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首那青衣龙首哈哈笑道:“原来,你便是天心,我兄弟四人乃青龙孟章、白虎监兵、朱雀陵光、玄武执明,正是这四方守护之神。”
天心忙道:“久仰四神威名。”
那右首白虎监兵神君道:“我四神少在三界四海行走,久仰何来,好一个虚伪的小子,北止大帝怎么与你日日宫、商、角、徵、羽。”
天心面色一红,心中不禁来气,开口道:“上神此言差矣,我随师父陆压道人学经论法,也曾听师父说起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守护天涯海角东西南北,心中向往,只是无缘得见,今日一见,久仰之下,不知可有虚伪。”
朱雀陵光神君哈哈笑道:“你居然是陆压徒弟?那知道我四神威名,也说的过去。”
天心见其**已经大大缓和,忙趁热打铁道:“其实不光师父提及四位上神威名,我与北止大帝讨教‘大帝遗音’,也曾见过四神真颜。”
那从未开口的玄武执明神君疑道:“北止大帝何时引荐过你与我们兄弟?”
天心微微一笑:“不知那古琴‘大帝遗音’上的四方守护,可是四神真身。”
四方神一听之下,心中暗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这种迎合之意竟然毫无违和之感!”
为首的青龙孟章神君大笑之下:“天心,请吧,北止大帝乃在后方灵明神宫之中,这里只是神宫前殿而已!”
说完,四神高高跃起,化进柱身张牙舞爪的雕刻之中,大殿之中又恢复了宁静。
天心一一朝四神化身处行礼告退,这才大步穿大殿而去。
殿连殿,宫串宫,眼前这一方神殿与之方才大殿,截然不同,但辉煌依旧不减,只是头顶地下,一股波涛汹涌,磅礴之水势呼之欲出。
前车之鉴,天心不敢大意,果不尽奇然,东西南北的水势之中,忽然一个鱼非鱼,龙非龙的人身怪物陡然现身,挡住了天心去路。
天心恍然想起,师父曾经说过:“江、河、淮、济为四渎。四渎者,独流入海,本有河神,掌管四渎水脉,他们真身乃鲤鱼显圣。”
相传真龙大帝掌管三界四海之时,出征路过江、河、淮、济,大军腹中饥饿,那水中鲤鱼争先献身让其真龙部下果腹,真龙得胜,感恩鲤鱼当日之恩,遂四渎入海之口设下龙门,能一跃而过者,洗心换骨,化身为龙,这四渎龙神便是当年一跃而过所化,后来再无龙门。这四渎龙神虽然鱼龙不分,是因为天生血脉不纯,但毕竟点化成龙,普天之下也算唯一,自然是得了三界四海之中恩赐的天大造化,以龙神相称。
那四渎龙神喝道:“哪儿来的小子,敢硬闯灵明神宫!”
天心窥破他真身所在,微微笑道:“龙神息怒,小子天心,和龙神你也算半个自己人!”
“半个自己人?岂有此理,这三界四海之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怎敢以半个欺诈于我!你认识我?”四渎龙神不由大怒,心中更有了个大大的问号。
天心不慌不急:“龙神且听我讲,这四渎水势,呼之欲出,若非四渎龙神,谁又有这般汹涌澎湃之威,这是其一;其二,遥想龙神当年,一跃龙门而过,那天地真龙性善性恶,我且不论,但至少对龙神你,那是有莫大的恩情,而我也曾得益于真龙!”
“你?你小小年纪,怎能识得真龙大帝?”四渎龙神斜眼冷视,似乎在说:“我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天心依旧笑道:“小子我自然不识天地真龙,但是我背后的这柄‘龙骨绝锋’却是取自真龙之身!”
“什么,‘龙骨绝锋’,三界第一神兵,你胆敢盗取天地之宝。”四渎龙神大为震惊。
“此言差矣,何为盗取,乃是真龙唯一血脉——龙行无迹亲手赠剑于我。”说话之间,已经将龙骨绝锋背后取下,轻轻放在脚下。
四渎龙王知道眼前这小子怕自己不信,故将那神锋放于地上,正是让自己一辩真伪,其实他又哪儿见过这传说之中的天下第一神锋,但对方黄口小儿,怎么能让对方轻看,他大步上前,鼻中冷“哼”一声,便伸手去探。
岂料入手冰冷,那神锋居然如地底生根一般,他再一催动神力,纹丝未动,他心知不妙,赶紧放手,点头“嗯”了一声道:“神锋认主,到也在理,真是龙行无迹相赠?”
天心轻轻巧巧拿起龙骨绝锋,递于四渎龙神跟前:“龙神还是不信!”
四渎龙神并未伸手去接,他已经知道这件神锋,绝对不在他的神力范围,岂敢自取其辱,他哈哈笑道:“果然不假,真是大水冲了我龙神府,自家人不识得自家人,天心请吧!”伸手朝后殿后一指。
天心收起龙骨绝锋,拱手还礼,踏步朝前。
天心离开了四渎龙神掌管之中殿,心下寻思,北止大帝若真的不愿见我,何不叫四方神与四渎龙神强行拦截,在这灵明神宫之中,若真的动起手来,他还是多少有些顾忌。
思绪之中,他已经一脚踏入后殿,前殿中殿均不是主殿所在,这后殿之中,北止大帝会不会突然现身呢?
抬眼望去,这大殿之中,怪石嶙峋,好似三界四海的所有名山险峰形神俱在此殿,最醒目的莫过于东方一座,一股王者之气呼之欲出,其余群山争相朝拜。
天心恍然大悟,既有水势,怎能少了山势,想来这方执殿者必是五岳大帝了。
不等对方现身,天心朗声道:“东岳仁圣大帝何在?天心冒昧打扰,还望多多包涵。”
“哈哈哈,你倒学的乖巧了!”只见泰山仁圣大帝身着青袍,头戴苍碧七称之冠,腰佩通阳太明直印,缓步现身而出。
天心行礼道:“见过泰山君。”
仁圣大帝细细打量之下,傲然道:“你就是小小天心,不知面见北止大帝,所为何事。”
天心不敢打谎,开口道:“我身背父母族人血仇,流淌女娲血脉,如今碰上难处,非北止大帝不能相帮!”
仁圣大帝不屑道:“你是女娲血脉?好大的口气,你若真要报仇,便寻错地方了,北止大帝隐没这北冥大地,最烦的便是情仇恩怨,你还敢火上浇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天心一怔道:“敢问泰山君,情有是非,那仇又何曾没有,北止大帝并非手足之仇不报,而是他明大义,识大体,肯为三界苍生背负身后不仁不义的骂名,若不然,他怎能做了这极位。”
“你,信口雌黄的小子,这些话你当面向北止大帝说吧,让我来见识见识你是个什么女娲血脉!”仁圣大帝忽然掌风袭来。
一股大力近身,口鼻相塞,天心不由窒息,全身毛孔一触之下,他迅疾弓身转向背朝那掌力而迎,离壤之土应身而起,“嘭”的一声,背心正中两掌,“蹬蹬蹬”几个踉跄,刚刚站稳脚步,怀中玉爪扑棱一声飞了出来,小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天心与仁圣大帝,显然刚被这两掌搅和了回笼觉,天心则暗暗心惊,这仁圣大帝掌力浑实厚重,不愧有泰山君雅号。
仁圣大帝九分力道而出,但他留有后手之力,这一掌旨在将天心打个四脚朝天,灰头土面,而后手之力则想帮其护住心脉,毕竟他远来是客,不能在他大殿之中坏了性命,岂料,后手之力还未使出,他已经看懂了眼前这个小子的能耐,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奇。
他“咦”了一声,掌中翻出一根铜銮攥天石杵,疾风骤雨般祭出掌心,杵影重重,四面八方朝天心打去,这一式‘乱杵降魔’,他倾尽全力,想来这小子既然能在他‘泰山一掌’之下安然无恙,就一定要让他在铜銮攥天石杵之下吃些苦头。
天心知道对方不信他乃女娲血脉,有心展示给对方一看,他体内真阴之水能化世间万般形态,意念所到,那铜銮攥天石杵所捱之处,水之幻作阴柔之态,将石杵之威顺势卸去,招招如此,他身形百态,长身玉立之下,真阴之体婀娜多姿,这也多亏他面娇齿轻,若换做龙行无迹那般的威武大汉,只怕就无婀娜之姿了。
仁圣大帝这一惊,才算真的信了,他不禁喃喃道:“五行之体果然存在,这三界之乱,难道真有天意!”
“天心,你既是三界五行之体,我本不该阻你,这大殿之后,便到了灵明神殿,你万万不可硬闯,北止大帝,还须你解他心结,若一切都是天意,这三界终归是有救了,你且去吧,我不再拦你!”说完背转过身,显然是放天心而过之意。
天心慌忙道谢,带着玉爪急忙而入。
终于进了灵明神宫,四下里珍珠玉瑙成串,金丝成线,亭台小桥流水,灵明兽头顶熏炉,香烟淼淼,有这般雅致兴致,非北止大帝莫属了。
天心小心向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背他而卧,白衣长发,正低头摆弄手中物件,天心又岂能不知,他手中所拨弄的,不是那“大帝遗音”,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