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云梦望族(1 / 1)

左小婉奸计没有得逞,本应该是个舒坦的事,可是宁承玉到了晚间就又开始头疼。这次头疼和往常一样来的猛烈,让她毫无招架的余地。

宁承玉咬牙愤恨着,这却是为何,为何要让她如此、她宁承玉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前生被人逼至惨死,今生不过是亲手惩治仇人,何以就让她承受如此不公的痛苦?!

宁承玉头疼将要裂开的时候,春雨含着眼泪给她饮了一碗安神汤,就此沉沉睡去。

梦中,宁承玉依然是回到了上一世最让她绝望痛苦的地方,那场景中一幕幕,宁承玉都可以纤毫毕现的回想出来,那些深刻在她记忆中的痛苦,如刀子凌迟血肉,勾起她毕生的恨意。

毫不意外地又是那一双眼睛,这一次,不仅仅是眼神,宁承玉在梦中飘到了那些人跟前,一个个地看着他们的脸,而来到王琴身前的时候,宁承玉,仿佛还听到他、叹息了一声……

宁承玉在梦中就咬牙想要质问出声,为何叹息、为何要为了她叹息、是可怜她吗?!

可是他们在上一世根本未曾见面,未曾有过交集,他何以要对她感到可怜?

宁承玉想起上一次见到他,他说的那句,“姑娘的名姓,在下早已知晓。”

他早已知晓,可他为何要知道她的名字、难道就因为他口中所谓的、上一辈的渊源?

宁承玉知道他不曾说实话,但越是有所隐瞒,越是让她不能释怀。倘若一切均坦荡无余,又何须隐藏?

这般纠缠了一夜,清晨春雨她们不放心,自然是又将大夫请了来。

大夫对于来给这镇国侯府的嫡小姐瞧病,都有些瞧怕了,每回总能遇见丫鬟们对他医术不精的目光质疑,可天可怜见,这镇国侯大小姐的病实在怪异,分明脉象平和身体怎么看都康健的不能再康健,可谁知这大小姐因何天天头疼呢?

若非看宁承玉的痛苦太过真实,大夫简直都要怀疑她是装病了。

大夫来也只是又开了一些安神的药,再次在侯府丫鬟们的质疑声中硬着头皮离开了。

只听得身后杏儿说道:“还京城最好的大夫呢,我看就是浪得虚名。”

大夫险险一个不稳绊倒在石头上。

大夫前脚刚走,那厨房继秦妈妈新任的张妈妈,听到消息,就捧着一锅雪莲来了。

张妈妈眉眼开笑,看着半躺在床榻的宁承玉奉承道:“小姐,这是咱们刚从集市上采买的雪莲,那家人从山上刚采摘的,新鲜着呢,奴才就赶紧拿来孝敬小姐了。”

宁承玉淡淡的:“这怎么好,厨房的雪莲这样贵重,如何能轻易就拿来我用?”

张妈妈赶紧地堆笑上脸:“瞧小姐说的哪里话,小姐是咱们侯府正经的主子,咱们府上唯一的大小姐!便是再好的东西,小姐也是理所当然享用的!”

这般舌灿莲花,只将宁承玉捧得上天上。

宁承玉看了看她,片刻淡淡道:“既如此,那就多谢妈妈有心了。春雨,赏。”

张妈妈喜笑颜开,嘴中却忙说道:“这都是奴才分内的事,不敢领小姐赏!”

可是那厢看见春雨拿了银钱过来,却是忙不迭地张手收了。

那模样,实在是透着滑稽。

张妈妈临走时又对宁承玉拍着胸脯道:“大小姐,日后您有什么吩咐,只管来找老奴,老奴一定愿为小姐孝犬马之劳!”

待得了同意后,这才喜滋滋地捧着银子走了。

杏儿等人一走,立刻嗤道:“这老货,倒会卖乖逢迎。看准了现在府上个个都去奉承那位夫人,她好捡一个现成的便宜,到大小姐跟前卖好。”

府上的下人现在都在看风向,眼看左小婉水涨船高,自然都去奉承。可对于风头正劲的大小姐,在没看出眉目来时,却也不敢得罪。这张妈妈倒还不蠢,从昨儿早晨陈管事兴师动众带着人来搜查大小姐的院子,最后败兴而归之后,就已经闹得阖府皆知了。张妈妈还没忘了自己的前主子秦妈妈的下场是什么样,自然心底里觉得这位大小姐怕是还是府中最难对付的。因此赶不及来奉承了。

杏儿也是看出这点,因此对张妈妈格外瞧不上。

“小姐干嘛给这样的老东西好脸色瞧,看她那个蹬鼻子上脸的样。也并不会真心为了小姐,赶明儿,谁给她点好处,她又不知道去为谁卖命了!”杏儿不服气。

宁承玉幽幽看了她一眼:“阎王好做,小鬼难缠,她掌管着大厨房,偶尔送她一点甜头,对我们并无坏处。再说,我也并不需要她的忠心。”

杏儿是丫鬟,从下人的角度看事确然犀利。然而眼界还是狭隘,论到大局观,仍自是不比宁承玉通透。她低头:“小姐说的是。”

晚上,春雨伺候宁承玉歇息的时候,忽然怔怔地,竟一个人就无声地落下泪来。

宁承玉凝眸,“你怎么了?”

春雨只是轻泣,却仿佛说不出话一般,半晌,才又摇了摇头。

宁承玉淡淡凝视着她,即便春雨一言不发,她仿佛也透过那泪珠看到了深处一般。

春雨越哭越停不住,心里知道自己这样已是影响到小姐,不由偏过头去,可却是双肩微微耸动着,竟是越来越伤心一样。

春雨内心深处想什么,无非是看见宁承玉、夜夜这般被头疼症折磨,可是来来去去,无非是只是大夫一人,以及她们这些随行的丫鬟。

春雨方才替宁承玉宽衣时,看见宁承玉孱弱的身形,怔怔间才意识到,小姐不过是刚刚行过及笄礼,刚刚十五岁而已。

然而,无论是多么难受或者伤病,才俨然十五岁的小姐身边,永远都只有她们这些外人服侍着,而那本该照顾小姐、知疼知暖体贴着小姐的亲人,却从来不见她们的身影。

小姐已是年幼丧母,身世堪怜,春雨又想起即便府中相见的时候,已然是世上唯一亲人的宁无求,却总是极为冷漠的看着小姐。那眼神,怕是还不及看她们这些丫鬟。

春雨感同身受,自然就滴下泪来,且越来越止不住。

宁承玉默然地看着她,等春雨哭得深了,才幽幽道:“春雨,你记好了,这世上,身子是自己的,也唯有自己最看重,旁人能替代你做任何事,唯独身子的康健无法替代。所以,我身体虚弱与否,本不关任何人的事,只有我自己能抗。希望这点你能明白。”

春雨看着小姐淡然如春雪的脸,即便在说到这样的事,也依然不动一丝情绪,不露一丝软弱,春雨忽然,就怔忪起来。

“你且下去吧,让我独自待着。”宁承玉轻轻说道。

春雨愧疚地擦了擦脸上泪痕,站起身离开了屋内。

宁承玉自然是睡不着,那安神的汤药,怎么样也是有限度。此刻她隐隐作痛的额头,就无计可施。

宁承玉凝神看着她绣出来的花样子,比翼双飞,呵呵,她目光中透出一丝彻骨的寒意,宁无求和左小婉、比翼双飞……她的的确确是真的祝福他们、这一生一世、都不要分开!

外间传来敲门声,宁承玉淡淡收起了帕子:“谁?”

“小姐,是奴婢。”门外,响起的是杏儿精灵灵的声音。

宁承玉看向门口:“进来。”

杏儿乖觉地打开门走进来,宁承玉望着她:“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奴婢知道小姐睡不着。”杏儿眼里闪着光,“奴婢也知道小姐有心事,所以奴婢,是来给小姐分忧的。”

宁承玉眯起了眼,看着这个一直精乖无比的随身丫鬟,只是不明白她这会儿又是有了什么主意。

“云梦那边有回音了?”能让杏儿半夜独自前来、还声称能为宁承玉分忧的事,也别无其他了。

杏儿眼睛亮了亮,悄然走上前来:“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大小姐,奴婢也是傍晚间才收到的信儿。”

宁承玉眸色渐渐幽深:“有什么消息?”

杏儿目光中闪烁着微光,显然像有什么隐秘事,她低声就说:“小姐让查云梦王家,奴婢去信给表嫂,只没想到这一下,还真查到了些了不得的事迹。”

竟用了不得来形容,看来真不是三言两语可说清的了。

宁承玉眸色沉凝,“继续说。”

杏儿看着宁承玉脸色,知道自己所料不错,小姐最近最关心的,无非便是这云梦王家的事。

她也不敢再卖关子,说道:“奴婢表嫂已是打听清楚,小姐所说的这个王家,是云梦的一个望族,但是这个望族,却在二十年前迁往了京城,是以才会渐渐地在人眼中销声匿迹。但是奴婢的表嫂是自幼便长在云梦。当时表嫂还在阁中做姑娘时,便已耳闻这位王家,当年,云梦有两行诗句,说的就是,宁可投胎为猪狗,只愿生在王家檐。”

杏儿的目光在火烛的灯光下有些熠熠的光彩,但这夜深人静,却平添了些许神秘。

“奴婢让表嫂去昔日王家的住址打听,左邻右舍却几乎搬空了,好不容易知晓到一些事,是说王家二十年前,到底是出了一次变故,举家离开了云梦,没有留下半点音信。曾经响彻云梦的一代世家望族,就这样凭空好似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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