,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有桃木郎能留下来陪他。
可是刚抬起脚步,还没等方羽和灿开口拦他,他自己却在全身一抖的瞬间停住了脚步,“灿叔,老黑呢?”
带着颤音的话语出口的瞬间,他刚还有些潮红的脸色也已变成了一片寡白。
“小磐,你要坚强些,咱们的小山都已经变成个天坑了……”说话的同时,灿叔的脸色也暗淡了下来。
眼泪再次无声的滚落,不过这次,小磐却没再哭出声,而是很快的背过身子,擦掉了眼泪。然后又回过头低声说到:“灿叔,方大哥,咱们走吧!”
“小磐,大哥也很想马上就帮你放出桃木郎,可是现在还不行。晚上的炼度仪式已经开始了,整个山上,除了这所别院和有限的几个地方,观里观外现在到处都是参加法会的人,山下更是还有十几万的香客和信徒。
而药王宫也是六个分坛之一的玄真坛所在地,所以最快也要等今晚的法会结束后,我们才可以过去。
不信你听,现在外面这些一直响个不停的音乐和诵经声,就是整个道观内的主坛和六个分坛,都在举行超度亡魂的炼度仪式,差不多要到凌晨时分才会结束,我们还要等好久才能过去。你别着急,灿叔和方大哥既然说了要放桃木郎出来,就一定不会食言。要不现在你现在出去见识一下这规模宏大的法事,顺便散散心?现在已经很难碰到这种规模的罗天大醮了,很壮观的……”
“呜……”
突然,就在方羽温言开解着小磐的时候,外面传来的那一阵阵悠扬音乐声和诵经声中,非常奇怪的响起了另外一声悲凉悱恻的奇怪声音。
方羽在这声就像是荒野鬼哭般悲凉悱恻的埙音入耳的瞬间,就知道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因为这曲子一入耳,他就听出来这是自己初见方榕时,方榕吹凑着的那首悲凉楚歌。
而能以一埙之音,压下全山这么多法器声响和诵经声的,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也只有是方榕和他背后的那群巫门六宗中人。
避开了相对敏感和招摇的白天开坛仪,巫门的人终究还是来了!
“咦?巫门密传炼魂引?好聪明的巫家小子,竟然用这种方式打上山门了,呵呵!”
就在方羽在心里暗叹的瞬间,灿叔却在侧耳听了一阵后,呵呵的轻笑了起来。
就连他也没想到,方榕竟会在白云观大举开坛炼度亡魂的这时候,用埙借着一曲悲凉的楚歌,也将巫门超度亡魂的密传奇术炼魂引给催动起来。
这样一来,即清楚的告诉这里他们来了,也在某种程度上给这边留了点面子,这样即便之后争执起来,也不至于落下太大的骂名。
毕竟,今晚这边摆出这么大阵势,用意是炼度亡魂,而他的炼魂引,尽管彼此门户不同,但作用也是在超度亡魂,所以也算不是恶意捣乱。
当然,前来找麻烦的意思也非常明确,否则就不会这样子出场了。
方羽听灿叔这么一笑,他也摇着头苦笑了起来:“前辈笑得轻松,可是我却是头大的紧,他们这么一来,怕是我又要忙了……”
灿叔在忽然起身拉着一头雾水的小磐往里间走的同时,又低声笑着说道:“呵呵,不用怕了,现在就已经来了。”
就在灿叔和小磐避入里间,方羽苦笑还未曾收敛的瞬间,门口便来了白云七子中的老大。
花甲年纪的老道一见方羽,就稽首为礼:“方施主,巫门六宗的人上来了,孤云师叔让小道来问问施主,要不要去前面见客?”
到了这种时候,方羽还能说什么?
再者他本身也很不希望看到巫道两家再起纠葛,所以只能在越发清晰和悲凉的楚歌中,跟着老道去了。
盘膝坐在山顶的那块凌空巨石上,手捧着陶埙吹个不停的方榕,目送着山脚下的蒙青凝他们一行人分开汹涌的人群,一路行云流水般踏进了对面山上白云观的山门,然后便闭上了双眼,越发凝神吹起了他的这首楚歌。
以前的传说中,不管是僧道还是巫门,每逢举行这种炼度亡魂的盛大法会,周围千百里的孤魂野鬼都会聚集过来等待超度,而这些孤魂冤鬼大量聚集的阴气所致,整个法会所在的地区也会因此而开始下起小雨。
而在巫门的传说中,把这种时候下起的雨称为天哭。
可是今夜的天空中月亮园,也很亮。方榕在这里吹了一会,都没发现有丝毫下雨的迹象。
可是无数股小旋风组成的风鸣声,却随着呜咽的埙音,慢慢的大了起来。
很快,呜咽般的尖利风鸣声就和他的悲凉悱恻的埙音、以及山对面白云观里那一片更加响亮了的音乐和诵经声混成了一团。
三种各不相同的声音组成的怪异声浪在一阵紧过一阵的无数小旋风吹送下,远远的四处传开,不大的功夫,就给山上山下无数的人们带来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和混乱。
紧跟着,两山之间的山谷中,一片嗡嗡声很快由小变大,最后轰响成一种绝对能压下所有怪异声浪的巨大声音,将刚还充斥在天地之间的埙音、风鸣以及法器和诵经声组成的怪异声浪驱赶成了不值一提的最弱音。
方榕此时也在心神颤动中,睁开了他的双眼,抬眼往山下和对面一看,紊乱的人群和他们发出的嗡嗡声阵势大的让他都感到震惊,失神之下,甚至连楚歌都忘了继续吹下去。
其实眼下这种时候,再吹下去也是闲白搭。
因为就算再多加上一个他来一起吹埙,楚歌的声音也不可能盖过这山下和对面山上那么多人发出的声音。
就在他停住不吹的同时,对面山上的白云观内也恰好停住了法器的音乐和诵经。
这一下,无数的信徒和香客们就更加的骚动了起来,眼看就要变成一场大混乱了。
方榕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沉静的脸上,也开始有些变色了。
因为他和巫门其它几位宗主碰面商议过后,尽管鼓着一口气还是决定要闯一闯白云观的山门,但是丝毫没有要累及无辜香客和信徒的意思,就连对如何闯上白云观,他们都采用了吹埙这种相对温和的方式,更遑论山下这些普通人了。
可是他们都没想到这么多人聚集到一起之后,竟会这么容易出现混乱,所以此刻的方榕额头,就连冷汗都开始冒出来了。
就在这时,灯火辉煌,有些混乱的白云观内忽然响起了一声苍老平和,但又中正宏大的一声浩然长吟:“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苍龙一般中正平和的浩然长吟就像一声声暮鼓晨钟,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奇异力量,将老子五千言的开篇送入了山上山下所有人的耳畔脑际,一下子便将喧嚣在尘世间的所有杂音都给盖了下去。
很快,那片代表着紊乱的嗡嗡声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呜咽的凤鸣还在山谷间轻轻的流淌。
方榕在这声长吟响起的瞬间,就在全身巨震中闭上了双眼,而汹涌的泪水,却依然从紧闭的眼帘下不停涌出。
这一声声长吟就像一缕缕无处不在的清风,在方榕听闻的瞬间,就以击中他心灵中最柔软的部分,然后又从那里抚慰着他,一点点的消融着郁结在他心中的那无数的冰冷和委屈……
“唉!”
就在方榕的心神迷失在这一声声浩然长吟中时候,他似乎隐约听到身边有人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随即,他手中的的埙也被人拿走,可是这一刻,方榕心里却根本没有要醒来看看是谁的意思。
“呜……”
紧接着,一缕清越的埙音从山顶上升腾而起,转瞬间就已响彻了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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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抱歉,今天更新这么晚,而且还是只有一章,不过还是那句话,拉下的章节这个礼拜完结之前一定全部补上,请大家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