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日红最后一句话,让天心大为费解,显然风马牛不相及,他绞尽脑汁也猜测不透,索性不想,但这边放下,那边又有烦心之事而起,可恨这帝日红阻路,他本可不去理会,一走了之,只怪那杨潇然还在对方的手中,弄的他此时进退两难,万分不爽。
无奈之下,他突然想起,此处离的菩提祖师斜月三星洞颇近,那祖师是大神通之人,自己何不找他一探究竟,这帝日红居然有这般本事,就绝非三界籍籍无名之辈,想来菩提祖师见多识广,该有所知晓,心中打定主意,朝昆仑雄山大步而去。
那巨大的菩提古树静静坐落雄山之中,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树荫千尺万丈,树下有数十名道家弟子,有的在打拳踢腿,有的在吐纳天地真气,有的在揣摩三界变幻之术……
见有生人靠近,众弟子一拥而上,将冒然而进的天心一下围在正中,其中不少弟子看清天心面容,不禁赔笑道:“果然是五行体到了,此番怎么又有闲情雅致,往我这斜月三星洞来了?”
天心哪有心情与他们说笑,也未听出他们话中有话,只是抱拳道:“我偶然途经此地,有事请教祖师,诸位师兄还请代我转告。”
早有弟子笑道:“祖师几日前就嘱托下来,叫我等留意五行体的到来,不想你今日才来,你只管前往三星洞中便是,祖师只怕恭候你多日了。”
天心暗道:“菩提祖师真乃神通之人,他老人家应该早就算出我有此难,此番真是求对地方了。”忙告辞了众人,往斜月三星洞赶去。
斜月三星洞古朴清静,洞门虚掩,天心不敢冒昧,轻轻呼唤了几声“祖师,”不见动静,他轻手轻脚的一推洞门,应声而开,洞内空无人影,天心往里走了几步,向那高台之上望去,也并未有菩提祖师的身影。
天心静下心来,既然菩提祖师知晓他会前来拜访,这山门也像特意为他而留,相信祖师便不会避而不见,一定是临时外出有事,要他洞内等候,自己有求于人怎敢心急。
不出所然,高台之上一炷清香袅袅燃尽,洞外脚步迭起,紧接着有两名道童推门而入,菩提祖师人未现,声先道:“天心,你来了。”
天心慌忙起身,便看见了捋动长须,满脸笑意的菩提祖师,他俯身拜倒:“祖师安好,我来了。”
菩提祖师挥手过去,一股大力将天心扶起,叫他坐下,自己则几步跨上高台端坐:“帝日红毒烟厉害,你是为此而来的吧!”
开门见山,彼此心照不宣,天心点头道:“祖师,只是不知道这帝日红究竟是何方神圣,要替紫薇神阻我?”
菩提祖师笑道:“要想降她,自然要从她的来历说起,混沌初开,先有十二祖凶为乱三界……”
“啊……烛九阴?”天心脱口而出。
菩提祖师一愣,反问一句:“你识得烛九阴?”
天心点点头道:“不瞒祖师,我于哀崂山万阴洞中曾经见过烛九阴,不过他已经灰飞烟灭于这尘土之中了,他临死传下一身绝世神通和一柄烈焰墨弓,而今在我那小师妹风紫筝手中。”
菩提祖师点点头道:“不错,正是这烛九阴,乃十二祖凶之首,手下还有十位师弟,一位师妹,他们在混沌初开之时,三界强横,鲜有敌手,不过百年之后,忽然便销声匿迹了,那是因为天地之间又孕育而出了一条凶龙,恶中有恶,这条凶龙势头大压十二祖凶,便是你结义大哥龙行无迹的先祖。”
天心点点头,大哥先祖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耳中了,见怪不怪,让他有些困惑的是,大哥先祖到底又与这帝日红有何瓜葛?他没有言语,静静听菩提祖师又道:“这条凶龙作恶,可就不是十二祖凶可以相提并论的了,龙族一脉太过强横,天魔两界束手无策之下,只能摒弃前嫌,合力联手强攻,终于将这条凶龙封印!”
“祖师说的是我师父混沌四友和血祖混沌四凶。”
“不错,正是你师父陆压道人、鸿钧老祖和混沌血祖、媚娘,虽然四友四凶而今残缺不全,但当年一役,对三界一统,可谓意义非凡,天魔两界合力擒龙,这件事情三界皆知,我要和你说的,便是这混沌血祖的来历,他其实本是十二祖凶之一,后来凶龙打压他们十二祖凶,他两面讨好,终于事态败露,烛九阴要取他性命,谁知十二祖凶之中那唯一的小师妹钟情于他,二人便设计废了烛九阴全身功力,仓皇出逃,至此,十二祖凶也便一蹶不振,封印凶龙一役,这血祖集结毒宗、媚娘、贪狼,联手混沌四友,终于一战成名,闯下三界四凶名号,但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十二祖凶一员,而成了混沌四凶之首——血祖。”
见菩提祖师向自己看来,天心忙道:“我明白了!”
菩提祖师笑了笑,才道:“不错,如你所想,帝日红正是当初帮血祖重创烛九阴的那一个小师妹,她当时为血祖情迷,铸成大错,害了十二祖凶威名,只怕她再不出现,三界早就将她遗忘了。”
天心摇摇头道:“祖师,三界会遗忘她,但她永远不会遗忘血祖,我观她提及血祖,咬牙切齿,二人应该已经失和。”
“不错,天心,你能着眼细微之处,这多年以来,五行体总算成长了,这也是当今问题的关键所在,至于帝日红与血祖究竟如何反目,三界鲜有人知,只怪情爱之事,本来就无人能说的清楚。”菩提祖师忽然喧了一声“无量寿福”。
见祖师夸赞自己,天心不由面色一红,他的成长,牵动的人真是太多了,他终于也想的明白了,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这样,那帝日红相助紫薇神阻我,便说的通了,她定是想假借天界紫薇神之手逼迫混沌血祖现身。”
“想来该是如此。”菩提祖师道。
“祖师,我尚有一事相求,帝日红毒烟厉害,可有方法降她?”天心忽然问道。
菩提祖师慢慢站起身来,朝天心走来,天心也慌忙站起相迎,只听菩提祖师边走边开口言道:“三界万物,皆相生相克,毒烟厉害,自然也有降它的方法,你看这是什么?”说完,他已经走近天心的身旁,将大手展开,七只身体扁平,大拇指般个头的灰褐色小甲虫出现在眼前。
天心一怔:“这是什么?”
菩提祖师将那七只小虫放在脚下,它们蜷缩身子,也不动弹,仿佛熟睡了一般,他抬头望着天心道:“昆仑山鸿钧老祖每年今日开坛,年年着令座下弟子知会于我,我性情疏懒,从未亲往,但我日前见帝日红突然现身昆仑山边缘地界,掐指一算,知道五行体你今番有难,方才便破例前往鸿钧老祖处,替你求来这七只烟蟑,这烟蟑可是大有来头,恐怕三界之中再无第八只繁衍。”
天心诧异道:“烟蟑?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小虫?”
菩提祖师笑笑道:“你才多大年纪,多少见识,怎么会识得此物,你可曾听说过,毒蛇附近,七步之内必有解药,这烟蟑也是如此,是那帝日红练就这一身毒烟本领时,周遭环境之中孕育而生的克星,若不是鸿钧老祖当年曾经见识过帝日红毒烟厉害,便留心拿神通之术禁锢了这七只成虫,只怕这烟蟑早被十二祖凶捕杀殆尽了。”
“啊!居然如此,祖师,这小虫子怎么破帝日红的毒烟?”天心有些迫不及待。
菩提祖师若有所思的道:“俗语说的好,火怕水,烟怕堵,鸿钧老祖留这七只烟蟑,自然是要堵帝日红七窍烟道,你只管将这烟蟑带在身上,那帝日红若敢在你面前放出毒烟,你便将烟蟑撒手而去,烟蟑见烟自然会醒转,毒烟唾手可破。”
天心大喜,忙小心翼翼的从地上将这七只烟蟑收起。
其实自从西方教佛道分家,菩提祖师与昆仑山鸿钧老祖座下弟子便常常有所走动了,毕竟道法一脉相通,誓与佛教分庭而立,今日菩提祖师亲往,鸿钧老祖破例亲自相迎,可见佛道隔阂,已经深深触动了道之宗源。
而那天界紫薇神正是得西方极乐世界大日如来佛陀庇护,佛教大有压制天下道教之意,眼前有五行体替三界向天界施压,那紫薇神又犯了杀戮之孽,菩提祖师与鸿钧老祖道教不便直面而出,便一拍即合,正好借天心之手,也算给佛教一个下马威,道教重新崛起,天心有难,他们怎会袖手旁观。
天心随着菩提祖师走出了斜月三星洞,见日头已经偏西,既然有了降服帝日红毒烟之策,也便不急于一时,菩提祖师吩咐下去,早有仙果斋饭一应俱全,天心也不客气,狼吞虎咽,许是饿的久了,他多少也明白了杨潇然捧起那碗毒粥的馋相,真是怨她不得,越是缺什么,越拿什么诱惑,只怕三界很少有人能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