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老头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还是挺出乎我们意料的,自从上次分手后,我们还没过,大家隐约觉得,蒙老头和小李好像仍有很多秘密瞒着我们,而现在,蒙老头为什么忽然要找我们呢?
和上次一样,蒙老头在电话里并没多说,而是让我们过去后再详谈。听到蒙老头让我们过去,我既有点忐忑,又很兴奋,毕竟蒙老头掌握的秘密,比我们要多很多,有蒙老头帮助的话,我们的探索才可能有突飞猛进的进展。
王教授接完电话后,看着郑旭说:“正好,你同我们一起去,你的观察力、洞察力,比我们都强很多,在蒙老爷子那边应该能有所发现。”郑旭没说什么,只是淡定地点点头。
其实,我们本来就很想主动找蒙老头,向他详细询问一些情况,但王教授却认为,如果我们主动找蒙老头的话,他未必会告诉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不过仔细想想,王教授说的也不无道理。
既然蒙老头再次主动打电话请我们过去,算是机会难得。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乌云越来越多了,并且让人感到有点闷热,难道要下雨?
“对了,我昨天看天气预报了,说从今天夜间有小到中雨,还真准,看,天已经渐渐转阴了。”我们边往外走,边听秦晴说道。
正在这时,就见一个穿着的人,急匆匆地往我们这边小跑过来,等稍微走近后,大家才发现那人是王警官。
“郑老师,刘局让我找您,有急事,在北面的山坡上,又有一个人受伤了,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中了头部,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刘局想让您亲自去现场看一下。”
王警官走过来后,气喘嘘嘘地说。
我们都吃了一惊,但郑旭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好像对这种突发事件,她已经习以为常似的,然后扭头对我们说:“不好意思,看来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我要去现场看看。”
对郑旭的这个决定,我们当然能够理解,她本来就是公安局请来办案的,既然今天在北面那个山坡上又发生了意外,于情于理,她当然应该去才是。
王教授点点头,有点惋惜地说:“嗯,那你去,等你忙完后,咱们再会合。”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浓,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中忽然有一丝忐忑,好像有种不祥的感觉。
因为这个小城本来就不大,更没有什么公交车、出租车,连自行车都极少见,我们也只好步行去往蒙老头的饭馆了。
因为天气不好,路上有些从南面山坡回来的旅客,从他们走的路线上,可以看出绝大部分应该和我们住同一宾馆,但也有一些游客进了南面山坡附近的小院,其中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既然快下雨了,为何不回酒店,去人家家里干么呢?
我们觉得很好奇,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除了我们住的那个现代化的宾馆外,这个小县城里还有一些民宿,是当地人用自己的院子改造而成,而且绝大部分都在南面的山坡附近,这也可以理解——在小城的周围,只有南侧的风景最美,也是唯一有真正的山路可以上去的地方,所以游客云集的地方,当然绝大部分民宿会建在这里。
我们稍微看了一下,这些民宿的门口,并没有什么醒目的招牌,和小城里一般的院子并没什么区别,难怪我们刚才路过时,也都没注意到,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种民宿只在大门的右侧,钉了个一尺见方的小木牌,木牌上写着民宿的名字,显得非常低调。
“那两个日本人既然没住在酒店里,那么会不会住在这种民宿呢?”
秦晴的这句话,让大家都吃了一惊,是啊,的确有这种可能。而王教授在秦晴说出来之前,好像就已经想到了似的,因此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像我们三个那么吃惊。
不过因为老张不在,那两个日本人我们又没见过,因此,即使走个对面,我们也不会认识的,也许只能通过语言这个线索了,因为据老张说,那个岛田应该不会中。不过因为要急着去蒙老头的饭馆,所以我们暂时没时间理追踪那两个日本人的踪迹了。
天气更加闷热了。
我们到这里以后,一直感到非常的凉爽,这主要是因为已经到了秋天,再加上这个小县城在大山的深处,所以还从没有闷热的感觉,抬头看看天空,北面的乌云已经压了过来。
不是说晚上才会有小到中雨吗?可现在连中午都没到呢,难道马上就要下了吗?我们不由的加快了脚步,生怕被淋在路上,不大一会,我们就走得大汗淋漓。
而当我们刚走到蒙老爷子饭馆门口的那片平地上时,就听天空中一声巨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此时,天已经如黄昏般黑暗了。
随着雷声和雨点,狂风也刮了起来,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我们紧跑几步,来到蒙老头的饭馆门口,还没等我们敲门,门就吱呀一下打开了,而开门的正是小李。
几乎是在我们进入饭馆的一瞬间,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雨声、风声、雷声交织在一起,一时间天昏地暗,暴雨倾盆,雷声隆隆作响,并且像是连在一起似的,这让我心底涌起一种恐惧感——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雨!真有点世界末日的感觉。
小李把我们带到了上次那间隐秘的屋子里,我们以为和上次一样,蒙老头会在屋里等我们,但我们进去后才发现,屋里空无一人,还没等我们问,就听小李说:“几位先坐一下,我们老板有点急事正在处理,他一会就过来。”
说着给我们倒了杯茶后,小李就出去了,我们本来还想和他攀谈几句的。
屋里虽然点了一根蜡烛,但仍显得非常昏暗,可能外面的风有透进来,所以烛光不断地摇曳着,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似的,外面的雨更大了,在轰鸣般的雨声、风声、雷声中,我们在屋里按平常的音量说话,都已经有点听不太清了。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直一个小时过去了,小李和梦老头还是没出现,这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雨小了些,雷声也变小、变稀疏了,而风好像也完全停止了,但天色依旧昏暗,透过不大的玻璃窗向外看去,发现暴雨变成了中雨,不紧不慢地下着。
“这是怎么回事?蒙老爷子让我们过来,却又不出出来,并且小李也不见了,撇下我们几个在这里干等,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忍不住抱怨说。
但王教授好像没听见我的抱怨似的,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大雨出神。
又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后,才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随后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蒙老头和小李。不知为什么,蒙老头显得有点狼狈和疲惫,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可能是淋雨后刚换上干衣服,进来的时候,还在用手扣着衬衫的扣子。
看到我们几个后,他并没向往常那样热情的问候,而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说,便坐在了椅子上,接连长出几口气,并且一脸的愁苦和悲伤。
“蒙老爷子,到底出什么事了?”王教授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
蒙老头又长出一口气,这才缓缓地说:“今天是我儿子和侄子遇难的第十五周年,在十五年前的这个日子,我的儿子和侄子,双双惨死在那个北面的山坡上。”
王教授听完一愣,试探性地问蒙老头:“您的意思是说,在十五年的这个日子,同样也下了一场大雨,而您的儿子侄子,就是死在了大雨引发的山体滑坡中吗?”
蒙老头一脸悲痛地点了点头,两行浑浊的老泪流了出来,他嘴角抽动了几下,似乎要哭出声来,但还是努力忍住了,这对蒙老头来说,算是老年丧子,何况连亲侄子也同时死掉了,当然是个无比巨大的打击。
王教授张了张嘴,还想继续问什么问题,但看到蒙老头悲痛的样子,于是便把问题咽了下去,一时间,大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屋里沉默了。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看蒙老头的表情已经平静了很多,王教授才接着问道:“你们这里是不是经常下这种大雨?”
蒙老头摇了摇头说:“不,我活这么大岁数,只见过两场这么大的雨——一次就是十五年前那场大雨,让我的儿子、侄子双双遇难;而第二次就是现在这场。”
几十年内,只下过两场这么大的雨,并且这两场雨是在同一个月的同一天,这种巧合让人有点难以置信!太不可思议了!
“蒙老爷子,您打电话让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和过去的风格一样,王教授说话仍然是直来直往,开门见山。
“嗯,我让你们来,就是让你们亲眼看看这场大雨。”
当蒙老头看着窗外的大雨,悠悠地吐出这句话后,我们所有的人都感到非常莫名其妙!什么?让我们看看这场大雨?这种大雨有什么好看的呢?
今天蒙老头的行为怎么这么怪异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是不是因为今天是他儿子、侄子的忌日,而让蒙老头过度悲伤,所以才造成他思维有点混乱呢?
“你们也许不知道,就在刚才下大雨的时候,我就待在北面山坡上,我儿子、侄子遇难附近,因为我想弄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因为我知道,今天极有可能会出现这场大雨,所以,我一早就去那里守着了。”
蒙老头的这几句话,让我们所有的人都有点震惊——因为我们谁也没想到,刚才下那么大的雨时,蒙老头竟然在北面的山坡上,这也太危险了,先不说可能爆发的泥石流,光是那种雷电,如果在山坡上的话,就随时有被雷击的可能性。蒙老头为何要冒那么大风险,在这种天气去儿子、侄子的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