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有生命危险。”米苏见高月轩自己也没有带人追上去的念头于是道。
“那又如何?”高月轩沉声反问米苏。
米苏被高月轩噎住,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新娘子被劫持走了,新郎竟然是一点也不着急。米苏无话可说,毕竟皇帝不急也没有太监急的道理不。
说罢,高月轩抬脚便往内院走去,一众宾客散的散,走的走,原本热闹极的景象变得萧条起来。望着刚才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米苏默念,女主光环千万要顶住啊。
随即米苏也跟着高月轩走进内院,远远的米苏看见他紫衣银冠的背影。这才注意到,高月轩今天的打扮一点也不像要成亲。然而米苏并没有思考许多,只是想快点将此间事了,专心去攻略梁齐元。
行到门边,米苏看见高月轩端坐在案前提笔写着什么,眉宇间凝着一片愁云。徘徊了三两下,抓紧袖子中的和离书,米苏终于踏进书房。
“什么事如此愁眉不展?”米苏问道,行走间衣摆飘摇的站定在他面前。
“无。”高月轩搁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米苏。
“今日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叫人措手不及,但我觉得有件事还是要和你说。”
米苏面容上难得露出为难的神色,和离这种事情终归还是不好说出口。那样显得自己太过无情,也太不给高月轩脸面了些。
“我听丫鬟说今日你一大早起来就在书房中研习笔墨,你倒是好学的很。”
米苏有些尴尬,然而这个时候才终于体会到有一张面瘫脸的好处。
说着高月轩从桌上的书籍中拿出一张杂糅不整的纸张摊开在桌面上。
米苏看那纸张和字迹觉得颇有些眼熟,接下来高月轩口中念出的句子米苏更是惊呆。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我竟然不知道夫人你文采这样斐然。”
说完“啪!”的一声,高月轩手上的镇纸带着怒气压上那封作废的和离书。
米苏望着高月轩怒极的神情,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将手中那封完整的和离书递过去。
红唇轻启,然后不要命的又加了一句:“那些都是抄的,这个是我写的。”
这话一出口,米苏捏死自己的心都有。如此呆萌的话,果然不是脑子缺根弦的问题了。
然而米苏脸上依然一脸高冷,倒是和高月轩黑了一半的脸色有些映衬的意思。
高月轩却瞥也不瞥米苏手中的和离书,挥袖转身怒不可遏:
“你倒是真真惯会伤透人心。”
听见这话,米苏不小心将手中的书信捏得变形,转过身默然无语的看着他显得有些寂寥的背影,心上划过一丝闷痛。
室内的空气就这样沉默,有风从外面吹进屋里,掀起几页书本哗啦啦作响。
“我许了。最好明日你就带兵去北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若不然你会后悔!”
高月轩带着怒气的声音传进米苏耳朵。
她愣愣的忘了反应,待到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然僵硬。一股莫名的怅然在心底漫染开来。最后忘了一眼他的背影,米苏将和离书放在书案上,终于步子还是朝门外迈出了出去。他不想再见到她,她好似也没有话再与他说。那摇摆的步摇随着她离开的脚步发出细碎的轻响。
一别两宽,希望是真的两宽才好……
次日一早米苏穿上脱下已久的战袍,似乎又找回了那种征战的感觉。握紧手中的青鸢剑,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突然觉得这才是应该属于她的生活。而不是拘束在那四四方方的天地之中,纠纠缠缠。
米苏走的时候,将军府中无人相送,就像她来的时候无人相迎。来的干净,走的也干净。
“末将等恭迎将军归营!”米苏一进入军营士兵皆跪在两旁相迎。
骑马从道路中央走过,她一身战袍的模样英姿飒爽,无人能敌。纵身从马上跃下。身后的将士一齐又呼喝了一声,振奋人心。
“末将等恭迎将军归营!”
两个老将跪在米苏面前道。
米苏赶忙上前就要将两人从地上扶起:“两位叔叔真是要折杀了苏儿,你们怎能给我跪下!”
谁料两人却眼含热泪道:“将军是主帅,我等如何跪不得?”
“两位叔叔随着父亲母亲征战沙场的时候,米苏才是毛孩子。两位叔叔是米苏的长辈,天下没有长辈跪晚辈的道理。”
米苏不含糊,两人不起来,她就直接跪下。这回两个老将军终于也觉得过了,双双扶着米苏一起站起身。
“哎,如今看见将军安好归来我们两人是激动啊。”
“前些日子叫两位叔叔担心了,米苏一切都好。”
叙完旧之后,两位老将军又对米苏脸色严肃的道:
“之前将军下嫁,我们以为陛下是忌惮于将军,想要将军权收回。可如今将军又回来了,看来是已经不再怀疑。”
米苏心不在焉:“但愿如此。”
米苏如今猜不准梁齐元对她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漠北之行米苏也是怀着忐忑,然而米苏的忐忑并没有持续多久,只见老将军指着处在军营中央的主帅帐幔道:
“将军,今上要见你。已经在里面等候许久了。”
这次米苏是真的愕然,梁齐元竟然会主动来见她。隧不多言便往大帐走去。
米苏见了梁齐元也不行礼直接就道:“听闻陛下要见我?”
那张娇艳的脸庞适时的露出疑惑。
梁齐元见米苏这样,不怒自威:
“司徒将军真是越来越不将朕放在眼中。”
米苏理也不理他,径直取了帐子中的茶水给自己倒上一杯:“那陛下要拿我如何?”
轻启的红唇嘴角带着弧度,看得梁齐元一阵牙痒痒。
“你是真不怕朕杀了你?”
这话一出来,米苏更加蹬鼻子上脸了,反正她米苏最不怕的就是死,大不了又重新回去系统空间。她有办法再回来重新攻略他,拿死威胁她?呵呵。
于是,又只见米苏潋滟的眼角微抬,漫不经心道:“好啊,那你杀了我啊。”
那样子,简直是有恃无恐中的有恃无恐。
梁齐元深深怀疑他这个皇帝的威严性,还是因为身体里面那蠢货的缘故,他对米苏的容忍度越来越高。
“永远不要怀疑朕的话!”梁齐元冷冷威胁。
米苏瞥了一眼梁齐元黑黑的脸庞,心中暗暗叹道,这人终于又有了那么一点她熟悉的幼稚。
“皇上一言九鼎,我哪里敢怀疑?”
不过随即将手上的杯子放下,对着他狡黠一笑:“不过你肯定舍不得我。”
那嘴角蜿蜒的笑意,整个人显得明媚又快活。
“你!”
然而梁齐元是真的对米苏没有办法,本来一开始他就是输的。都怪身体里面的那个蠢货,明明他是想要将她捏死的,可是现在却只能咬牙自己憋气。
见梁齐元一脸咬牙切齿,米苏又道:
“元儿,我最近找不见小白了,你可看见过它?”
梁齐元脸色更黑一层,想起乾元殿中偎依着只知道吃和长肉的两只,心中郁闷。然后又更加暗恨米苏那日奸诈的一吻,让他回去后竟然一时不慎,让那蠢货抓住机会与他融合。真是,真是想杀了那蠢货。让他现在变得如此,如此,不提也罢!只这几日不见她脑海中全是她的身影。
明明非常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你找它做什么?一只不听主人话的蠢狐狸,此刻恐怕正在乾元殿睡觉。”
“咦?它不见的这几日竟然跑去了你那里!”
米苏简直要气昏了,她每日的想着梁齐元见不着,可是那只臭狐狸却整日呆在他身边。
“你那日在湖边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梁齐元黑着脸,身上的气势不减半分,可是如今说出的话,怎么也和冰冷联系不到一块儿去。
米苏啧啧称奇,然后竟然忐忑,梁齐元到底是玩的哪一出。现在面前这个到底是元儿还是梁齐元?米苏拿不准。虽然知道都是同一个人,可是不同的人格真是会要人命。
“你是元儿还是梁齐元?”米苏呐呐的问道。
闻言,梁齐元将身体站得挺直,脸上的颜色又黑一分:
“大胆!谁让你这样叫朕的名字!”
心中却是不平,元儿元儿,就只知道那个蠢货!他难道比不上那个只会卖萌装傻的蠢货吗?
“咳咳!”
米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哪里还端得起平日里面的高贵冷艳。面前之人说出的话,米苏觉得就是元儿用梁齐元的声音一般。这种奇妙的别扭感……
“回答朕,那日你吻我的时候说过什么?”
梁齐元直接逼近米苏,生生让米苏本已经站起来的身体重新跌坐回凳子上。
“什,什么?”
回想起那日在湖边,她主动吻上他的画面。硬是米苏当时做了那样的事情,可不代表她有勇气被他拿出来说。老脸忍不住沾染上两片红。
梁齐元伸出双手,“咚!”的两声,牢牢将她锁在他怀中。米苏下意识的抬脸却刚好碰上他侧下来的脸庞,吓得她立马身体后仰。没错,她好像真的被桌咚了!
“你还没有回答朕的话!再将你那日说的话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