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见天界紫薇三神来的突然,对自己这些年来的一举一动也是清清楚楚,他心中明白,不是自己重要,而是诗冉早就被天界盯上,而之所以会盯上诗冉,那么显而易见,凡是和天心相关的一切,只怕天界都不会有所纰漏。
昊天想明白了这点,他不禁试着问道:“不知敢问紫薇上神,此地上神不是第一次光顾吧!”
紫薇神月色之下,目光依然犀利,他盯着昊天的眼睛道:“你若识时务,便不该问我!”
昊天大为震惊,忙跪地道:“上神息怒,昊天心中只是想帮上神找到‘盘古令’,拱手相赠。”
紫薇神这才道:“如此甚好,那天界也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修罗绝色,也必定会是你囊中之物,你大可放心,我们等‘盘古令’已经太久,你可有找到。”
昊天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只不过五行体已经不足为患,只怕风紫筝棘手。”
紫薇神道:“没有了五行之体,小小风紫筝我自会对付,只是五行体疯癫一事,颇为蹊跷,你要小心留意。”
昊天道:“上神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只听见“唰”的一声破空之音,眼前已经不见了紫薇三神踪影,树梢之上,有一小小白点远远而来,几声鸣叫夹杂于夜空之中,寒夜之中,除了天心肩头的玉爪,别无他物,昊天也忙趁着夜色悄悄退去,天界的急不可耐,是他万万没有想得到的,也是他根本无法敢想的,自己究竟这一步是对是错,他也完全不知道,一切都好像水到渠成,他只能顺流而下。
玄霄殿中,紫薇神双眉紧锁,武尊、逍遥二神也神情紧张,许久,紫薇神率先开口:“五行体疯癫一事,我看不会这么简单。”
武尊神点点头,并未开口,看来他心中也有一样的顾虑,逍遥神幽幽叹了口气道:“据闻马、牛二王爷与天心私交甚好,我们何不派他兄弟去探一探虚实,好过我们贸然行事。”
一语点醒紫薇神,他一拍大腿:“逍遥神此言有理,千目、万耳探到五行体踪迹,谁会料想‘盘古令’刚复原,他便疯癫,这也实在太巧,我们不得不防。”
武尊神则担心道:“其实昆仑山昊天也是我担心的问题所在,他会不会已经有所察觉?”
紫薇神听武尊神此言,他反而不急,慢慢道:“你多虑了,三界之中一日不见‘盘古扳指’,我们便可有恃无恐,昊天有所猜测也是在所难免,试想这三年以来,三界之中,对我们天界的猜测还少吗?若昊天猜测不到,反而不对了,我们虽然当年一时心急,但还不是为了今后能够三界一统,匡正义,行大道!”
紫薇神此言,好似又给武尊神、逍遥神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一切所行所言,仿佛一下又都名正言顺起来。
马王爷与牛王爷这一日当值,忽听玄霄殿喧见,二位王爷去的慌张,回的兴高采烈,原来,紫薇神恩泽天下,探到他们的天心兄弟北冥已经归来,就在那不周山下居住,特意恩准二人带去天界问候。
马王爷与牛王爷不忘带了天界琼浆玉液,出了南天门,朝不周山找寻好兄弟天心而去了。
诗冉正带着戬儿与天心在院子晒太阳,天心酒坛已经见底,他双目之中依旧无神,浑浑噩噩,诗冉扯过小凳,双手抚着天心手臂,与他倾诉着二人往昔种种,希望这样能将他从疯癫之中唤醒。
戬儿离的门口最近,他小脸抬头之下,忽然看见了三只眼的马王爷和铁青脸的牛王爷,他小小年纪,一阵好奇,不禁举步朝外走去。
诗冉与天心说一会儿话,不时的也回头张望一眼院中戬儿,这一下,戬儿忽然不在她的视线之内,她慌忙站起,一眼便看到了柴门外古怪的马王爷与牛王爷,戬儿正嘻嘻的围着二人打转,她吓了一跳,叫了声:“戬儿快回来!”
这临涧村中她从未见过有生人出入,何况还是长相如此怪异丑陋之人,她不能不惊。
马王爷嘻嘻笑道:“夫人不必害怕,我们乃天心故友,特来看望于他。”
“夫人”二字猛然灌入诗冉双耳,她不由浑身一震,原来自己已经是夫人了,她踉跄之中后退几步,天心疯癫不是也与自己而今的夫人身份息息相关吗?
“夫人!”见诗冉神色有变,马王爷当然不知诗冉此时心中变化,他轻声呼唤。
诗冉回过神来,几步上前,将慢慢又走回身边的戬儿一把拉回身后,这才道:“你们是天心故友,我怎么不识?”
牛王爷忽然开口道:“冰棺美人。”
马王爷一听之下,细细端详诗冉,喜道:“夫人,你可是天心当年万阴洞中肩头所扛冰棺之中的绝色美人,我们是天界马王爷与牛王爷啊。”
诗冉听他们说起万阴洞,又提及冰棺,想来不会有假,但她当年梦中初醒,眼前就变故突生,怎么会留意场中形形色色的众人,只是二人口中声声叫着的“夫人”让诗冉莫名的心烦意乱。
本想将这马王爷与牛王爷拒之门外,但又想着天心现在的状况,若有他身边好友能唤起他的神志记忆,也尚未可知,便低声接对方话语顺口回了一句:“你二人当真是天心的朋友?”
“大哥!”牛王爷纠正的。
马王爷忙笑着解释道:“也是天心的大哥,不信你看。”说完他伸手朝院落中的天心挥挥手大喊道:“小弟,马大哥和牛二哥来看你了。”
天心连头也未曾抬起,更别提正眼看他一眼,马王爷面色一红,露出些许尴尬道:“夫人,天心只怕醉倒了!”
“一定是。”牛王爷不忘跟了一句。
诗冉摇头苦笑:“只怕天心不醉,也不会记得二位了。”
牛王爷脾气火爆:“不会。”
诗冉知道他不善言语,眼圈儿一红,喃喃道:“谁又愿意相信呢?”
这一句莫名其妙,弄的马、牛二位王爷浑然不知所措,见诗冉稍稍侧边闪开身子,显然是放行之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马王爷扯开嗓子:“好兄弟,你北冥一行,三界之中便没了影踪,真是想死哥哥们了,看我们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
见天心仰躺于草席之上,怀中抱着酒坛,对马王爷之语毫不理会,马王爷“干干”笑笑:“一定是醉了,天心,你不够意思,有美酒不叫哥哥,一定是醉了。”
猛然站立在天心身前,看见天心浑浊的双眼望着天空之中,眼珠子一动不动,牛王爷大惊,这才慌忙扶起天心,伸手探他口鼻,见呼吸匀称正常,这才长出一口道:“奇怪!”
马王爷当然也看出不妙,他回头望向诗冉,没有开口,但心中显而易见想从诗冉处得到什么。
诗冉终于眼泪止不住的留了下来:“二位王爷,天心,天心他已经疯了……”
“什么!”马王爷怔住:“这……这是怎么回事!”
诗冉不再言语,她与天心的故事,装进自己的心里可以,别人却没有知道的必要。
马王爷轻轻叫了几声天心,见没有反应,他将手中琼浆玉液轻轻拿近天心鼻前,酒香溢出,天心眼珠子动了一下,他忽然伸手一把从马王爷手中夺过仙酿,仰头“咕噜、咕噜”一阵豪饮。
慌的牛王爷,忙扯下酒坛,喜道:“醒了!”
马王爷也急忙道:“天心,你看看谁看你来了。”
天心见酒坛被夺走,出手之下快如闪电,牛王爷没有防备,手中酒坛又被天心夺了过去,他伸手上前,天心已经高高跃上屋顶,豪饮之下,仙酿至他大口之中挥洒而出,沾满胸前衣襟。
待他们也跟着跃上,已经是空坛一个,天心浑浊的眼中又有了十分的醉意,他癫狂道:“此酒只应天上有,世间难得醉一场,好酒,好酒!”
马王爷见状,大喜道:“不错,此酒正是你二位哥哥从天界替你取来,天心,你醒了?”
不料天心一怔之下,忽然嚎啕大哭道:“诗冉,我不要离开你,‘盘古扳指’,你敢不敢与我一决生死!”
诗冉也忙飞身而上,抢在马、王二王爷之前,将天心一把扶起:“天心,诗冉今生今世永不会离开你,你放心!”
天心一把将诗冉推开:“小师妹,你走开,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
说完踉跄几步,向远处疾走而去。
马、牛二王爷见状,看的出天心当真是得了失心疯,他们忙安慰诗冉道:“夫人放宽心,且照顾好你们的小公子,我们哥俩这就去寻天心回来,交夫人手中。”
诗冉脸颊泪花未干,点点头道了个万福,算是感谢,轻语道:“二位王爷会错意了,戬儿并非天心的孩儿。”
“什么?”牛王爷一惊。
马王爷察言观色,他心中明白,忙一拉牛王爷道:“你呀!慎言慎思。”
院中戬儿尚且年幼,见天心又疯又哭,他只是好奇,呆呆望着房顶一众,露出满脸喜色,浑然不察母亲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