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两拨彻夜未归的人马在城中搜寻了一夜后都无功而返,其中一拨来自三王府,一拨来自相府。
霍云停听童无欺带回来的消息,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谭明明。
一个月前春和楼忽然多了个神秘的姑娘,相貌据说极其不错,可是红袖却并未让她接客。霍云扬暗中曾经查过她的来历,可是一无所获。昨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霍云扬忽然抓走了她,接着佟贵妃支开他,又劫走了这女子。
后来,在宫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似乎得罪了佟贵妃,佟贵妃一怒之下想要她的命,但是一柄怪剑救了她,然后她便不知所踪。
霍云停让尉迟青派人去猎场问过,自上个月起,红袖就来过几次询问找寻太子下落的结果。
红袖不会无缘无故去问太子的情况,当初知道老相好童无欺出事以后她也不曾去问过,为何过了两三个月了,才想起来去问,且只问太子,不问国师。
这只有一个解释,她是帮人问的。
“殿下,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三爷那里好像也没什么消息,一直到刚才还在找。”
说话的是尉迟青,他昨夜刚要入睡,就被悄无声息窜进他房中的霍云停拎了起来,让他找人,他莫名其妙地派人找了一夜,直到刚才才看出点眉目,原来找的是殿下的女人。
看了眼边上一脸不爽的童无欺,他又默默地在心里加了句,还有国师的相好。
童无欺此刻的心情真的是不知如何形容。他是个随意惯了的人,只在乎他那些八卦罗盘,从未想过成家,也从未在乎过女人,此次回到大夏,他虽然也想到过红袖,但是一来如今不便暴露,二来觉得在乎一个女人实在不是他童某人的作风,故而一直未去瞧过红袖,连偷偷看都未曾看过一眼。
但是,他自信红袖是想他的,他甚至想象着红袖知道他坠崖时痛哭流涕的样子,想象着有一天能够曝光自己时,回到春和楼时红袖欢呼雀跃的样子,想到这些,他都会偷偷乐上一乐。
但是很不幸的,他今天才知道,这娘们压根不想他,他出事后,她连去猎场打听一下都没有!非但如此,她昨儿还忽然把春和楼给散了,自己卷着平日里攒的那点钱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去了!
她真的一丁点都不想他!没有他,她竟然过得还不错!
想起这些,他的表情居然比霍云停还沉重了几分。
冥修见二人这般神情,便对霍云停道,“殿下,西鲁的事情不能耽搁,你必须启程了。你放心,我的刺魂刀一旦遇到凤鸣剑便会有反应,有了消息我便写信通知你。就算没有反应,这里还有尉迟大人帮着找人,不会耽误。”
霍云停知道事情轻重,若是以前,他定觉得儿女私情先放在一边,但此时,一想到她可能会遇到危险,他便无论如何也定不下心来。
“我再多留一日,明日一早便离开。”
尉迟青与冥修还想说什么,被他一并打断。
“你们放心,我一路快马加鞭赶去西鲁,定不会耽误正事。”
言罢,他望了眼一直没出声的童无欺,问道,“你说呢?”
童无欺赶紧点头,“不耽误,绝对不耽误!”
冥修叹了口气,便由着他们去。
**
谭明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四周不停地在颠簸,便不住地转身想换个舒服点的地方,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她身下又垫了条被子,她觉得好受了许多,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图姝看着一直昏迷的谭明明,担忧地问红袖,“姐姐,她怎么还不醒?”
红袖也是一筹莫展,道,“能保住孩子已是万幸,估计人太过虚弱,等睡足了便会醒来吧。”
图姝掀开窗帘往外望去,道,“快天黑了,这船再走上一天一夜就能到香淮了,到时候若她还不醒,我们便给他找个大夫。”
红袖捂着腰侧的荷包,道,“你可得记得还我银子,这一路吃吃喝喝的,我可就那么点家当!”
图姝望着窗外渐渐变成墨色的江面,笑笑,却没有说话。
想起那天的情形,她依然觉得惊险万分。
那日谭明明的那把剑忽然发威,她躲在一块大石后面未遭波及,然后眼看着谭明明要与剑一道弹出去,她眼疾手快抓住了她,乘乱逃出了皇宫。
红袖卖了春和楼,租了马车在南城门外等她们,他们本想就这样去西鲁,但是想到那晚在宫中闹得太过,怕有人追杀,因此临时起意改了水路,搭了一艘去香淮的商船,等到香淮后再改马车去西鲁,虽是绕了些路,好在安全。
此刻的她忽然想念起自己的大哥来,此次去西鲁找他,因着自己私自逃出来这些天,不知道又要被怎样的一番数落。还好那日在宫中虽是胡闹,但没暴露身份,否则大哥恐怕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这趟来大夏,她觉得什么都好,唯有那人,实在叫她失望了。回去且得与大哥说道说道,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那样一个酒色之徒的!
**
霍云扬正坐在书房中听着陆风说着找人的结果,也不知为何,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
陆风见状赶紧道,“爷这两日没日没夜地找人都没怎么合眼,可得紧着身子些。”
霍云扬挥挥手,“无妨,你继续说,你发现还有谁在找谭姑娘的下落?”
“是尉迟青。”
“尉迟青?”霍云扬显得有些意外,“这位少年丞相不是一向洁身自好么,他恐怕吃一只鸡都只挑公的,怎么认识春和楼的姑娘?”
陆风咧咧嘴,对自家爷的这个通俗的比方实在不敢恭维。
但是话糙理不糙,尉迟家的家教极其严,已经告老还乡的老尉迟大人对这个独子的管教比皇帝对皇子还严苛,因而尉迟青自小就是个谨言慎行,规矩周到的人,他十分低调沉稳,做事又十分老练,很受皇帝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