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风刀霜剑(1 / 1)

殿中无数双的眼睛,都如同永嘉郡主一样闪现出了妒意。

啪啪啪,忽然有人鼓起了巴掌,仿佛是为着这艳贯满京城的少女。这一场漂亮的及笄之礼。

众人都在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在鼓掌,然而这一看之下,脸色却都是更加的不好看起来。

只见那宫门尾听着一辆马车,竟是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四殿下。鼓掌声传自马车中,那么这鼓掌的人,究竟是谁,便一想就知道了。

众人此时心中真是什么滋味都有,尤其是之前亲眼看着四殿下给春雨和杏儿脸色瞧的那些暗地里感到畅快的少女,此时见四殿下忽又为了宁承玉而鼓掌,简直不知心里是何百味杂陈了。

宁承玉对于这响起的掌声,却好似根本未曾听得。行完及笄礼之后,她只是如常站起了身,不管周围是赞扬或者鄙夷,她都是一副清清冷冷、宠辱不惊的模样。

这样的气韵,这样的姿态,又有几个女子能有!

祁晋顺着马车门帘的缝隙看着那道冷傲的身影,嘴角掀起一抹悠悠的笑,镇国侯府嫡女,很好,真是很好。

江月儿见到宁承玉出现,没人注意到她眼中闪现出一抹几乎不悦的神色来,冷冷盯着宁承玉。

宁承玉望着周围神情各异,这场面多么相似,和她上一世那场夺命的婚礼一样,那些人也是这般事不关己、带着幸灾乐祸的微笑,看着她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侯门之女,如何跌落尘泥中、如何被人践踏在脚底。

前世今生,人的心一样凉薄自私,那么多的看戏人,就没有一个真正的想站出来帮她。

一瞬间,宁承玉几乎又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个悲悯的眼神,而现在她知道了,那个眼神,本是属于王琴的。

只见过一面、只有一面之缘的王琴……

耳边又是东宫祁夜的那声、仿佛毫不经意地问话:“你认识王琴?”

你认识王琴?……

这一切一切,仿佛幻梦一样,总带着缥缈的不真实感。

“小姐?”耳边小心翼翼的声音,却是春雨杏儿、带着担忧的神色看着自己。

宁承玉一瞬间回神,终于恢复了平时的自持。看着她们担忧的脸,至少,如今这两个丫头,都是真心为着她的。

一个宫装的美艳妇人,笑意中藏着精明道:“宁姑娘先前是去了何处,忽然没了音信,叫人好不担心。”

此时及笄礼已经结束,众人自然也都随意了许多。妇人问的问题正是现在多数人想要知道的,都翘首伸着脖子朝这边望。至于是不是真的担心,自然就另说了。

宁承玉的目光,冷冷在人群中扫过,她知道,暗害她的人,就在这些人之中。

“先前一时走远辨不清方向,幸得遇见了东宫殿下,这才免得迷路。”

这些人,总要给她们一个答案。否则以她们的口齿,明日不知又会传出什么风浪。这些解释中,唯有这一个,最不易受到质询。

相信,她们也不会有人真的有胆子,去找东宫祁夜对质。

众女都有些悻悻,本想看着一场好戏,谁想却是频频打了自己的脸,当真叫人好不痛快。

沈无双和纪芙蓉都悄悄看了一眼江月儿,之前她们还在拍着胸脯笃定江月儿会是以后的东宫妃,转眼东宫殿下就送了宁承玉回来,这个脸,打的可有点狠。

江月儿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谁都能看见她的眼底,闪烁着不甘。

坐在回侯府的马车上,杏儿拍着胸脯,大口呼气道:“小姐真真是吓死我们了!若是再迟来一刻,我跟春雨,真的是万死都不能谢罪了!”

宁承玉看着两个丫头犹有余悸的脸,淡淡说道:“不干你们的事,不必把罪责揽上身。”

有人这般不怀好意设局,又如何叫她们防不胜防。

一场虚惊总算是过了,杏儿又欢悦起来,很快就对宁承玉告状道:“小姐,奴婢今儿算是瞧出来了,那四殿下当真不是个好人,小姐日后,还是别跟这样的人来往。”

这马车中俱都是自己的人,杏儿说话,又开始嘴上没有把门的起来。

也幸好她还不算笨,知道压低了声音,只有车厢内三个姑娘能勉强听得清。

宁承玉望了她一眼:“出了什么事?”

见小姐没有阻止,杏儿索性一股脑儿说了起来:“小姐失踪时,奴婢曾向四殿下救助,却被他冷言冷语挡了回来,奴婢万万没想到会这样,想想真是替小姐寒心。”

宁承玉眸光沉凝,看的杏儿有点发虚:“以后,不许再擅做主张。”

杏儿低声道:“奴婢明白了。”

宁承玉对祁晋此人心中没有任何的感觉,对他的冷漠或者殷勤更不会有所动。到底还是两个丫鬟的经历太浅薄了。随意便以为,这宫中有人,能值得依靠。

宁承玉冷笑了一下,就想起祁夜所说的那句:救你,于我有何益处?

仍是那句话,宫中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正有一颗真心的。

宁承玉将杏儿和春雨都遣了出去,自己独自在房中静思。重生以来,第一次发生了一件在她掌控之外的事情,而在上一世中,她明白除了左小婉和宁无求以外,断没有人会如此恨她。

那么所有的症结,都是从这一世开始的。她这一生的变故起源于上一次宫宴,难道说,从上一次宫宴起,她招惹了什么人而不自知?

然而宁承玉在脑海中,详细地将那次宫宴的每一点细节都过滤了一遍,完全找不到一点端倪。因为即便是上一回的宫宴,她也并没有和什么人接触。唯一的太皇太后,当然不可能做此局陷害她。若说是因为出风头招了人妒、那位永安侯府的江月儿,怕是要比她的风头强劲的多。

这短短时日,什么人会恨她如斯?

而东宫祁夜……在她落难时,出现的那般凑巧,仿佛早已知道一样。堂堂东宫,值得为了她这个小小女子,而大费周章吗?

一场及笄礼风波迭起,这风波,自然是瞒不过镇国侯府的某些人。

左小婉捻起一颗葡萄塞进口中,旁边秋儿在为她打扇,她的身子,已是十分明显了。

“纪夫人真的这么说?”

秋儿小心回道:“正是,在及笄礼之前,咱们那位小姐曾经失了踪,虽然她辩白说是迷路才遇见的东宫殿下,但是据纪夫人说,当时好几个贵女清楚明白地听见,是有一个宦官,假冒太皇太后的名义,召见了她。”

左小婉的脸上,出现了连日来第一抹真正意义上怨毒又畅快的笑:“那贱丫头处心积虑防着我,没想到不过是进了一趟宫,就被人盯上了,真真好笑死了。”

秋儿也奉承地说道:“看来除了咱们,还有旁人记恨着那位小姐,若真如此,以后,也用不着夫人您再费心了。”

都到了假传太皇太后懿旨的地步,那背后之人对宁承玉的憎恨就可见一斑了。左小婉抚摩着自己的肚子,眼中冷笑道:“就给她一段日子安宁,只要我生下世子,她这个嫡长女的身份,就不值钱了!”

秋儿讨好道:“夫人说的很是。”

回东宫府邸的路上。

祁夜在马车中闭目沉思,嘴角却是淡淡勾起一缕笑:“云琮,这次你发现的很及时。”

影护云琮尽忠职守地守在旁边,闻言说道:“属下不敢居功。”

祁夜一直在让云琮调查宁承玉,所以当宁承玉在宫中遇到假宦官,直到被锁在冷宫中,云琮第一时间就告诉了祁夜。

祁夜淡淡问道:“那假宦官的身份,查出来了没有?”

云琮说道:“因为赶着回禀殿下救宁姑娘,属下便没有继续跟,不过那人女扮男装,后又混迹无踪,很显然是来参加及笄礼的贵女之一。”

祁夜眯起了双眼:“京城的贵女之中,有什么人是精通武功?”

云琮低下了头:“这点,属下还在查。”

祁夜幽幽道:“真是好大胆子……敢在宫里假冒太皇太后的话……”

这位储君露出这样的神情,往往就是危险的信号,到底是什么人,胆敢欺君罔上,他显然务必要追踪到底。

在及笄礼结束的两天后,宁承玉再次收到了一份送来礼。这次送礼的人,不再是四殿下的招摇,而是东宫祁夜。

精致的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手帕,握在手里,宁承玉就知道,这手绢是云丝做的。而上面的图案,水榭流云,正是前几日,布庄老板才委托她绣的图样。

这份礼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自明。

宁承玉的所作所为,至少在京城很多人眼中,都已经不再是秘密,无论她是利用布庄筹钱,或者此次在宫中的遭遇,都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暗中看着她的人,一定也远不止东宫祁夜一个人,这重活的一世,不知有多少风刀霜剑,宁承玉眸光冷冽,然而不管有多少,她都绝不会惧怕,更不会丝毫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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