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站在高高的屋檐上,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满眼的不可置信。
“爷,这神医……”长生抱拳侧身对楼清风说。
楼清风眯着眼睛看着一地的尸首,不等长生的话说出口便道:“给陈旭陈教头通个信吧。”
淡淡的说完,楼清风便飞身下了屋檐,同朝着那两人离去的地方追了过去,长生在原地抠了抠头,他怎么就想不明白世子呢?明知道这两人深藏不漏搁在身边危险,偏生是一点表示都没有。
小半个时辰后,丞相府的暗卫赶到这偏僻的小巷之时,地上的尸首早已没了踪迹。
“大人,刚传来消息,尸首已经被陈教头带领的禁军带走了。”身后有一位黑衣人飞快的跑了过来说道。
“快去禀告丞相大人。”带头的黑衣人心中一惊,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只是话刚刚说出口,周围就出现了一片火光,十几个黑衣人立刻就拔出了剑,严阵以待。
“大胆贼人,哪里逃!”一个气势磅礴的声音传来,几个黑衣人的心情又沉重了一些。
陈旭,禁军总教头,隶属皇帝管辖,今天撞上了他,怕是不能活着回去了。
几个黑衣人提刀想要冲出着包围,其中一人刚刚举起长剑就被陈旭一刀削下,直接去了他的首级。剩下的几个黑衣人更紧张了一些,但是他们没人想死在这里。
打定主意,几个人对了对眼神,直接提剑朝着四面八方冲了过去,也就眨眼的瞬间整条巷子里陷入了混战。
长生看着下面的战况,心中已然明了,便也不做过多的停留,直接飞身往齐王府奔去。
“禀告教头,让对方跑了一个。”有一个禁军走到陈旭的面前说道。
陈旭摆了摆手道:“盯着就行,来人,把尸首带走。”
一句令下,立刻有二十几个禁卫军上前来将地上的黑衣人尸首抬了起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现场。
而另外一位逃跑的黑衣人此时此刻正躲在角落处,他捂着自己的手臂缓缓的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走去。
“大人,咱们的人被禁军捕了!”满身是血的黑衣人跪在丞相府的书房里说道。
他的脸上也满是血迹,几乎认不出个人形来。
“什么!”丞相拍案而起。
跪在下面的人低下了头,并没有再说话,丞相的脸色已经是铁青的,他看了一眼跪着的人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先下去好好养伤。”
那跪在地上的人心中突然一松,总算是交代完了,他跪拜之后缓缓的起了身,接着便转身快速的朝着书房的大门而去。
只是刚刚走出大门,只觉得背后一痛,还不等他想明白是个怎么回事就直接断了气,倒地不起。
“哼,蠢货!”丞相跟了上来,踹了踹地上的人,冷声道:“给陈教头把尸首送过去,就说丞相府遭了刺客,明白了吗?”
带着威胁的口吻说出来,一旁收了剑的侍卫拱手道:“是,大人!”
说完便直接提起了倒在地上的尸首,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丞相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捏得紧紧的,这件事情简直就是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陈旭!这仇他记下了!
而此时,刑部大牢内,谢景之一身囚服,头上脏乱不堪,俨然没了以往的风光模样。
“谢大人,你可知罪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谢景之缓缓的抬头,看着牢房外推着轮子的翩翩公子。
一瞬间,他的眼睛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仿佛是见了鬼一样。
“萧家大公子,你怎么会……”谢景之全身都颤抖着。
“大人,你要是喝下这杯酒,我保你萧家百人平安无恙,你觉得如何?”来人缓缓的靠近牢房边上,伸出一只手,将一个小巧的瓷杯搁在了牢房里头。
“萧大公子,这杯酒……”谢景之一边靠近牢房边缘一边颤抖着询问道。
“喝了,我便放过你萧家百口人,大人可得想清楚了。”来人也不着急,缓缓的道了一句。
谢景之整个人趴在牢房柱子旁边,看了一眼轮椅上的人,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毒酒,最终还是颤巍巍的端了起来。
他缓缓的爬了起来,一个踉跄,先写打翻了杯子,坐在轮椅里的人将手从柱子缝之间吧手伸了过去,扶了他一把。
“谢大人可得小心些了,这一杯酒可是你谢家人的性命。”他说话的时候眼底带着笑意,但是光看看就让人觉得心底发寒,面上虽是如沐春风,但是那骨子里的冷意却不容忽视。
“我喝,我喝!”第一声还算是正常,第二声就有了一丝哭腔。
想他堂堂吏部尚书,为三皇子卖命这么长时间,居然只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真叫人心寒啊!可是自己选的路,死也不能改了,如今走到这个田地又能怪得了谁?
儿子惨死牢房,如今自己也落得了这个田地!
他眸光一闪,端起那酒杯递到嘴边一饮而尽,不过是瞬间的时间,他便觉得全身刺痛,接着便是刀割般的疼,像是要把他的骨肉分离一样,而他只能在死前,半眯着眼睛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轮椅。
当今就是这般,你有能力了,你便能成为主宰,握人生死,若是没有,那只能落得这般下场了。
“公子,尸首是否要处置了?”轮椅刚刚出牢房,身后便站出来一人问道。
“不必了,派人去把谢家打扫一下,不干净的东西一个都不要留着。”他拿出手绢擦了擦指尖,随意的说了一句。
“是,公子。”身后的人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句,便离开了。
当晚,谢家突然遭到血洗,一百多口人一个也不剩,全部都死在凶残的屠戮之下。
“禀告教头,丞相府突遭袭击,府卫围剿了刺客,如今丞相大人已经将刺客的尸首送来了,就在前厅。”一位禁军说道。
陈旭摆了摆手道:“和之前的尸体搁在一起罢了。”
“是。”那人说完缓缓的退出。
这边,牢房里,云若归看着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皱着眉头看着楼清风。
“救活他。”楼清风道。
云若归嘴角抽了抽,想到方才她就忍不住的心惊,刚刚回到齐王府,迎面就撞上了楼清风,她都没来得急说一句话就被楼清风拉到了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世子为何要救他?”云若归挑眉问道。
虽是一副轻松的模样,但是云若归心底还是紧张的,就怕楼清风突然变脸。
“公道自在人心,现在不该他死他就必须活着。”楼清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全部是坚定。
云若归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缓缓的蹲下身来,将指尖放在谢景之的鼻息之间探了探。
“还有一口气,救不救得活就看天意了。”云若归说完一句之后便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包裹,她将包裹打开,立刻便能看到一排银针。
她的手快速的在谢景之的身上扫过,指尖路过的几处穴位都插/上了一根银针。
“这里没有药材,只能封住他的心脉留他一口气,想要让他解毒还需世子出一份力。”云若归拍了拍手站起来说道。
“什么?”楼清风皱着眉头看着她问道。
“世子功力高深,给他运上一个周天就差不多了。”云若归不咸不淡的说道。
她的眼底倒是闪过一丝狡黠,她自己其实也可以做到的,但是她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就暴露自己,既然是楼清风让她来的,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楼清风怎么没有看到云若归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但是也不做推辞,当即就将谢景之的身体摆正了,自己盘腿坐在他身后,掌心贴在他的后背。一阵白烟冒起,谢景之原本乌青的脸色稍有好转,云若归又在他的嘴里喂了一颗保命的丹药,谢景之的脸色更红润了一些。
突然,她一个闪身,谢景之就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差不多了。”云若归说道,楼清风缓缓的收了手。
阴暗的牢房让他身上的白色袍子脏了许多,他的额角也出了许多汗,他站了起来,看着依旧闭着眼睛的人问道:“怎么还不醒?”
“还早,明日给他送碗汤药就可以了。”云若归说道。
这谢景之都快要死了,这一次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就解决了。
楼清风听完她的话也就明白了,当下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并肩,缓缓的走出了牢房,云若归面上不作声色,她知晓楼清风将天隐支开的理由可不只是让她来救谢景之这件事情,想必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云若归捏紧了拳头,静静的等待着。看着楼清风突然停下了脚步,云若归心中一紧,要来了。
“楼世子可还有其他的事情?”云若归率先抢到了发话权。
她看着楼清风,楼清风也看着她,视线相对,她居然愣在了原处,几乎忘了自己方才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