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虎一听洛凌君二人要离开,知道他们要办的事情十分紧急,也表示东西可以不吃了,办事要紧,洛凌君怎么可能让他们饿着肚子离开,便让白青生又给他们包了一大包吃的,让他们带着。
白青生将一众人送走去收拾桌子的时候,看到洛凌君放在桌子上的碎银子,足足有三两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世子这是把之前的银子也替他们还了回来?”
“老板,您说什么?”小二正在收拾桌子,听到白青生好像在说话,不禁问了一句。
白青生笑着将银子收了起来,摆了摆手,“初一,你说现在的世道好还是不好?”
被唤做初一的小二皱眉想了想,“老板,我觉得现在世道不好,官员乡绅沆瀣一气,鱼肉乡里,老百姓都没有好日子过,这世道一点都不好。”
“你小子今天说话,很有水平嘛!”白青生笑着揉了揉初一的头。
初一腼腆的笑了笑,“嘿嘿,常听老板这样说,我就记住了。”
白青生笑着又揉了揉初一的头,“你说的对,现在这个世道一点也不好,我也不喜欢这个世道。”
所以他在考完乡试和会试之后,便拒绝继续参加科考,他不想自己变的和那些人一样。
现在在官场上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人,入仕之前,哪一个不是志向满满,说要造福一方百姓,然而当了官之后,遇到了太多的诱惑,他们就都变了,变成了他们没当官之前,自己醉讨厌的那种人。
白青生不愿意和这些人为伍,所以宁愿在路边开一间茶棚,让过往的行人歇歇脚。
“但是我现在不这样想了。”白青生释然的叹了口气,以前是他自己太狭隘了,遇到洛凌君之后,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他看得出来,洛凌君是真的心怀天下的人,就连他身边那个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小哥,都是有大智慧的人。
初一疑惑的看着白青生,“那老板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还叫什么老板!”白青生伸手在初一头上轻轻打了一下,笑骂道,“叫公子!”
初一愣了一下,继而高兴的喊道,“公子,您决定要回家了吗?”
白青生却是神秘的笑了笑,“我们要做一件比回家准备科考更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比科考还重要?”初一不懂,以前公子和老爷生气,不愿意继续参加科考,于是偷偷离家出走,在这里开了一家店,现在公子已经决定不开店了,不是想回去继续参加科考吗?
洛凌君和穆绾庭骑马继续往南走,越靠近陵城,就有越多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
两人放慢了速度,皱眉看着一个个从身边走过的百姓,这些人表情麻木,严重看不到一丝生机,穆绾庭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若不是头顶的大太阳明晃晃的,她还以为身边的不是真人,而是恶鬼呢!
“情况好像比我们知道的,要严重的多。”穆绾庭眉头紧锁,看着这些可怜的百姓。
淮河决堤已经发生五六天了,按理说马思源和陆羽过来也有两三天了,灾情就算没有被完全控制住,有赈灾的钱粮发放下来,百姓也不至于饿称这个样子。
“这里还不是受灾最严重的的地方,再往南走,情况应该会更严重。”洛凌君的表情更加凝重。
在这里游荡的百姓,一个个像是恶鬼游街一样,对身边的人漠不关心,对自己也态度麻木,有些人身边跟着饿的哇哇大哭的孩子,也不愿意低头看一眼。
穆绾庭和洛凌君有意要帮助这里的人,但是他们手边什么也没有,留下来也不过是自找麻烦,两人于是快马加鞭,继续往南走。
此时陵城的城门已经戒严,城门外排了一个很长的队伍,守城的士兵正在对过往的行人进行检查,只对衣着得体的人放行,若是灾民则只准出不准进。
两个穿着简单朴素,长相平平的青年,牵着马自觉地排在了队尾。
看着长长的队伍,其中一个年轻人小声问道,“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去了。”
这声音听着有些慵懒,又有些温柔,根本不像是个青年,正是乔装打扮过后的穆绾庭。
洛凌君跟在穆绾庭身后,不着痕迹的护着她,生怕有人不长眼睛撞到她,“这队伍看着长,其实检查的并不仔细,不出一炷香时间,就能进城了。”
也不是检查什么江洋大盗,只是为了防止灾民混进去,只要观察下行人的衣着和精神便可,只要不是特别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基本都能被放行。
果然不出洛凌君所料,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轮到了两人,洛凌君和穆绾庭表情平淡,跟着队伍缓缓的往前走,突然被收成的士兵叫住了。
“你们两个!牵着马,从哪里来的?”一个士兵恶狠狠的看着两人,像是看奸细一样的上下审视着两人。
穆绾庭表情不变,甚至都没有回头,由着洛凌君去跟他们交涉,这种隐藏星际,变换身份的事情,还是洛凌君比较擅长。
“各位军爷,我们是从林城来的布匹商人,来陵城进货的。”洛凌君笑着看向那守城的士兵。
“林城来的?”守城的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洛凌君,“哪个布庄的?”
洛凌君上前一步,双手握住那士兵的手,轻车熟路的将一块碎银子塞到他手里,笑的一脸谄媚,“我们是林城吴家成衣铺子的,在钱老板这里定了一批货,定金已经交了,现在是来取货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书笑着递给那士兵。
士兵暗中掂了掂银子的重量,笑着塞进腰带,伸手接过洛凌君地上来的文书,粗略的看了看,抬了抬下巴,“他是和你一起的?”
洛凌君转头看过去,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少东家,吴符公子。”
听到洛凌君说到吴符,穆绾庭冷着脸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满脸的不耐烦,“好了没,能走了吗?”
守城的士兵看穆绾庭这个态度,顿时也生了气,啐了一口,“叫什么不好,叫吴福,长得就是个没福气的样子。”
“唉,谁说不是呢。”洛凌君上前赔笑,又给那士兵塞了一块银子,“军爷,我们能过去了吗?”
那士兵满意的将银子塞进腰带,将文书扔给洛凌君,哼了一声,“走吧。”
洛凌君伸手去接,但是那文书太轻,正好一阵风吹来,把文书吹得偏了一点,洛凌君没抓着,掉在了地上,引得周围的士兵一阵哄笑。
洛凌君低头去捡文书,在那些士兵们看不见的角度,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