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周山脚下临涧村无名小子天心也,怎敢与天界攀亲,你折杀我了!”天心摇摇头。
“好一个身负龙骨绝锋的无名小子。”猴圣已经飞身上前,眨眼之间,他手抓九颗‘九味子’立于天心跟前。
张口大嘴,一颗已经入口,天心丝毫不动。
又是一颗,猴圣故意将果子凑近天心鼻尖,那果子淡淡香气绕鼻,天心依旧不为所动,他心下好笑,这猴圣也当真有趣,能为了这“九味子”与天界挥出如意金箍棒,如今“九味子”大成,还不赶紧服食,还这般在自己面前炫耀。
再来一颗,继续一颗,片刻不到,四颗已经入了那猴圣腹中,他拍拍肚皮,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天心,你可知道,这‘九味子’结九籽,其实味不尽相同,但每一颗皆有天地之造化,食之可耳生聪、目生精、口生巧、鼻生静、阳生坚、阴生紧,九子连环,食之可达天人之境。”
“这又如何!”天心内心静如秋水,这‘九味子’若值得天界为此大动干戈,那定然是难得的大补之珍,但既然已经有了主人,他便不能生出贪念。
“龙骨绝锋与我如意金箍棒已有一战,本就旗鼓相当,可我已经服食四颗‘九味子’,这金箍棒只怕已经不是昨日的金箍棒了,而你龙骨绝锋却还是昨日的龙骨绝锋,这对你太不公平,来、来、来,你远来是客,这剩余五颗我便赠与你吃,这样我们才有力气一决胜负。”猴圣笑着将手中剩余五颗递与天心面前。
天心面色一变,不禁后退几步,连连摆手道:“猴圣,你这是何意。”
“你既然不是天庭奸细,你我一见如故,有何不妥!”猴圣见天心动静如此之大,浑然不解,这“九味子”何等珍稀,三界四海觊觎者甚多,只恨无缘,这小子他亲送嘴边,居然不吃。
其实天心此刻心中着实一阵感动,这猴圣与他萍水相逢,单他眼前之举,绝非大恶之辈能装的出来,看的出,他真乃性情中人,这样想来,是天界又将自己骗了。
他伸手将猴圣手掌轻轻推回道:“猴圣,我知道你一番好意,但你刚才曾说,这九子连环,食之才有大效,我怎可平白糟蹋此珍,你还是快快服食吧。”
“你我还有一战,我怎能用这‘九味子’赢你,若你今日不吃,便是看不起我猴圣,看不起我这水帘洞天福地。”猴圣洋装恼怒。
天心叹了口气道:“你这般待我,我还有何脸面与你一战,单凭猴圣这心怀气度,我天心便已经输了,不战了,你我相交,不虚此行。”
“不行,你若不战,我可不依,你可曾知道,我如意金箍棒早就有找你龙骨绝锋一战之意,今日你主动送上门来,我便是要你让出这三界第一神锋的名头。”猴圣心高气傲。
天心不禁苦笑。
猴圣继续道:“你食还是不食,难道你我相交,还不及这区区五颗‘九味子’,你若不食,我只好毁了它去。”
“不可!”天心见猴圣双掌高举,那五颗‘九味子’只怕真的毁于他一念之间,忙出口制止。
猴圣喜道:“你肯服食了?”
天心见对方确实一片真心,再要推诿便显的自己小气,这才从他手掌之中取过四颗道:“我远来是客,分你四颗已经心满意足,还是你吃五颗为好。”
那猴圣见天心终于肯吃,大喜道:“甚好!我便沾你一颗之光。”一张口,将那一颗囫囵吞下。
天心不由心中感激,这猴圣,明明是自己沾了他四颗之光,由他口中而出,反而是他多沾了自己一颗便宜,只怕放眼三界四海,这等气魄胸怀,也是数一数二。
这才慢慢将那四颗一一送入嘴中,果子虽然青涩,却入口味道极美,香气各不相同,腹中暖意上涌,耳清目明,神清气爽。
二人哈哈大笑,携手下山而去,将大战全然忘于脑后。
天心与这水帘洞天福地之中几日下来,与猴圣相知相交,发现他确实是一个敢作敢为,坦荡之辈。
这日,二人皆大醉,共同约定,此生有此交情足矣,明日定要了却那一战之憾。
天心醉眼迷离:“我们明日一战,可敢与我赌个东西。”
那猴圣更是醉的前仰后翻,哈哈笑道:“我连‘九味子’都舍得与你,还有什么是我不敢赌的,你便说来我听。”
天心拽拽自己耳朵,还未开口,那猴圣大笑:“若要我耳朵下酒,我割与你便是。”
天心鼻子嗤嗤笑道:“谁要你耳朵,我要你耳中铁棒。”
“好,”那猴圣一拍大腿,伸手将耳中如意金箍棒掏出,迎风一展,已有碗口粗细,他一把扔向天心:“这铁棒重一万三千八百斤,你若合手,这便拿去。”
天心伸手接住,果然沉重,他舞了两下,扔还给猴圣道:“沉重、沉重,不合手。”
那猴圣虽然大醉,见天心舞那两下,有模有样,还是不由吃惊,这铁棒自入他手,从未见有人能挥舞的动,这天心,还真是不简单,便也道:“你要我如意金箍棒,若你输了,自然也要将龙骨绝锋留在我的水帘洞天福地。”
天心点头笑道:“龙骨绝锋也不比你铁棒轻巧,你若合手,也可拿去。”
好猴圣,将如意金箍棒变做绣花针大小收回耳内,一把接过天心的龙骨绝锋,这奇形薄铁,险些拿捏不住,他钢牙一咬,吃力回刺斜劈,脑中沁出热汗,哈哈笑道:“当真古怪,怎么比我铁棒还要沉重,不合手,不合手。”
原来,这两件天地神兵,均与他主人心脉相通,三界之内,只怕少有人能如他二人这般驾驭驱使,神兵通灵,绝非虚言,似天心与猴圣这般能耐,若对换兵刃,只怕手段就要大打折扣了。
四只老猴尚在晨梦之中,耳边不由传来阵阵兵刃相交之声,惊的不满四尺的他们一个个筋头翻身而起,揉搓着双眼望去,那石床高凳之上哪儿还有猴圣与天心的影子。
跳出水帘洞天福地,见二人正至半空之中斗的难解难分,他们不禁摇头叹气,爱莫能助。
一个将铁棒耍的是虎虎生威,另一个将神锋舞的如龙入九天,看来又要和初次相斗一般,若不争到日落,只怕难分胜负。
午时已过,四位老猴取了一些水果点心招呼二人下来用饭,猴圣早就有些饥饿,他铁棒一挡龙骨绝锋:“天心,敢不敢用过午饭再一争高下。”
天心连攻两招,都被对方铁棒一一抵挡,看来一时半会仍不能取胜,便回抽一剑:“也好!”
二人相视大笑,从半空之中一落而下。
草草吃了几个果子,二人又争斗在了一起,四位老猴见劝阻无用,也便不去打扰他们,晚饭叫他们之时,二人心中都不免有些争强好胜,见久久不能取胜对方,心中都是盘算着,必须打倒对方再来用饭,若不然,待对方气力一补,今日一战,又是没有结果。
就这样,二人丝毫无停手之意,个个将看家本领倾囊使出,月上树梢,便借着这漫天星宿,棍影重重,神锋啸啸。
第二日清晨,那四只老猴见二人还在争斗,昨夜居然战了一夜未分胜负,都不由也心中吃惊,高声劝阻之下,二人还是不听,但看的出二人已经是汗流浃背,气短力微,如意金箍棒与那龙骨绝锋每次挥舞而出,已经少了许多风雷之势了。
天心与那猴圣心中又何曾不知,也想的是一般无二,趁对方力竭气短,才好一举取胜。
战至午时,忽然一阵铃声传入他二人耳中,天心听的曼妙舒畅,那猴圣却是面色大变,心中一惊:“不好,她怎么又来了!”
本来就已经都是强弩之末,分神之下,铁棒忽然露出破绽,猴圣惊出一身冷汗,他掉头便走,只盼天心未能将时机把握。
好天心,雷霆之机稍纵即逝,他心中大喜,手中龙骨绝锋忽然反转,避开锋刃,将那锋面朝猴圣后脑打去。
“哎呦”一声,那猴圣还未来得及逃脱,已被龙骨绝锋击中后脑,手中如意金箍棒脱手而落,他身子也如断线风筝一般,懵头从云中倒栽而下,天心不想他这一剑力道如此之大,心中一紧,忙追身去拉猴圣,手刚一探到猴圣双脚,不料那猴圣双脚被抓,不自然生出戒备,反腿顺势一踢,正中天心胸前,天心脱手,“啪”的一声,猴圣身躯硬伤伤的砸落在地。
天心已经跳下,将他一把拽起,猴圣嘻嘻笑道:“这下你算是赢了,今日我有债主上门,不能相陪了。”一拱手,这就要走。
天心本就奇怪,他一向招招谨慎,铁棒更是滴水不漏,方才那‘铃声’一响,才被自己巧抓破绽,看来,原来是他口中的债主找上门了,这猴圣这般神勇,居然还有他所怕之人,自己还当真要见识见识,是哪一方的神圣能让猴圣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