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温凉身后又出来一大堆的医生护士,有护士想要上前拉他回去,毕竟温凉现在怎么看情形都不好,不能由着性子,病人就要老老实实的接受检查治疗。
要说这个病人也挺奇怪,说是运动会上在跑步的过程中晕倒,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意识丧失,不间断的低烧,刚才一通检查,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病人突然就醒了,而后竟然一跃而起推开所有人冲了出来。
大家都以为温凉大概是有医院恐惧症什么的......舒楚却不这样认为。
温凉是自己知道自家事,他这跟其他的没有关系,也不是什么病,完全就是毒瘾犯了。
要说也不怪别人一下子没有看出来,一来温凉是在校大学生,成绩优异前途远大,长得也好,一般人还真不会把他昏倒的事和吸毒联系在一块儿,毕竟怎么着都没有道理;二来,这是高级毒品,相比较于鸦片、大麻、海洛因等传统毒品,更严重表现在精神症状上。
他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就知道不好,全身宛若千万只蚂蚁在爬动转绕,他拼了命才压抑住这股冲动,手都被掐出了血......他快要忍不住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恶心加上头痛让他没有心思管其他的人的想法,最后的理智告诉他,死也要忍住,他绝不想让外人看到他丑态毕出的毒瘾发作的症状,那样的话,还不如死了的好!
温知礼心神剧震,温凉脸色青白,都有些痉挛的症状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受,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对于温凉的担心让他无暇他顾,他一伸手,就发现温凉全身无力,就像是沸水里下了面条,一下子就滑下去了,他赶紧稳住。
儿子的身体为重,他不能任由温凉出院的决定,不可以讳疾忌医!
身后的医生眉头紧皱,温凉的身体检查不出什么明显的异状,但是现在他大汗淋漓浑身寒战,甚至都看得将裸露在外的脖子与手臂上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触目惊心......这看起来,怎么像是......
他一惊,面目瞬间严肃起来,脱口而出道:“这是......”
舒楚立马看过去,但是见医生有些迟疑,她心里也“咯噔”一下,催促道:“医生你想说什么?如果你知道具体情况请......告诉我们。”
温凉即使意识都要疯狂了,他现在难受得要命,他简直想要撞墙,或者是给自己一刀,让自己不要这样难捱......却还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他这样狼狈不堪的一面落入舒楚的眼中。
萧三少,萧铮,果真是好手段,知道怎么样才能彻底的摧毁一个人,不留一点余地,也没有任何的希望。
“我也只是猜测,他看起来像是......”医生有些迟疑,这种事还没有肯定,他以前虽说见过类似情况,但是和温凉的好像还是有些出入,一时之间也不敢肯定,再说了,旁边有这么多的外人在,还是单独跟家长谈谈比较好,不然的话,一个不好,毁了的就是一个前途光明的大好青年。
“等一等。”清冷的声音响起,金玉相击般琅琅悦耳。
在所有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像是一捧清泉拂去所有的躁动不安。
萧让快步走过来,即便是这样,也是从容优雅,清贵无双的,即便是医院的普通甚至有些惨白的走廊,他都能走成登天的云梯,仿佛踏足的不是凡间土地,而是九重宫阙。
温凉此时已经是崩溃的边缘。
萧让清月般的眉梢一动,眼底有些恼怒,他知道萧铮行事向来张狂,但是作为萧家的下任当家,处于那个位置,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只是萧铮不是被迫,他有野心,热衷于争权夺利的生活。
其他的时候萧让可以对萧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不是真的仙圣,他是人,亦有私心。
他偏心萧家,偏心自己的弟弟,更偏心舒楚。
萧铮对温凉用的酷烈手段,只会让舒楚物伤其类,联想起他把她列入h计划实验体名单的豺狼之心!
他这个弟弟啊,城府谋略手段能力一个不缺,但是一到舒楚身上就犯蠢!他还要来收拾烂摊子!
趁着其他的人被萧大少的容颜风姿所慑,萧让身后跟着的一个人上前一步,快得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扬起手刀,一掌就劈晕了痛苦不堪的温凉。
舒楚嘴角当即一抽,这手段,当着是简单粗暴到了极致,但是,真的很有用。
萧让面色不动,非常之时行非常事,他又不是不会变通,温凉这情况在闹下去明眼人都会看出来是毒瘾什么的犯了,那个医生刚才不就想说?反正越拖越糟糕,后续处理起来也更麻烦,不是怕,而是烦,没有那个必要。
他也不想让舒楚看见温凉发作的情景,他知道那东西有多猛,温凉有多丢人,舒楚到时候只会统统加倍的憎恶萧铮。
温知礼并未有所动作,并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在萧让出现在他的视线的那一刻,同时还有一掠而过的闪光,他当即一凛,千百次出生入死锻炼出来的对危险敏锐直觉告诉他,不能动,动就等于死。
他死了,温凉就没救了。
而某种程度上,他是信任这位萧家大少的,这一位,是真正的人品贵重。
果然,只是打晕了温凉,他眸中的紧张稍稍松散,现在他也反应过来了,温凉看样子是被萧铮注入了......毒品,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孩子是受了多少折磨,又瞒得多辛苦?
众人被这干净利落的手法吓呆了,有些不知道情况,这......
“我想,我们大概需要一个单独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萧让也没有等温知礼回话,这是通知并不是商量。
“在场的各位,希望你们忘了今天的所见所闻,也不要随意议论,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
他说完,向着舒楚伸手,黑色的眼睛像是被打磨过的温润的玉石,包容、诚恳。
就像是大海。
他是要她相信他。
舒楚没有伸手,越过他当先一步走出,轻轻的说了一句:“走吧。”
他把温家父子送到了一栋小别墅里面,而后车开往s市,带着舒楚回锦绣园。
“这件事我事先没有仔细调查,后来才知道当时阿铮给温凉注射了毒品,不过你放心,别墅里面我留了专业的人士,温凉吸食的量虽多,但是只要配合坚持戒毒,很快就会有成效的。”
舒楚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
她知道,接下来是要去见萧铮,所以现在她真的没有心情跟萧让说话。是他萧家让温凉染上毒瘾,难道说还因为萧让决定让人帮温凉戒了它,就应该被感激?
捅一刀,再把伤口缝合好,那就是两清了?
别说笑了。
这完全就是折腾人。
如果被伤害的那个人是她呢?是不是萧铮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就像是那个关于催眠的计划万一成功,那么萧让也是只有这样事后补救?可那时候,又有什么用,没人稀罕的。
萧让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突然说道:“不会的。”
舒楚的身体有些僵硬,她并没有扭过头,却感觉到他的专注的视线,宛若誓言般说道:“你是不一样的,所以,别乱想。”
“你和阿铮,无论最后怎样,他会接受的。”
“你能保证?”她有些挑衅,有些嘲讽。
萧铮不会服管教,而萧让对这个唯一的弟弟那是真的纵容。
“我能。”
舒楚被他眼中的光芒一惊,呼吸一窒,移开了目光,淡淡的说:“抱歉,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如果有哪里冒犯了,别见怪。”
客气有礼,拉开了距离。
萧让的眸微微暗淡,回道:“没关系。”
无论怎样,都没关系的。阿楚,你对我避之不及,我对你的种种都是甘之如饴,包括迁怒,包括误解。
“他就在楼上左手第一间房,你好好和他谈谈,我就不上去了。”
舒楚也不多说,直奔萧铮所在的地方。
她敲了两下,门内没有反应,眉轻拧,转了一下门把,直接推门而入。
萧铮正坐在窗边发呆,他一直在想舒楚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自己又该怎样处理最好。他想顺着自己的心意,既然她都知道了,那就干脆破罐子破摔,把她抢过来就是;但是他有时候又想干脆好好解释一下,认认错,她那么好,总该原谅他的吧?
听到有人敲门,但是这力道节奏不像是萧让,多半是佣人什么的,他也难得理,但是竟然敢擅自不经允许进入他的房间,当真是胆子大!
他凤眸上挑,向着房门看去的眸中全是森然戾气,正好,他这几天憋了一肚子的气!
他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是你?”
两人隔着几步远,却像是跨不过的距离。
“舒楚,你听我说,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舒楚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却见到他的时候平静得不得了:“你说吧,我听着。”
“我其实只是......我没有想过伤害你的,我没有,我......”
连他自己听着都觉着苍白无力。
他止住话音。
“这样的话,你信吗?”她只是淡淡的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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