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橙醒来的时候,又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前方是更加熟悉的衣柜。
这一次方橙没有发懵,立马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地。
她翻了个身,没有力气爬起来。
今早上是被咕噜叫的肚子吵醒的。
昨晚上逞强着说自己不饿,其实那杯热牛奶刚下肚,方橙就有些受不了了。
又过了这么一晚上,更是饿的身子发颤,努力了好几次才爬起来,胡乱套上外套就下了楼。
时间还早,外边的天仅仅是微微亮,屋内的光线并不算太好,也没有开灯。
方橙一下楼就闻到一股很浓重的酒香。
有红酒的甜也有白酒的醇,还带着一点果香。
方橙顺着味道找过去,在阳台上看到了盛令延。
他穿着家居服,站在阳台窗前,身边就是一个酒桌,刚刚那些香味全是这酒桌处传来的。
听到了身后的声音,盛令延转身,“过来。”
方橙原本是打算过去,但听到这两个字冰冷的从盛令延口中传出来,她站住了脚步,撅了噘嘴。
盛令延没有等到方橙过来,第二次回头看她,“睡傻了?不会走路了?需不需要我过去抱你?”
如果不是习惯了盛令延这样的说话风格,那方橙可能会一肚子气,最终还是折磨自己。
但既然都知道眼前这男人是个什么样子,她倒也变得轻松,淡淡笑了笑,双手插兜,慢悠悠说,“昨晚上盛少不是教过我了吗,我现在一直别人欺负,别仇人踩在脚下,都是因为我太懦弱,对别人太言听计从,那么我是不是要学着适时的强硬一点,你让我过去,我就必须过去吗?”
盛令延一愣,眉头一挑,“你倒是挺会举一反三。”
“谨遵您的教诲。”方橙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盛令延转回身去,“只可惜,技巧是学会了,看人眼色却没有学会,这样还想翻身做主人?做梦。”
短短几个字,说起来轻巧,给方橙带来的影响和打击却是无比严重的。
她很想狠狠骂盛令延一顿,但是其实自己心里很清楚,他说得对。
自己再怎么生气再怎么骂又有什么用?
最终不也得承认他是正确的,而乖乖低头听话的。
所以方橙还是走了过去,站在盛令延身边,说,“那你说说看,我应该怎么样?”
盛令延指了指一旁酒桌上那杯酒,“尝尝。”
“大清早就喝酒吗?”方橙满腹狐疑,但还是听话的端起酒杯,看着杯里那液体奇怪的颜色,又说,“昨晚上喝牛奶,现在喝酒……你到底什么爱好。”
“昨晚上的牛奶是让你睡,现在这杯酒,是让你醒来。”盛令延说。
方橙没有马上尝这杯酒的味道,而是举高到光源下,仔细观察着。
“rum和tequila打底,加了桔汁和……”
方橙放到鼻尖下闻了闻,又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没能分辨出剩余的材料是什么,只觉得这味道很奇怪。
初闻的时候略带刺激性,几秒后又出现了醇香,不等你仔细嗅清楚,又有另一种更强烈的味道钻进脑袋。
神秘,给人恐惧感,却又极具吸引力。
倒是……挺像盛令延。
方橙这么想着,竟然笑了起来。
盛令延瞥了她一眼,“你倒是对酒挺了解,能闻出rum和tequila,已经非常不错了。”
“久病成医吧,这些年也参加过一些饭局,喝过不少酒,虽然没有亲自动手调过,这味道还是认识的,不过……你把rum和tequila混在一起,不会觉得太烈吗?”方橙问。
“尝尝看。”盛令延扬了扬眉毛,表情变得很是缓和。
方橙晃了晃杯壁,里边的液体稍一融合之后又清晰分层,她浅浅抿了一口,强大的刺激味呛得她猛地咳嗽了一声,嘴里那小口酒顺着口腔滑进喉咙,短暂的刺激味道已经过去,剩下了非常清冽的香味。
方橙眼前一亮,“这味道……不像酒,倒像是香水?怎么还有前调后调的区别呢?”
盛令延笑笑,“这是我自己独创的酒,世间无二。”
世间无二。
这四个字从盛令延口中说出来,已经带着独一无二的味道。
再加上酒在胃里瞬间的翻滚,明明只浅尝了一口,怎么觉得自己好像醉了?
“所以除了打底的rum和tequila之外,你还加了什么?”方橙忍不住想要知道配方。
盛令延笑笑,“既然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配方,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无所谓,”方橙撇撇嘴,“反正以后如果我想喝,找你要不就可以了,我还不愿意自己动手呢,喝现成的岂不是更好。”
说完,她又喝了一大口,上层部分已经喝完,剩下的颜色逐渐淡了。
方橙的口腔里也酒精味更浓。
她没想到,盛令延还是个调酒高手。
他这样的男人,含着金汤勺出生,从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什么调酒茶道,马术击剑,这种贵族才能玩的东西,在他生命中不过是再日常不过的事情而已。
“要喝我调的酒,是要付钱的,你用什么付?”盛令延的语气淡淡,带着些许的疲惫。
方橙顿了一会儿,又扭头看了盛令延一眼,突然放下了酒杯,转身垫脚,闭着眼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盛令延僵住。
“这个可以吗?”方橙的声音带着沙哑,盘旋在盛令延头顶和耳边,久久挥散不去。
过了好一会儿,盛令延才扭头看她,“你凭什么觉得自己的吻很值钱?”
方橙耸耸肩,脸上的笑意里全是无畏,“我什么都没有,这个是我唯一能给的,你如果不想要,那我也没办法。”
她眼神里有一种盛令延从未见过的……娇媚?
虽然很清楚这样的状态背后有多大的成分是演技,但盛令延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真的沦陷了。
心底泛起一阵温热,有一种冲动占据了整个脑袋。
他声音沙哑,“一点也不诚心。”
他上前一步,捏着方橙的下巴,低头吻了上了她的唇。
这是一种入侵似的吻,盛令延探入方橙的口腔,尝到了她口中淡淡的酒香。
更令人意乱情迷。
窗外天亮了,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照了进来,温暖且温柔。
好长时间之后,盛令延才终于放开了方橙,眯着眼扔下一句,“这才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