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敏敬永兄弟二人在侍卫的护送下带着若筠回到了皇宫。此时的若筠,已因经受皮鞭之苦而陷入昏迷,敬永心痛万分,不顾一切地将心爱之人抱入南殿,很快敬永怒抱美人之事在宫内传开。密妃闻讯迅速赶至南殿,途中眼见有宫女太监甚至有嫔妃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同时在窃窃私语,她顾不得这些了,在秋水陪伴下径直往南殿走去。秋水气不过,怒道:“看什么看?见到密妃娘娘也不行礼?!”
此语暂时阻止了太监和宫女们的议论,却没有阻止嫔妃们的耻笑,一群胭脂说到动情处竟笑得花枝乱颤。
“怎么回事?!”一到南殿门口,密妃忍不住问道。
“母妃息怒。”敬敏劝道,“八弟此番于虎口救下了王姑娘,现下姑娘仍陷于昏迷。”
“虎口?”密妃有些不解地问,随即一阵恐惧涌上心头。
敬敏将密妃拉入房内,轻声道:“母妃有所不知,今日一早,八弟听闻王姑娘失踪以后焦急万分,不顾病体出宫搜寻,儿臣身为兄长,不忍袖手旁观,遂与八弟一起出宫,未承想,日落时分竟在一处破旧的小茅屋内找到了王姑娘,那王姑娘早已被打得遍体鳞伤,八弟的心思,想必母妃早已知晓,儿臣实在不忍看到八弟如此伤心痛苦,王姑娘一介娇弱之躯受如此折磨,故而今日,儿臣冒死护送八弟及王姑娘入宫,只盼他们二人能不再忍受分离之苦。”
密妃细细体味着敬敏的话,心思飘浮不定,半晌道:“那……你既说这王姑娘被打,可是何人所为,你知道吗?”
“母妃,八弟亲自向儿臣证实,当日他自江南巡视旱情回京时曾遇行刺,这行刺之人便是鞭打王姑娘的罪魁祸首!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翰林院的人,母妃,现下这翰林院可是李尚书掌管的啊!”
密妃一惊,想到了李尚书的女儿不日便将嫁给敬永,就是她密妃的儿媳妇,想到这里,她不禁不寒而栗,敬敏眼见母亲脸色微变,忙道:“母妃,您怎么了?”
密妃双眼一眨,道:“孩子,母妃是后宫之人,这前朝之事不宜涉足,此事,还得你来出马,向陛下作一澄清。”
敬敏闻言,笃定地道:“儿臣早有此意,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怕是误了父皇的歇息。”
“无妨!”密妃在催促,“眼下王姑娘危在旦夕,如若不得陛下首肯,那奸佞之徒若是赶在你前面向陛下发难,后果不堪设想啊!”
“母妃言之有理,儿臣这便去御书房觐见父皇!另外,王姑娘现下在八弟处,确实不大方便,若是母妃愿意,儿臣以为还是由母妃照料为佳。”
“母妃知道,去吧,孩子!难为你了!敬永有你这个兄长,是他的福气!只是你父皇那边,怕是只有你能帮到他了!”
御书房内,皇帝正挑灯夜战,批阅奏折,听得张印通传,着敬敏进殿。
敬敏单腿下跪,恭敬不已:“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放下朱笔,抬头道:“敬敏,这么晚来找朕,可是有何要事?”
“启禀父皇!”敬敏声如洪钟,“儿臣今日前来,是有一要事向父皇奏请。”
敬敏除了向皇帝请安之外,素来不会觐见于皇帝,此番前来,让皇帝来了兴趣,他竟走下台阶,变得慈眉善目:“哦?是何事?说来听听。”
敬敏对于父皇表情的变化有些难以适应,他本欲就此开口,却又想到了临产的青儿,于是小心翼翼地道:“父皇,您是否记得当日八弟南巡归来途中曾遇刺之事?”
皇帝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八弟南下之时曾对一江南女子情深意重,为此还曾拒绝过父皇的指婚,儿臣眼见八弟和那姑娘爱得如此倾心,于心不忍,故而冒死将那女子藏于儿臣府中。”
皇帝脸色微变,道:“敬敏,你好大胆子!明知朕反对他二人来往,竟还私藏于你的府中,你这是做兄长的样子吗!亏大臣们还向朕举荐把你过继给瑾亲王!”
“父皇!”敬敏作揖叫道,“幸而王姑娘藏身于儿臣府中,至少还能平安。前些日子,王姑娘听得父皇已定下八弟和皇后娘娘侄女的大婚日期,她出走了!”
“出走也好!”皇帝不以为然地道,“如此,敬永便也了无牵挂,安心迎娶李家小姐为淳郡王妃。”
“安心?”敬敏不免有些置疑,“父皇也许还不知道,王姑娘此番出走,乃是遇上翰林院的人,此人并非他人,正是当日行刺八弟之人!”
皇帝一惊,道:“果真?!”
“儿臣身为皇子,断不会信口雌黄,且八弟也亲自跟儿臣证实,当日行刺八弟之人,正是此番对王姑娘严刑拷打之人!”
皇帝此时方知事态严重,他在殿内踱着方步,因为他知道,翰林院可是李则亲自掌管的,要说李则行刺敬永和这江南女子,有些说不通啊!
“父皇!”敬敏打断他的思绪,“当日此人行刺八弟,此番拷打王姑娘,皆事出有因。”
皇帝望着他,似洗耳恭听。
敬敏继续道:“儿臣知道,儿臣和八弟都是匈奴后人,为宫中很多人所不齿,八弟南下巡视江南旱情便是别有用心者举荐,此事暂且不论。早在八弟南下之前,父皇就已放话要把李尚书的女儿指给八弟,皇后娘娘也早已知晓,只怕是李大人不愿自己的女儿嫁给匈奴后人,故而才派人行刺于八弟,此番父皇定下了他们二人的婚期,又见王姑娘孤身一人在外,起了杀心也未可知啊!此番此人先行刺于八弟,后私审于王姑娘,此人心思,怕是昭然若揭,还望父皇明察!”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皇帝有些不相信,“敬敏啊,朕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要讲证据,没有充足的证据,断不可诬陷于人!”
“父皇!今日若没有充足的证据,儿臣断不会觐见父皇!儿臣虽已过继给瑾亲王,但八弟始终是儿臣的弟弟,儿臣不忍见弟弟痛苦。儿臣与八弟在小茅屋前,曾听得那人威胁王姑娘说为何要勾引皇子,还说八弟是李大人的女婿!父皇若是不信,儿臣即刻便可招那人过来,当面与父皇对质!”
皇帝疑惑地:“你把那人抓了?”
敬敏点点头。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不耐烦地道:“敬敏啊,你爱护弟弟的心情,朕已明了,但现在是,证据不足啊,你以为这些朕都不知道吗?早在敬永回京之初,朕便派禁卫军包围了许任府,你可知是何缘由?”
敬敏茫然地摇摇头,不置可否。
“敬永在回京途中遇刺,朕会袖手旁观吗?好歹也是朕的皇子!只是因缺乏证据而暂时搁浅,但朕可没糊涂啊,一直在暗中派人搜寻证据,你如此草率地将其捉拿,不是打草惊蛇吗?”
敬敏一惊,无奈地道:“父皇深思熟虑,儿臣拜服。”末了,他又不无担心地问道,“父皇,那事已至此,八弟和王姑娘,究竟如何决断?”
“老八,这些日子,就让他好生在宫里待着,哪儿都别去;至于王姑娘,等伤养好了,再派人将她遣送回老家吧!”
敬敏一惊,带着哭腔道:“父皇!若不是儿臣和八弟及时赶到,那王姑娘可就没命了!如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相信八弟会终身抱撼的。”
“人生在世,哪能没有缺撼?朕贵为天子,还有未能达成的心愿呢,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府吧,别让青儿等久了。”
“父皇,青儿是儿臣的妻子,又即将临盆,儿臣自是挂念,可是,八弟是儿臣的亲弟弟,儿臣不能让他受苦啊!”
“那又如何?”皇帝反问道,“下月初八敬永便将迎娶皇后的侄女,到时候他就能体会到何为幸福,何为责任了。”
敬敏有些无奈,道:“父皇,儿臣知道,今日儿臣是来给父皇增添烦恼了,但请父皇明鉴,考虑八弟的感受,能否让王姑娘此番康复之后做八弟的淳王侧妃?如此,便可实现父皇‘君无戏言’之言,又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胆!”皇帝突然怒道,“你屡次以下犯上,触怒于朕,今日更是公然指使朕了!你信不信朕即刻派人将你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处决!”
敬敏被吓了一跳,道:“父皇!儿臣一向谨小慎微,却不慎触怒龙颜,所言所行,皆是为了八弟的未来着想,为了父皇的清誉着想!还望父皇明鉴!”
皇帝摆摆手,道:“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你说的朕都已知晓,回去好好照顾你的妻子,得了空,好好劝导你的八弟,还有好好安抚你的母妃,如此,便是你敬敏的责任了。”
皇帝这是在下逐客令了,敬敏忙道:“儿臣遵旨,儿臣告退。”说着,便往外退。
皇帝独自一人待在殿中,或许真是李则派人暗中行刺敬永,又派人暗杀那江南女子,他想到了当日陈士达呈上的奏折,里面对于许任的罪行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再说,这许任和李则,可是一向交好啊!指不定敬永和那敬敏口中的王姑娘的遇刺都和此二人脱不了干系。他这样想着,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