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楚一直认为旗袍是最能凸显东方女性的美丽与神韵的服饰,那是神秘优雅,是端庄温婉,也是妩媚妖娆。
那是一种情节、一种梦幻、一种刻在z国女人骨子里的美丽。
旗袍是很挑人的,但是舒楚却切切实实的完美展示了它的婉转多情。
娉娉婷婷,袅袅娜娜。
她穿的是一件素色的旗袍,淡淡的月白,浅浅的苍青,领口袖口与裙摆处绣着精致的花纹纹路,朴素的精致、低调的奢华。
如云的秀发挽在脑后,发髻上只有一支简简单单的象牙簪子,就连向来不着一物的耳垂上也有了两粒小小的光晕流转的珍珠耳钉,五官精细如琢,整个人柔美到了极致。
燕雍看着她向他走来,听到细细的高跟轻轻敲击在地砖上的声响,琳琳朗朗的节奏,悦耳动听至极。她像是一个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女子,一个结着丁香一样愁怨的姑娘,深深雨巷,她着一身美丽旗袍,好像是执着一把油纸伞,任由雨丝飘摇出万种风情,自顾自的摇曳生姿,活色、生香。
幽幽的水里也泛起了涟漪。
晃了他的眼,并且......迷了他的心。
简直放肆!
她怎么敢穿成这样,让这么多的人见识到她的美,这样的珍宝,应该是被他妥帖收放在掌心,怎么能让世人污秽的眼贪婪的心惊扰了她?甚至他还邀请了萧家兄弟和纪亦琛......
真是让人火大!他都有些后悔了......
舒楚同样很是不爽。
她今天这一身真的很有自信好不好!就连见惯了的陶桃和徐柔见她拾掇捯饬完自个儿后都半天没缓过来神儿,再没有这么用心的装扮了。
他这是什么表情!
怎么看都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舒楚要不是没有错漏过最开始燕雍眼里那一抹直白的惊艳,现在肯定是掉头就走了!
不过到底还是有点翘气的,她满心期待的跑来给他过生日,眼巴巴的想要讨他欢心,结果就是这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眸色沉沉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沮丧。
同时有些担忧有些惶恐有些忐忑,他这是在怪她让他等太久了吗?他是不是已经没耐心打算放弃了?即使明知道这可能性不大,舒楚还是心里凉了半截。
她停在了燕雍几步远的地方,愣是不动了。
燕雍气得哟,个丫头片子,他都要等得心焦似火了,说是他生日也就是今天给答案,舒楚愣是狠心得中途一次也没有联系过他,现在还这么迟疑不前的样子......他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她是打算拒绝他吧?
不应该啊......
他的心也凉了半截。
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恨声道:“你这是事到临头想跑?没门儿!”
舒楚怔了怔,被那双宛若漩涡黑洞的眼魅惑吸引了所有的心神,像是个小傻子似的盯了他半晌,而后发现那眸里的不悦与不安越来越浓的时候,骤然回神,明白了他的话里的意思,有些失笑,同时,心放回了原处。
这个人,永远是站在原地等她的,即便是中途有迷失,即便是对未来还不确定,即便是她有时候矫情又狠心,即便是她隐瞒他良多......
他还是这样的爱着她,等着她。
她轻巧的把手放进他的臂弯,挽着他,巧笑倩兮:“怎么会?我这叫......近乡情怯。”
“走吧,大寿星。”
燕雍眸光深深,却带着寒星般的璀璨,似永远不坠的星耀。
但见她朱唇翠袖,但见她眼波琉璃。
“好。”
他领着她,走进厅内,也像是带着她,走进他的生命他的人生,他的辉煌光芒,他的澄澈魂灵。
这次来的人很多,北方的世家以及诸多新旧权贵,都只是听过燕家这位现任家主,当初的燕九少的名号,但是这位非常的神秘,神秘到基本就没有人见过他,但是自他上位以来的简单的几个动作,就已经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同,只是一直苦于没有丝毫办法接近讨好这位。
恩威并施,雷霆雨露皆是理所应当,底下人不怎么清楚这位的性子,只知道大约是不容人忤逆的,其他的,喜欢什么嗜好什么,最主要的是忌讳什么,却是丁点儿不知,着实让人战战兢兢。
这次生日却一反常态的邀请了北方所有有些名号的上流阶层,也让人有些诧异,但是所有人自然是欣喜接受,都想见识一下这位北方皇帝的庐山真面目,毕竟以后都是要在这位手下做事讨生活,顶头的大老板自然是要了解两分,即便这个不行,也要知道不能得罪,不然一不小心自己作死还连累家族或者亲近之人,那就是百死莫赎。
最让人吃惊不已的就是萧家那位大少,竟然也出席了燕雍的生日宴,差点没惊掉所有人的下巴,这是什么风向?难不成是死对头要握手言和的架势?玩笑开得太大发了吧......
前段时间,燕家这位家主还和萧家那个准继承人萧三少萧铮斗得你死我活的,这一下怎么就变天了?
盛世的纪亦琛也来了,不过纪家虽是权势滔天富可敌国,但是毕竟是隔得比较远,海外的势力和z国南北的两大霸主的趋向比起来确实也没有那么吸人眼球,跟在场的人的利益也没有那么息息相关......等一下,这位是不是有意向要和燕家合作,对萧家进行瓜分什么的......
一众人脑洞开得无比欢脱,一个个猜想在心中形成又被抹掉,大家面上还是维持平静,但是心里像是煮沸了的开水一样冒泡泡个不停,别提有多煎熬了。
都在等着今天的寿星来解释一下这走向......
燕雍却早早一个人跑到了外边去接人,大家脖子伸得长长的盯着门口,都想要第一时间知道需要燕雍迎出门的是谁,这么大面子,要知道萧让和纪亦琛来的时候燕雍也没有迎出门去的,那样子太掉身价。
他也不是和这两个人有多好的关系,和萧让还没有怎么打过交道,属于不见面也还好的情况,至于说纪亦琛,大家心里相看两厌恨不得把对方处之而后快的心情大概是别无二致的。
萧让和纪亦琛也不在乎,萧铮其实也本来是在燕雍的邀请名单之上的,但是萧让做主并没有让他来,他已经大概知道燕雍请他们来的含义,多半是宣示主权什么的,萧铮那个性子还不发疯,到最后闹起来要怎么收场?最主要的是,舒楚情何以堪?
见到纪亦琛也来了之后,萧让就更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燕雍肯定是邀请了舒楚的,不单单是为了这么个没有什么意义的生日,而是为了明明白白让他们死心?
只是燕雍哪来的那么大的信心,相信舒楚会如他所愿?舒楚的性格,若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是不会碍于情面或者说是其他外部条件就虚以委蛇的。
萧让微微苦笑起来,大抵是清楚她的心中的那个人是谁吧?燕雍......
看着吧,无论舒楚怎么决定,他终究是能忍受下来的。
正在这时候,两个宛若神仙眷侣的男女挽着手走了进来。
众皆默然。
原来不是燕家位高权重或者说是地位崇高的长辈,而是一个女子,应该就是燕家主的心上人吧,说不定就是未来的燕夫人了。
燕雍这样的男人,尊贵非凡,神秘雍容,世上一切都不能被他放进眼里,大抵也只会在心爱的人面前还有这样的柔软眼神吧。
萧让的眸中闪过凄清,旋即恢复正常,像是天上的仙人一样无欲无求,其实哪能没有欲求呢?他又不是真的神,他仍然是人,这样的淡漠不过是因为所欲所求得不到罢了。
舒楚......是心悦燕雍的。
他很清醒,看得清楚她眼底看向燕雍时的情意,但是他宁愿自己眼盲心瞎,就不会这样的,看着别人的......电影,做一个无比寂寞的观众。
燕雍环顾一周,眼神只在萧让和纪亦琛身上微微停留了一瞬,而后就把全部的目光投注在舒楚身上,请情敌来是为了摊牌,其他的人,不过是一场见证,他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他的,前一次恋爱的遮遮掩掩,他不会再一次接受。
只是萧让的态度正常,但是纪亦琛......未免有些奇怪,他太沉默。
完全不像是当初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总让他心中有些诡异的感觉,但是到底是没多想,或者是没心思多想,他想要舒楚的答案。
“七七,我问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舒楚也看到了萧让和纪亦琛,同样的,这个时候她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注意他们,她只是回望那焦灼的瞳眸,灿然一笑。
“好啊,以后每一年的你的生日,我都希望和你一起过。”她拿出那个小巧的十字绣小挂件,递给他。
燕雍眸光颤动,接过,看清上面的图案,听舒楚说:“我亲手绣的。”
有那么一瞬间,舒楚看到了他眼底微微晶莹的泪光。
他抱住她,恨不得揉进骨血,温热的鼻息喷在敏感的玉白耳朵上,很轻很浅:“谢谢你......我爱你。”
只她一人听见。
也只是说给她听的。
萧让一口饮尽杯中酒。
这延绵不尽的万丈红尘,这掉进去爬不起来的百里柔情。
于他,终究是黄粱一梦奢望一场。
他爱的人,爱的人不是他,多么的无奈,多么的悲哀。
可也只能这样。
而纪亦琛,从舒楚进门目光就流连在她身上,没有离开,却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古怪,从头至尾也没有说话,像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看到眼前宛若佳偶的一对人,忽而一笑,眼底却是一片荒芜冰寒,眸光深沉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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