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庆祝顾晴明演唱会完美结束！喝！”经纪人举起啤酒瓶,仰头率先喝起来。
顾晴明紧随其后,其余人也跟着喝起来。
经纪人还有别的事要忙,只坐了一会儿便走。助理看一眼脸色铁青的陈菲菲，再看一眼表情尴尬的舒璃,暗搓搓地期待着等会儿的修罗场。
顾晴明坐在舒璃身边，怕她喝醉,只肯让她喝一杯酒,又点了饮料来，放在她手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使得一桌子的人都用暧昧的眼光看着他们俩。
陈菲菲忽然站起身,提着啤酒瓶走到舒璃面前,宣战道：“敢跟我拼酒吗？”
众人安静下来,王昊过来拉她：“菲菲，你干嘛呀这是。”
陈菲菲挣开他，固执地看着舒璃,挑眉问：“怎么,不敢？”
“她酒量不好。”顾晴明也站起身,替她挡下，“我来陪你喝吧。”
陈菲菲看了顾晴明一眼，眼眶便红了，她郁闷地仰头灌了几口酒，唇舌间全是苦涩的味道。
她高一就认识顾晴明，追了他这么多年，却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舒璃给抢走了心爱的男孩，她怎么甘心？
她喝着喝着便哭了，王昊把她扶回座位上，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我喜欢顾晴明啊！喜欢得不得了啊！呜呜呜呜，他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啊……”
陈菲菲哭花了妆，却依然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一桌子的人都看向顾晴明，他叹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
陈菲菲顺势就抱住了他，耍赖道：“做我男朋友吧！答应我，我就不哭了。”
顾晴明为难地拽开她，侧头看向舒璃，眼神由无奈变为了宠溺：“我也有喜欢得不得了的女孩子啊。所以，抱歉不能答应你。”
被他用深情而炙热的目光注视，舒璃被烫得低下了头，心跳如鼓。
顾晴明连拒绝都是温柔的，陈菲菲哭了一会儿终于停下来，顶着两只金鱼眼对舒璃凶巴巴地说：“你要是辜负了晴明，我不会放过你的！”
舒璃尴尬地缩了缩脖子：“我们没有在交往……”
“都为你做到这份儿上了，你还在犹豫什么？”陈菲菲气呼呼地把酒瓶往桌上一放，“难不成这世上还有比顾晴明对你更好的男人？我第一个不信！”
王昊拉拉她的袖子：“菲菲，你喝多了。”
“我才没有！这世上再没人比得上顾晴明了！”
助理瞥一眼舒璃，见她一脸纠结，心里叹口气，忍不住想帮一把顾晴明。
于是举了酒杯，对她说：“就是就是，我们小顾这样好，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舒璃你不要犹豫，大步向前投入他的怀抱吧！”
一群人开始起哄，闹得顾晴明红了脸。
舒璃尴尬地握着手，然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顾晴明，也不知对方是不是喝醉了，居然也跟着那帮人一起疯——
揽了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样好，舒璃你千万不要错过了。”
她的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好。这时顾晴明忽地低了头，朝她凑近，他的呼吸火热，熏得她面颊绯红。
他们离得这样近，几乎要吻上了。
坐在顾晴明旁边的男生恶作剧地推了他一把，他的唇就这么压了下来。
舒璃惊得头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立刻别开了脸。但唇瓣被染上的酒气，却怎么也散不去。
哐当——
有人踢翻了大厅里的椅子。
这间餐厅都被顾晴明包了下来，门口的服务员抱歉地冲顾晴明这桌点点头，跑过去拦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薄容，却是根本拦不住。
薄容一进门就瞧见舒璃和顾晴明亲吻的画面，本就怒火中烧，现在是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了。
助理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心道：哟，真正的修罗场来了。
顾晴明看见他，原本勾起的唇角瞬间压下来，但他还是礼貌地同他打招呼：“薄容，要坐下来一起吃饭吗？”
吃饭？他现在还有什么鬼心情吃饭！
走到舒璃身边，瞧见她不安的神色，心虽然软了一瞬，却还是压不过愤怒，抬手用袖子狠狠擦她的嘴唇。
她吃痛地吸气。
顾晴明伸手想要拦住他，被薄容一把挡开。
“滚！”他绷着脸，低吼了一句。
若不是看在顾晴明救过舒璃的份儿上，他真的会把他给弄死。
“薄容。”舒璃有些害怕地缩着脖子，面前的男人眼神阴戾，浑身都散发出森然的气息，怕他是因为误会而发脾气，便赶紧解释，“刚才那个吻，是意外。”
“意外？”薄容轻哼一声，松开她，扫了顾晴明一眼，冷冰冰地说，“那好，你现在就告诉他，你不喜欢他，永远都不可能同意跟他交往，我就相信，那是个意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拒绝的话无疑是打顾晴明的脸。
明明应该是两个人私底下解决的感情，被放到台面上说，这怎么行？
舒璃抿着唇，半天没有说话。
空气凝固了。
薄容在窒息的沉默里，一寸寸凉了心。
“你喜欢上他了？”他自语般地说着，似是不信，却又无法否认摆在面前的事实，整个人便有些恍惚，盯着她纠结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他错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他害怕，再待下去，会真的失了理智，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薄容走了，桌上原本欢愉的气氛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顾晴明有些担忧地握住她的肩，柔声道：“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舒璃抱歉地站起身，吸了吸鼻子说：“我替薄容向大家道歉，他也没有恶意的，对不起，扫了大家的兴。”
“没事没事。”
几个糙汉子见她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都怜香惜玉地安慰。
最后顾晴明把她送到外面，想让司机送她回学校。
舒璃却摇摇头，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对顾晴明鞠了一躬，飞快地跑掉了。
华灯初上，暮色中，顾晴明浑身涌上来的热意，随着涌来的凉风，渐渐冷却。
方才，舒璃虽然没有否认喜欢自己，但从她窒息的沉默中，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拒绝了。她是如此地维护他，怕他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怕他伤心难过，却还是用她的温柔，轻轻地捅了他的心。
——舒璃她，不喜欢自己啊……
****
暮色因为落日的沉沦而越发的暗。
舒璃远远瞧见前面的身影，眼睛便蒙上一层雾气。她知道，最近自己总陪着顾晴明，让他不安了。看见方才的画面，他才会生那么大的气。
擦了擦眼睛，她抬脚追了上去。
两人沿着海边的大桥一前一后地走。
在桥的中央，舒璃追上了他，却不敢上前，只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海风从桥下刮来，两人在喧嚣的海风中沉默。
啊啾！
不大不小的声响打破了沉寂，舒璃赶紧捏住鼻子，怕不小心又打一个出来。
走在前面的人却停下脚步，宽阔的背影，有一丝丝的动摇。然后他认命地叹气，回身朝她走了过来。
带着他提问热度的外套披在她的肩头，阻挡了清冷的夜风。
舒璃眼眶一热，视线又开始变得模糊。
“对不起……”她说。
——让你不安了，对不起。
天边被洒下星屑，让纯黑的夜幕也点化得温柔起来。
他微凉的指尖划过暗夜的风，将她牵起。
这一刻，她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有些感动，有些慌乱，有些甜蜜，有些酸涩。就好像，将不同口味的糖果一起倒入滚烫的水中，搅拌出奇妙的难以形容的味道。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对任何人都没有过的感觉。
在她以为薄容生气再也不会理她的时候，他忽然又朝她递来的手，脑中便炸开了烟火，绚烂中，她听见自己的心无比坚定地承认——好喜欢他，好喜欢薄容！
她紧了紧手，仰起头微笑着说：“我们回去吧。”
低眉看她的人眼眸闪烁了一瞬，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裤子里，朝着前方的霓虹走去。
在走到海上大桥尽头的时候，叹息般的风声让她忍不住回了头，便瞧见波光粼粼的海面，涌动着潮汐。
她望着海面上摇晃的光影，忍不住说：“顾晴明救了我，我很感激。”
抓着她的手紧了紧。
“但我不会因此就跟他在一起。”
抓着她的手终于放松，压着的唇角也浮出浅浅的笑。
“如果报恩是以身相许的话，那我早就是另一个人的所有物了。”她转过身来，透出几分羞涩，几分坚定，“那个人，在我不知道的世界里，用生命换我安宁，我怎么舍得辜负他。”
“我不要报恩。”
他要的，是她的心，无论是曾经的她，还是现在的她。
俯下身，含住她的唇，他的舌霸道地抵了进来，在她唇舌间缱绻而过，也在她的心里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将她吻到近乎窒息，薄容才松开她，满意地说：“这样，就只剩下我的气味了。”
舒璃的脸涨得通红，他满意地低笑，然后弯下腰，用鼻子亲昵地蹭了蹭她：“明天，一起去看电影首映吧。”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