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她目标都很明确,今天为什么突然犹豫,穆绾庭也说不好,但是看到洛凌君期待的眼神,她觉得从善如流是个很好的词。
“嗯。”穆绾庭笑着点点头,“是因为担心你。”
洛凌君心情大好,“不用担心,虽然不知道当初给我下蛊的人是什么目的,但是现在看来利大于弊。”
“这种好处是透支生命换来的,得不偿失。”穆绾庭怕他做傻事。
洛凌君突然握住穆绾庭的手,“公主还欠我一个答案,现在可以问吗?”
穆绾庭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你想问什么?”
“叶千裳死遁,你谋划和亲,可是都和西羌有关?”
不知道为什么,穆绾庭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敛了敛眉,闷声道,“算是吧,我们查到西羌人在很多地方试验一种秘药,这种药能让人不惧刀剑,百毒不死,堪称杀器。”
“你们怀疑西羌要把这种药用在军中?”洛凌君立刻听出穆绾庭的未尽之言。
一个人这样并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十万甚至几十万的士兵全都这样。
如果实现,可以预见将会是怎样的生灵涂炭。
穆绾庭点点头,“好在条件苛刻,还没能大范围使用。”
“需要什么条件。”
“猜测与血脉有关。”
洛凌君点头,他明白为何叶千裳那么笃定的说他是西羌人了。
“我祖上或许是与西羌有关。”洛凌君看着穆绾庭,回忆道,“我曾在祖父的书房见过一个匣子,里面是一张地图,和一副人像。”
“画中女子散发赤足,身穿西羌服饰,轻纱遮面,眉心一点朱砂,肩头立着一只腥红的毒蝎……”穆绾庭细细的说着画中细节,最后在洛凌君越来越震惊的眼神中道出,“此画出自一位自称是山林野老的人之手。”
“全都符合。”洛凌君疑惑的问道,“你知此画?”
穆绾庭点点头,“那匣子里装的是西羌地图和圣女像。”
“西羌地图?”洛凌君挑眉,“我看过那图,和西羌地图相距甚远。”
穆绾庭没说话,抬手沾了些茶水,粗略的画了几道线,隐约能看出是山脉走向。
洛凌君侧着头看了一会儿,开口道,“嵊国的伏叶山。”
嵊国西南与西羌接壤的地方,有一片绵延数百里的山脉,状如游龙,山脉周围环绕着无数大小湖泊,极具特征,十分好辨认。
“世子果然熟识各国舆图。”穆绾庭笑着看了洛凌君一眼,伸手指了指伏叶山一处,“伏叶山以此为界,东南三百里,曾经都是西羌所属,我们现在所见西羌版图,较之从前,缩减了足有十之六七。”
伏叶山曾被称为龙渊山脉,嵊国立国的时候被全部划到嵊国版图之内,改名伏叶山。
洛凌君摩挲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数百年前,西羌地广人稀,怀璧其罪,曾被各国大肆掠夺,如今各国的版图里或多或少都有古西羌的城池土地。”
穆绾庭又画了几个极具标志的地貌,“宋国的镜月湖,陈国的万顷草原,凉泗的迷雾森林,北辰更是一举吞并古西羌的东镜十四城。”
古西羌版图广阔,但曾经有一段时间君主无能,内忧外患不断,山河被各国争抢瓜分,直到后来有人站出来安内攘外,才逐步解决了当时的窘境。
“如此说来,西羌如此大费周章,是想重新扩展版图。”洛凌君若有所思的看着桌子上被二人画的乱七八糟的线条。
穆绾庭手腕一翻,一杯茶慢慢倒在桌上,茶水在桌上漫延,逐渐盖过之前的线条,最后顺着桌边滴落。
“天下之事本就是分分合合,端看谁有这魄力。”穆绾庭随意的茶杯放在一边,笑着看向洛凌君。
“公主也有这个想法?”洛凌君淡笑着看向穆绾庭。
“我?”穆绾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确实有,只是苦于未遇明君。”
洛凌君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穆绾庭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转头看向旁边,“你先回吧,我还想坐一会儿。”
“也好,那我就去回二皇子,说你不想用药,所以躲在这里吹风。”洛凌君起身,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往亭外走。
“站住!”穆绾庭连忙叫住他。
洛凌君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
穆绾庭皱着眉站起来走到洛凌君身边,伸手勾住他的衣袖,小声嘱咐道,“待会儿遇到二哥,你不可告状。”
“自然不会。”洛凌君笑着握住穆绾庭的手。
穆绾庭任由洛凌君牵着她往回走,嘴里还念念有词,“那个小气鬼开的药肯定又苦又臭,难喝死了。”
洛凌君脸上的笑意根本掩藏不住,“我让人去买了糖果蜜饯,喝完药正好吃。”
“别拿我当小孩子哄。”穆绾庭噘了噘嘴,翻了个大白眼。
洛凌君一转头,正好看到,忍不住笑出声来,穆绾庭想打人,但唯一能动的手正握着洛凌君手里,洛凌君用了巧劲儿,看着没用什么力气,但根本挣脱不出。
送亲队伍在驿馆休整了两天,便又整装出发,星夜赶路,没几天就到了雾城。
雾城城楼上此时正立着一个身穿翠色衣衫的男子,男子一动不动的看着穆绾庭他们来的方向。
红衣走上来,微微躬身,递上一个竹筒,“六爷,主子今日的消息。”
沧流接过竹筒,回头看了红衣一眼,“伤还没好,怎么又跑出来了。”
红衣当日去追幽冥老鬼,满身伤的带着他的项上人头回到雾城,休养了几日终于见了起色。
“逞能呗。”边原在一旁冷哼一声。
红衣龇牙咧嘴就上去跟他打架,被边原一个巧劲制住,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扯到一旁。
沧流咳了两声,转身打开竹筒,迅速看完,笑了笑,“边原,别闹了,准备开城门。”
边原得令下去准备,红衣骂骂咧咧的对着他的背影踹了一脚,凑到沧流身边,“六爷,主子到了?”
“快了,我们出去迎一下。”沧流眼底闪过一抹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