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膝下有黄金,袁华你坐下说话吧,这究竟都是怎么回事?”
河道中的乱石滩上,方羽静静的站在那里沉默了良久,这才对面前跪地不起的袁华开了口。
“方大哥……”
很明显,方羽的回应让跪在那里的袁华激动了,他开口的瞬间,便将身子猛地上挺,试图站起来,可结果却只是身子一晃,没能站起来,反而一屁股又坐回了原地。脸上,也开始出现了汗影。
“你冷静点,有话慢慢说。”
方羽见他激动成这样,本就有些凝重的心就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刚才,袁华跪起的瞬间,方羽就已知道袁华的这个忙不好帮。
因为他心里清楚,像袁华和清风这种有师门在背后支持的宗派修行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不会轻易求外人帮忙的。
但是现在,先是有清风拼着重伤吐血也要妄用奇术来联系自己,紧跟着又有被人追杀的袁华这般突兀的跪求,这样的情势下,任谁都能猜到,他们的这个忙肯定不好帮。
别的不说,光今晚追杀他们的那一波人马,来头就很是不小。
血手印,藏密一脉无上秘术大手印的分支变种,当初在雪域高原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一个支脉。
而刚才,一出现就是三人同使,各个的修为也远远在水准之上,听他们自报的来路,当于之前方羽自己在小菊家遭遇的那位喇嘛出自一处。
而天台山的大名,就算是根本不懂修行的普通人,也都知道那里是佛门的胜地,更是佛门青黄两大分支同山共存的一座名山,能在那里开了山门的寺庙,绝对是不能小觑的存在。
而眼下,几大宗派的之间的微妙形式,差不多就是大多普通人所共知的那样,佛门香火最盛,道门次之而巫门早已式微。
更离谱的是,刚才方羽拦下的四个追杀者中,除了有三个佛门中人,居然还有个连方羽都分辨不清来路的家伙。
那是一个气机感应的瞬间,就引起了方羽极大兴趣的家伙。那家伙身上的气机波动非常的古怪,一时间竟让方羽都分辨不出来究竟是属于那一脉的源流。
似乎每家的都有一些,可又那一家都不太像,总之给方羽的感觉非常的古怪。
但是其中有一点是方羽在接触到的瞬间就能肯定的,那就是这家伙绝非善类,他身上那种被他深深收敛着的阴寒气息,在方羽以往的经历中,似乎也只有在以病气成妖的桃木郎那里感受过类似的极度阴寒。
当然,这里说的只是两者气息之间的性质很相近,并不是说今晚遇到的那家伙有桃木郎那般水准的实力。
否则,方羽也不会只是出手破了他的法那么简单了。别的不说,一个人类身上,具有能和成精的妖物类似的邪门气息,这绝非只是修行法门的不同所能造成的。
要不是方羽自出道后,曾接连遭遇过谢海天,老黑巫,桃木郞以及蒙古草原上那深不可测的神秘存在等等,这些远超出常人理解范围内的特殊家伙,并通过和他们之间的那些接触,而在很大程度上拓宽了自己的眼界和胸襟,在心里对这类在以往传说和典籍中被列为异类的东西有了更多的谅解和包容的话,今晚这气息阴寒诡异,行为做事也鬼鬼祟祟家伙就不会这么容易被他放走了。
当然,这也和方羽当时没弄清状况,不想乱用自己的能力妄动干戈的心态有莫大的关系。
修行的越久,修为越深,方羽也就对自己能力的掌控和把握越熟练和谨慎,而心态,也更趋于空灵和宽容。
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对自己的谨慎和心态的宽容都觉得有些诧异,但最多也仅仅是诧异而已,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不过今晚那家伙遁走时,最后留下的那句话,还是在很大程度上引起了方羽的注意。
特别是他口中那个所谓的赤莲坛,竟让方羽在初闻此名的瞬间,心头闪过了另一个在很久以前,曾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类似名字,白莲教。
在方羽的认知中,似乎隐约记得,当年白莲教初兴的之时,内部之间似乎也曾以坛的形式热闹过一段时期。而其中,就有很多修行人的影子。
后世的很多民间地方小流派中,如果懂行的话,还能隐约看到一星半点源自那些人的东西,这个所谓的赤莲坛,该不会跟他们有什么历史上的渊源吧?
当然,不管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历史上的渊源,对方羽而言,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反正不管是以前的白莲,还是现在的赤莲,从修行人的角度上来说,都不过是一些零散修行人凑成的大杂烩,并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去太过关注。
反倒是相比较而言,让他更在意的,是袁华和清风他们俩不向各自的师门求助,而是煞费苦心的来找自己帮忙的这种奇怪举动,给他带来的困惑和不解。
要知道,他们现在的这种求助方式,是许多正规宗派都很忌讳的一种行为,再说他们和自己也不是很熟……
但是刚才,方羽就在将近三分钟的沉默和观察中,却没从跪在那里的袁华眼中看到丝毫的躲闪和阴影,有的,只是一片坦荡无私的清澈和殷殷的期盼,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任何的东西。
就是因为他的这双眼睛,让方羽在最初的疑虑过后,动了帮忙的心。
若不是其中有莫大的隐情,像袁华这般的修行人又怎会向人下跪求助?
再看看自己光是开口做了个模棱两可的回应,就让袁华激动成了这样,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方羽本能的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就在方羽心里暗自沉吟的同时,坐在地上的袁华也已调整好了呼吸和心情。
就见他一睁开眼,又跪坐了起来:“方大哥,在说这件事之前,请先受小弟一拜,以谢我和清风两个背后盘算,贸然相扰之罪!”
说着话,他便肃容往下拜去。
方羽一见他这样,都觉得有些头疼。赶忙伸手拦住了他:“小事而已,不用客气。你还是先说说究竟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而你又怎会被人追的这么狼狈?”
袁华一看方羽阻拦,也就不再勉强,重新坐到地上之后,挠着后脑勺说话了:“方大哥,这事说来话长,咱们一件件来过好吗?”
“好吧,那你先给我说说,你们这么费尽心思的找我,究竟想让我帮你们干吗?前些天咱们在白云观见面的时候为何不当面说,而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呢?”
“在白云观见你那会,我和清风还没合计好。谁知等我俩回去合计好之后去找你,你却已经走了。后来我们还是跟小磐磨了好久,才从他那里打听到,你有事先回家去了,等回头你还将继续沿大河往下修行和游历。
可是我和清风的修为又不足以让飞鹤传书,要找你的求助的事也不能让师门长辈知道,所以只好选了个笨办法。
一边由跟着师父回去的清风试着用奇术来联系你,而另一边我就守在我们目标地附近的这一段大河区域来回活动,希望能有机会碰到你。
结果天见可怜,终于还是让我在危险的关头给碰上你了。”
“那你们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方羽耐心的听到这里,却发现袁华似乎又开始有些激动了,于是赶紧提醒他,快说正事。
“方大哥,这件事在心里压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今天,所以很难控制住心情,你别见笑。”
“嗯,放心吧,不会的,你说就是。”
“原本,我和清风就是想求你能在游历的途中,抽空带我俩去一趟永安城南的金家坳,帮我俩讨个公道顺便也帮我俩解决个难题。
但是现在,有了这个人之后,我们可能就不用跑去那里了。现在我就是想请方大哥你,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千万别让他死掉,也别让他落入追杀我们的那些人手中。
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能揭开这重重黑幕,为那些惨死在地下的人们讨个公道的重要证人。”
一口气说到这里,面色有些激愤的袁华攥紧了他的拳头。
“讨个公道?重要证人?”方羽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袁华你从头仔细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这时,那位被袁华指为重要证人的那名男子,还在夜风中躺在大石上呼呼的酣睡。
“其实这件事,最早要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刚出师门在外游历的过我,曾无意间在青海救过一个抱着孩子跳河的女人,等救上来才发现她是个瘸子。
后来经过询问才知道,因为她外出打工的丈夫近一年来忽然没了音讯,这样家里也就没了主要的收入,孩子很小,而婆婆又瘫痪在床也需要照顾。
可身有残疾的她在咬牙熬过大半年之后,再也无力坚持下去了,加上又怕自己死后留下孩子受苦,所以就干脆一狠心,带着孩子一起跳了河。
当时我看她们实在是太可怜,所以在帮她们重新安顿了一下之后,我就直接跑到了她丈夫最后打工的煤山煤矿,想试试能否在那里帮她找到她丈夫的踪迹。
可是没想到,我到了那里后,四处打听了一下,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认识他丈夫,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过。
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因为之前有将近两年多的时间内,他丈夫一直在那里打工,一个人在那么小的地方工作了那么就,怎么可能会没一个人认识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后来我又跑去矿上办公的地方去打听,结果还是一样。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显示,这里根本就没有过她丈夫这个人。
到了傍晚,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走遍了矿山下那座小镇上所有的旅店,居然没有一家店肯让我投诉,甚至连中午刚到的时候还可以吃饭的饭馆,到了傍晚也不让我进了。
这让我越发觉得这里很是蹊跷。
再加上我自己也不是非需要住旅店或是吃他们的东西不可,所以我就横下心决定非要弄出个究竟不可,所以接连在那里坚持了三天。
前两天,除了遇到的所有人都像是躲瘟疫一般的躲着我之外,其它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可是到了第三天晚上,就在我第三次进入矿上办公的地方试图找到点什么时,我没碰上预料中的保安等那些普通人,却遭到了一个修行人出乎预料的伏击。
意外之下,我受伤而遁,但伏击我的那家伙也没好到那里去。可最让我纳闷的是,伏击我的那人竟是个喇嘛!
一个佛门中人怎会忽然在这里出现,而且还会伏击我?这小小的矿山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这样的人来守护?
事情到了这一步,出现的这种种不合理现象早已压过了我来这里的初衷,当时我跑出来养伤的时候,一心一意想的就是要在报了伏击之仇的同时,一定要想办法揭开这其中的种种谜团!
但我也知道,光凭当时我自己的那点本事,不一定就能达到报仇的目的,但是为了这点事去惊动师门长辈,显然也是极为不妥的行径。
所以我在第二次来之前,除了暗中搜集了一些那矿山的一些相关信息之外,还费尽心思的拉上了偶遇的清风这个家伙来做帮手,他和我是以前打出来的交情,为人又单纯,正是我去报仇的好帮手。
时隔两月后,我带着清风第二次踏入了矿山,不过这次我们首先并没去矿上的办公大楼,而是直奔其后数百米远的那个单独院落而去。
根据我之前搜集来的零散情报,那里正是上次伏击我的那个喇嘛住的地方。
可是没成想,我和清风刚一接近那所院落,就被里面的人给发现了。
结果出来了个黑瘦黑瘦的老喇嘛,只几下,就把我和清风全都给打到了……”
一口气说到这里,袁华原本因伤而显得苍白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浮起了一抹赭色。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个令他印象深刻的夜晚。
清冷的月光下,他和清风两个人躺在冰凉的地上,全身除了眼珠还能动一动外,其他的一切,全都被体内一股无形的东西给封闭着,完全的失去了控制。
而那个刚随便动了动手就将他俩全都放躺下的黑瘦老喇嘛,此时却像是院墙边的那棵老树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丝毫的声息。
也就是那连手指动都不能动,只能略略转动下目光的大半夜时光,愣是让刚出师门的袁华明白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什么叫做难堪。
就这样,一直到了拂晓时分,那个像老树一般,也在院子内,木立了一夜的黑瘦老喇嘛才算是又活了过来。
他之后对遭擒的袁华和清风的处置简单的有些可怕,只让他俩各自写下了一份以后永不踏入矿山十里的范围以内,永不踏足永安城半步的保证书,然后连审都没审一下,就把他俩都给放了出来。
本来两人心里对写保证书的事还有些想法,可是谁知道被那老喇嘛碧绿色的双眸一扫,便立刻乖乖的就范了。
等含羞带愧的两个人各自回到自己师门时,才知道人家已将这两份保证书的复印件送了他们各自的师父面前。
于是,一番劈头盖脸的教训下来之后,两人分别在自家宗门足足闭了一年多的关,这才被放了出来。
也正是这次的羞辱激励和之后的闭关禁足,让两人这几年在修行上都有了质的飞跃,到现在俨然已成了各自宗门内最杰出的首座弟子。
但这些都是别人眼中的评价,对他们俩自己而言,那一夜的遭遇和之后的狼狈,已成了刻在他们心里的一道逆纹,每每想起,就恨不能立刻按那老喇嘛在送来的那两份保证书上留下的地址,去永安城南金家坳找那老家伙重新论个高低。
可是,涌起这个念头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就要想起老喇嘛那双眼睛和他深不可测的实力,于是这份冲动就会化成新的动力,促使着他们去千方百计的不停提高自己的修为。
甚至很多时候,他们都会采用一些比较极端的方式去尝试提高,就像上一次清风在青城山上的差点出岔,就像早先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冒着形神皆散的危险,跑进雷劫边缘之地冒险等等,无不跟这一次的打击有着一定的联系。
可是事实上,他们就算进步的再快,心里也明白依然跟那老喇嘛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起初,他们也曾奢望过依靠师门的力量来争回这口气。
但是在经过各自师门长辈的讨论和分析之后,全都无可奈何的认认定,首先这件事对他们两个并不很大的宗门来说,是件很难堪的事,因为两家宗门中,似乎都没有单对单能很有把握胜过那老喇嘛的人存在。
另外,他俩的保证书原件还在人家手里,再说这件事如果细究起来,好像两次都是袁华先去招惹的人家,人家出手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人家也算很给面子留手了,除了那两份保证书之外,并没有伤害到他俩分毫。
所以这件事到了最后,竟成了他俩在各自宗派内提都不能提的话题,但凡一提,肯定就会招来训斥或是令人厌烦的说教。甚至有些时候,都会被拔高到佛道两大宗派之间关系的这种高度上来讨论。
总之就是一句话,除非他们自己有能力,有一天能自己找上金家坳找到老喇嘛一雪前耻,否则师门内是没人会为这件事出头。
而更过份的是,为了防止再有其他宗门的年轻人像清风一样被袁华拖下水,袁华和清风还被各自的宗门逼着发过咒,以后绝对不把其他各宗门的弟子再拉进这趟浑水里。
就这样,这件事成了横亘在他俩,特别是在袁华心里的一根暗刺,可偏偏除了清风之外,还因咒誓的关系没办法给别人提起,那种憋闷和难受实在是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滋味。
但话又说回来了,袁华也不是提不起放不下的那种人,更何况时间一长,他冷静下来后,便很快发现其实这件事的真正起因,完全就是为了替那女人找回没了音讯的丈夫而起。
于是,早先那些已被淡忘了的不解和困惑便再次一点点的爬上了袁华的心头。
为什么明明曾在这打工很长时间的人竟会没有一个人认识?那女人的丈夫他究竟去那里了,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为什么那里的那些人会那么的防范和排斥自己?
为什么一个并不是很大的煤矿上,竟会有老喇嘛和他四个弟子那样的修行人存在?
这些越寻思越觉的反常至极的疑点,让他在极度的憋闷之中,总算是看到了一线希望。
“我答应了不进矿山,不去永安城,可我没答应不去想办法调查你们啊。”
这是他心里对那老喇嘛和那份保证书的解释。
“我发誓不找其他宗门中人帮忙,可我没说过也不找其他普通人帮忙啊!”
这是他对师门咒誓在心里做的解释和交代。
于是,随后的这一两年里,他把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对矿山相关资料的调查中。
开始调查他还没发觉什么,可是随着调查时间的持续和调查深度的深入,一些被埋藏很深的东西也就慢慢地浮现出了一点轮廓。
这其中,最令袁华吃惊的,是之前都被他一直都给忽略掉了的矿主金耀华。
“袁华你等等,你说那个矿主叫金耀华?”
就在一脸恍惚,似乎把精神全都沉浸在了回忆中的袁华,一路喃喃自语般的诉说行进到矿主姓名时,一直都在静静听他倾诉的方羽眉峰一扬的同时,忽然开口插了进来。
“是啊,矿主就叫金耀华。方大哥,怎么了?”
“呵呵,不怎么,只是今天傍晚时分,我刚见过这位金大矿主而已。”
“啊?方大哥你今晚见过他?在那里见的?他平时极少离开金家坳的,难道是来追我们的?”
袁华愕然瞪眼,不能相信自己听得这消息是真的。
“我看那架势就像是来追你们的,”
方羽一想到那位金老般出场敲门时,院前院后那些动静,显然也很认同袁华的判断,可是他刚说了半句,心里就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念头是如此的清晰,清晰的让他都惊讶了起来:“咦!袁华,你带来的这证人该不会是姓柯名鹏飞吧?”
“方大哥?”
这时候,袁华的双眼已经绷大到有些骇人的程度了。
他从之前白云观内外的那些事上,已经清楚方羽的修为已到了大多数修行人永生都难望其背的地步,可刚才方羽竟能张口就说出自己带来的这人名字,这也未免太神了吧?
还好,方羽的解释来的很及时:“别误会,我只是偶然推断出来的而已,在你没来这里之前,我………”
随即,方羽就把自己今晚的遭遇大致的说了一下,袁华也好好过了一把当听众的瘾:“没想到他老婆竟和金耀华是熟人,这就难怪了!”
“嗯?”
刚还在心里暗叹今晚这一切无巧不成书的方羽此刻,却不很明白他说的这个难怪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俩一路奔逃的路上,追的那几个家伙其实有好几次机会可以下重手要了他的命,但最后都没下死手。原先我还以为他掌握了他们的什么秘密,所以那些人不敢杀他。
可是我一路上几次问他,他自己也说觉得奇怪,他并没有掌握他们别的什么秘密,按你刚才说的情况看,很可能就是因为他老婆的缘故了,否则他也就不可能有机会诈死而逃出来了。
“其实我当时并不是诈死,而是真的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