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象兵,现在又是藤甲军,南蛮人这回可是倾巢而出,下了血本……”
袁方沉吟片刻,当即下令全军收兵,退回广都城中,同时又命文丑率三千铁骑,前去接应李严所部撤退。
藤甲军刀枪不入,今日袁方毫无准备,自不是敌方对手,不如趁势收兵,先退还广都再做打算。
号令传下,诸军纷纷趁胜收兵,除了李严追得太猛,稍有所创之外,并未受太大损伤。
是夜,广都城中。
大堂之中,诸将齐聚,皆在议论蛮军新出现的这支什么藤甲军。
袁方向将目光转向了李严,问道:“正方,你可知道南中诸路夷军中,当真有这么一支兵马叫作藤甲军吗?”
李严拱手道:“臣在南中时,确曾听南去的商人说过,言是七郡之南,有一名叫兀突骨的夷帅,其麾下部众皆身着藤甲,据闻此甲穿于身上,渡江不沉,经水不湿,且刀箭不如,甚是神奇。不过臣当时以为,这只是传说而已,今日一战,才知确有其事。”
果然如此,袁方微微点头,似是心有映证。
然马、张飞等诸将,听闻这什么神奇的藤甲军,却颇为的不屑。
张飞冷哼一声,不信道:“这藤甲料想乃是树藤所造,就算再硬,又岂硬得过铁甲,焉能刀枪不入。”
张飞不把藤甲军当回事,其余魏延、庞德等将领,皆也是十分不屑。
反倒是吴懿这等新降的蜀将,此时却要冷静许多,似乎身为蜀人的他们。对南中流传的藤甲军,倒是半信半疑。
“今日我与那藤甲军交手,亲眼见到我们的利箭,根本无法射穿敌人的藤甲,亲眼所见。由不得我们不信。”李严再次佐证道。
袁方点点头,表示对李严所说的信任。
因为他依稀已想起,曾经历史中,诸葛亮平定南蛮时,就曾遇上了藤甲军。
原本袁方也不相信有什么刀箭不如的藤甲,但前者见识过了传说中的战象军团后。袁方便断定,藤甲军也绝非徒有虚名,自己若是和张飞等一样大意,势必会吃大亏。
袁方的目光,移向了地图,沉吟许久。眼神微微变化,似已有某种觉悟。
他便将李严和吴懿等人叫到地图前来,向他们询问,关于广都到成都之间的地形山势。
对答许久,袁方的目光,在地图上一点停下,眼神中已闪烁决毅。
“传本王之命。明日起,大军放弃广都,撤兵。”忽然之间,袁方意外的下达了撤兵的命令。
此令一出,诸将大吃一惊,皆想如今正逢胜势,齐王却为何无故要下令撤兵。
何况,不但要撤兵,更还要弃却广都,竟似要放任南蛮军逼迫成都腹地。
当众将正惊讶时。袁方又令道:“李正方何在。”
“臣在。”李严忙是出列。
袁方沉声道:“本王命你率两万兵马殿后,但遇蛮军进攻,便且战且退,一直退到本王给你最新的命令方可停止。”
“诺。”
李严虽是领命,却又满腹怀疑。不禁疑道:“恕臣直言,今蛮军未退,倘若就此撤兵,蛮军趁势北上,杀入成都腹地,却当如何是好?”
李严的疑惑,同样也是诸将的疑惑,众将皆齐刷刷的望向袁方,希望他们的王上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谁说本王要放蛮军深入成都腹地了?”袁方一声反问,嘴角扬起一抹冷绝,“本王此举,是要以退为进,为诛杀孟获做准备。
众将皆神色一震,一时茫然不解,纵然是法正这样的智谋之士,却也未能猜到袁方的用意。
李严知袁方智谋群,听得袁方此言,心中虽仍存疑,却也安心了几分,当即领命而去。
“来人啊,传本王之命,把蛮酋木鹿,给本王处斩,将他的人头挂在广都人头,再将司马朗那厮,给本王带进来。”
袁方回到了王座,厉喝下令。
号令传下,片刻之后,灰头土脸的司马朗,被押解了进来。
“司马朗,你司马家不是给曹操卖命的吗,为何你会出现在蛮军之中?”袁方厉声质问道。
司马朗瞪了袁方一眼,冷哼一声,鼻孔朝向另一边,一副冷艳,不屑跟袁方对话之势。
“你不说,难道就以为本王拿你没办法了么。”
袁方剑眉一凝,眼眸陡然一聚,左眼之中,那颗读心瞳便悄然开启。
他的思想,立时刻侵入到了司马朗的记忆之中,将其不可告人的阴谋,统统都窥视着一清二楚。
原来,自剑门关交锋之时,司马懿为防曹操不敌,便暗中派了司马朗秘密的前往南中,游说孟获联合南中诸部兵马,趁乱北上夺取成都。
前番雒城失陷后,因曹操拒绝联合蛮军,司马懿就背弃了曹操,前去投奔了孟获,充当了孟获的座上宾谋士。
“原来,司马懿为了对付本王,竟不惜勾结南蛮,你司马家可真够厚颜无耻,不择手段。”
读心瞳一收,袁方咬着牙,恨恨怒道。
司马朗身形一震,面露惊色,似乎不敢相信,袁方竟已识破他司马家的阴谋。
耳听袁方的讽刺,司马朗强压下惊诧,却冷哼道:“成大事,岂能拘泥于小节,只要能诛灭你这恶贼,用什么手段都不过份,借助胡虏之后,又算得了什么。”
“为了杀我,就可以勾结胡虏么!”
袁方一跃而起,杀机迸射,一步步的走向司马朗。
司马朗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机,身形一哆嗦,却又强撑起硬气,昂道:“袁方,你也别得意。你虽败了象兵,但蛮军还有藤甲兵这样刀枪不入的神兵,你早晚会被诛——”
寒光一闪,鲜血飞溅。
司马朗一个“灭”字未出口,袁方已长剑出鞘。将他的人头斩下。
袁方生平,最恨勾结胡虏之徒,司马朗做下了这等无底细之事,袁方不杀他才怪。
左右诸将,见司马朗这勾结胡虏之徒,亲手被齐王斩下。无不大呼痛快。
长剑一收,袁方冷冷道:“勾结蛮夷,还敢大言不惭,威胁本王。本王先杀你,他日再杀司马懿,把你们司马家。统统诛灭。”
怒重誓,袁方当即下令,把司马朗的人头,和那木鹿大王起,悬挂于广都南门。
……
数天后,北往广都的路上。
孟获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一脸的狰狞得意。
原本孟获也曾怀疑过。藤甲军是否如兀突骨“吹嘘”的那样,拥有着刀枪不入的强防御力。
几天前,当孟获亲眼看到,齐军的箭矢射中兀突骨的藤甲军,犹如挠痒痒一般,轻易的被弹开之时,孟获却才深信不疑。
“有此刀枪不入的神兵,本王别说夺取成都,扫平中原只怕也不在话下,哈哈——”
孟获兴奋到放声大笑。催动着他的大军,尾随于藤甲军之后,前去追击撤退的齐军。
当天午后,孟获和他的大军,进抵了广都城下。
此刻。广都城已是人去楼空,十万齐军撤得干干净净,连同一城的百姓,也统统都带走。
进抵城门之下,孟获抬头瞧见城上悬挂了两颗人头,其中一颗,竟然就是木鹿大王的人头。
“可恨,袁方恶贼,你竟敢杀本王的爱将,本王非亲手斩下你的人头,为木鹿报仇不可!”孟获咬牙切齿的骂道。
这时,跟随的司马懿,心中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颤巍巍的抬起头来。
然后,他惊恐的认出,那另一颗人头,竟然当真是自己大哥,司马朗的级。
“大哥——”司马懿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悲怒万分,险些当场气晕过去。
头眩目晕半晌,司马懿方才喘过气来,憋红着脸,冲着孟获道:“大王,袁贼作恶多端,今又残害我大哥,请大王进兵,诛杀了那袁贼,为我大哥报仇啊!”
孟获握着拳头,恨恨道:“仲达先生,你放心吧,本王不斩下袁方人头,誓不罢休,你的仇,本王定会替你报。”
愤怒的孟获,在复仇心切的司马懿催动下,当即催动大军,越过广都,继续追击袁方。
两万藤甲军,再加上孟获的三万蛮兵,五万大军一路穷追魏延统帅,殿后的两万齐军。
在接下来的七天时间里,李严谨遵袁方的命令,一路是且战且退,一路连退数百里,一直退到了成都以南二十里。
孟获则是“连战连胜”,一路高歌猛进,在司马懿的催促下,夺取广都城后,更是马不停蹄的令他的藤甲军,向着成都杀奔而来。
此刻,袁方的主力大军已退入成都。
……
成都城。
府堂之中,诸将齐集。
“王上,那孟获狗贼逼人太甚,咱们不能再退了,跟蛮贼们决一死战吧!”马激愤的请战。
“是啊王上,不能再退了,蛮军已逼进成都,就算那藤甲军刀枪不如,咱们也要舍命一拼,不然再退下去,成都腹地就要被蛮军荼毒了。”张飞亦是慷慨不平。
堂中诸将,纷纷的慷慨叫战,看得出来,这几日的不战而退,使这些当世猛将们,心里边都憋着一股子火气。
怒火积蓄已极,众将们迫切的需要用一场杀戮,来泄愤怒的烈火。
袁方环视一眼,众将的慷慨愤怒,正是他所想要看到的效果。
鹰目陡然一聚,袁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俯视众将的眼神中,滚滚的杀机如潮水般狂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