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荣尘这一生凄苦,还未出生就失去了父亲,刚刚出生母亲也去了,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借助穆家的势力查了当年父母遇害的事情。
原来姚家死去的那些庶子,全是姚家现在的家主派人做的,甚至大少爷的死也是他做的,他让人埋伏在大少爷回程的路上,事先破坏桥柱,又让人在大少爷查看的时候,让人把他推下湍急的河流,还让他的人暗中阻碍寻找,导致大少爷死的不能再死了。
大少爷出事之后,老太爷怕大少奶奶伤心会对她腹中胎儿不好,便没让人告诉她,她之所以出门寻找大少爷,也是有人将大少爷遇难的事情偷偷告诉了她,并怂恿她出去寻找。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少奶奶,不知道路,却又寻夫心切,只能催着下人赶路,下人说从山里穿过去是近道,她就信了,没想到那恶仆竟是二少爷的人,遇到山贼之后那些恶仆便抛下她离开了。
被那些山贼百般折磨之后抛弃在山里,她为了腹中的胎儿强撑着活了下来,但是知道孩子平安降生之后,身为一个弱女子,没有能够为夫君报仇的能力,便没有了求生的信念,将刚出生的孩子托付给恩人之后,便撒手人寰了。
刚知道自己的身世和仇人之后,穆荣尘有想过为父母报仇,但是老师告诉他人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姚家那样的行事作风,是没办法长久的,让他心中不要有仇恨,姚家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穆荣尘这些年一直在等,就是等着姚家的气数尽了再出手,否则沾满了鲜血的双手便不能伺候师父了。
如今城中已经有了关于姚家的流言蜚语,穆荣尘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心境平和的如同往常一样,照顾老爷子起身用餐散步服药。
“外面的事情听说了吗?”老爷子扶着穆荣尘的手坐下,喘了两口气,淡笑着看着他。
穆荣尘给老爷子端了参茶过来,表情看不出喜怒,“听说了。”
“有什么想法?”老爷子接过参茶喝了一口。
这碗参茶,和穆绾庭的参茶不是一个方子,用的主要是具有抗衰延寿功效的雪参。
穆荣尘接过老爷子手里的杯子,笑了一下,坐在老爷子身边,“没有什么想法。”
“不想回姚家?”老爷子笑着看他。
穆荣尘摇了摇头,“恐怕要让老师和师妹白忙活了,这些年我看着姚家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更够明白老师当年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当年有一段时间,穆荣尘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善良温柔,却要被恶人迫害致死,他跪在老爷子的房间外面,想求一个答案。
老爷子站在他身前,叹道,“有些人为富不仁,虽家缠万贯却没有一文钱是干净的,午夜梦回便彻夜难眠,总有遭报应的一天,且看吧。”
知道穆荣尘这是早就走出来了,老爷子很是欣慰,“你能想明白,便再好不过了。”
穆荣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日,小师妹来找我聊了聊,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便不再如同往日那边执着了。”
穆荣尘不是个性格开朗的,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就更是忧郁了一段时间,心里的郁结很难打开,老爷子平日里除了偶尔开到他两句,其实也不敢多说什么。
然而身世比穆荣尘还要凄惨的穆绾庭在他面前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那日用餐的时候穆荣尘并没有要给姚均倒酒的意思,她便知道他心里还有怨恨,便找机会将自己的计划与他说了,说完之后也与之深谈了许久。
“师兄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了,外公当年执意要在雨天走那条山路,冥冥之中便是上苍对你的眷顾,如今穆家除了外公和我,便是你做主了,这是你回到姚家也可能拥有的。”
穆绾庭眼神坚定的看着穆荣尘,“姚家作恶多端,家主身上更是背负了十多条人命,我和世子是不可能让他逍遥法外的,到时候姚家身败名裂,你再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想了想,穆绾庭不等穆荣尘开口,接着道,“姚家的银子都沾着鲜血,你大概也不想要。”
穆荣尘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无奈的笑了笑,“我说过此生都要伺候在老师身边,要他们那些不干净的银子做什么。”
“可是外公说你对报仇的执念还很深。”穆绾庭不解,“难道你只是想杀人?”
穆荣尘摇了摇头,“老师一直想让我到处走走,可是他年纪大了,不在他身边我不放心,就骗他说哟啊看着姚家倒了才会出远门,师妹是聪明人,怎么能看不出我的用意?”
穆绾庭目光深深的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虽然师兄对姚家不感兴趣,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师兄出面的。”
穆荣尘懂了她的意思,笑着点点头,“那就多谢师妹用心良苦了。”
听完穆绾庭讲的穆荣尘的事情,洛凌君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哪怕是皇家争夺皇位,也不会将兄弟全部赶尽杀绝,姚家家主竟是为了家产杀尽全部兄弟,就连嫡亲的兄嫂也不放过。
“这样没有人性的恶徒,竟然还能日进斗金,真是上苍不公。”还不等洛凌君说话,,红衣先义愤填膺起来,“像这种坏人,就应该拉出去五马分尸。”
穆绾庭和洛凌君挑眉看向红衣,红衣又哼哼了两句,“五马分尸也不能解恨,最好是凌迟处死!”
穆绾庭无奈的笑了一下,“有些饿了,红衣你去找小二点些酒菜来。”
正在义愤填膺的红衣听了穆绾庭的话,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起身离开了。
等红衣走了,洛凌君才笑着问道,“怎么突然要把人支出去?”
“红衣性子单纯,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存不住气的。”穆绾庭浅浅一笑,伸手拿了一个核桃,一把捏碎,眼里闪过一抹寒光,“若是出门遇到姚家人,她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洛凌君皱了皱眉,拉过穆绾庭的手,将她手心里的核桃皮都扒拉掉,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她的手心,确认没有受伤,才皱眉道,“核桃皮那么硬,要是伤了手怎么办,以后不可这样鲁莽了。”
穆绾庭看了看碟子里安静躺着的几个纸皮核桃,识趣的没有反驳他的话。
不多会儿,雅间的门被人敲响,门外人的声音很是着急,“世子,夫人,您二位快些出来看看吧,红衣姑娘快把人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