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就可以去……”他还想说什么,却忽然一僵,“你说什么?”
“我说,不想让你冒险。”
她声音温煦平和,与之前那歇斯底里比起来,温柔了太多。
他最无法招架的,就是她难得的温柔。
七杀沉默了半晌。
许久,终于作出决定。
“不行,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除了这个。”
楼之薇:……
“你当我是傻的吗,大营里有十几万士兵,你进去就是羊入虎口,无论如何都不行!”他声音越来越大,震得人耳膜发疼。
腰上的手也越锢越紧,好像她随时都会跑了似的。
没有办法,楼之薇便只能捂了耳朵道:“好好好,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总行了吧?别吼了。”
“……当真?”
楼之薇无语道:“你都不放开我,我怎么跑得掉?”
这句话说得在理。
只要在他的眼皮下,她就算是长了翅膀都飞不掉。
七杀终于松了手。
她转身去倒了杯茶,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抬头见他正死死的盯着自己,顺手就给他倒了一杯。
“你也要吗?”
七杀心情好了些,懒洋洋的道:“想是想,就是觉得手有些累,抬不起来了。”
他嘴角挂着邪肆的笑意,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大写的无赖。
楼之薇眼中也闪过一抹光芒,难得体贴的将杯子递到了他嘴边。
“喝吧。”
七杀不疑有他,在她的贴心服侍下将水喝完,复又感叹这么乖巧的猫儿真是少见。
“难得你今天这么乖巧。”
她却将杯子往旁边一放,笑道:“你不是不愿意吃软吗,那我就只能来硬的了。”
“什……”等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晕眩感已经爬了上来,“你……在茶里下了药?”
可是她明明自己也喝了。
“谁说一定要放在茶水里,”楼之薇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瓶子,“我抹在杯口了。”
“你这个、狡猾的……女人!”他愤怒的想站起来,却在起身的瞬间一个不稳,向前倒去。
楼之薇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接住。
“北牧大营,我是一定要去的。”她自顾自的道。
没有人回应,宽敞的帐篷里静得可怕。
直到她费力的将他扶到床上,才有人掀了帘子进来。
那人一头及地的银发,妖娆妩媚,恍若谪仙。
他身后跟着楼飞和白虹,见了七杀这副样子,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难得这个混蛋也有这么安分的时候。”
七杀吃了闷亏,大概没有人能比他更高兴。
“你就不能说话,一开口就毁了那仙风道骨的气质。”
“气质有什么用,又不能吃,”他走过来递上一根银针,“我这里还有麻针,一针扎下去,保证他十天醒不了,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楼之薇抽了抽嘴角:“你就没有一丢丢助纣为虐的罪恶感吗?”
封玉向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我需要有什么罪恶感,动手的明明是你。”
“……”
“不过说真的,如果你下不去手的话,我可以替你扎他。”他说得诚恳,还带着些跃跃欲试的兴奋。
毕竟在这货手上吃了这么多次瘪,现在风水终于转回来了,他怎能不借机报复……不,是教育一下他!
楼之薇叹气:“好了,一会儿把他闹醒,肯定当场拆了你。”
“怎么会!”封玉翻了个白眼,“他会拆了我们所有人。”
他语气笃定,显然是对七杀的脾性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说来也巧,封玉之前本是撂下狠话回了鬼谷,可半路上却听说楼震关通敌叛国的消息,当即调转马头赶往了西北边境。
那个疯女人那么喜欢她老爹,听说他受伤了都要不吃不喝绝食明志,现在背上个莫须有的罪名,岂不是会更难过?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没出息,这女人要死要活要哭要笑关他什么事?
可这么想着,一行人已经找到了张子冀。
张子冀不敢怠慢,又因他医术了得,便求他随军做了军医。
刚刚进城,他在马车里将事情看了个始末,默默感叹这个女人越来越疯的同时,嘴角也多了丝难得的笑意。
“对了,你那个很聒噪又特别不经打的暗卫,我让他回京给你带消息去了,你可有看见?”
楼之薇一愣。“……楼剑?”
“对对对,就是那个一脸贱兮兮的暗卫,真不知道他这种性格怎么当上杀手的。”
“我没有遇见他,可能是在路上错过了,毕竟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走官道。”
“错过就错过吧,他有手有脚,饿不死的,”他又上前检查了一下七杀的情况,“好了,现在该解决的人都解决了,说说你的计划吧。”
只见楼之薇奸笑了一声。
半刻后,帐篷里传来封玉的惊叫:“我?你这个疯子!”
“哎呀小声点,激动什么,又不会掉块肉。”
“呸,做梦!”
这个疯女人把他当什么了,居然让他做这么有违尊严的事。
他拒绝!
坚决拒绝!
“那……”楼之薇沉吟了片刻,“也好,还是我自己去吧。”
“等等!”
封玉撇了撇嘴,仿佛恨不得用目光刮下她一层皮。
纠结了许久,他还是妥协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跟我一起,不许独自行动,听到没有?”
“是,谨遵封大神医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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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北牧大营。
耶律骁正带着苍凛苍烈巡视营地,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但这并不影响他进攻西苍的进程。
或者说正因为那个女人在这,他才更要加快速度。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撕碎她那张狂的面具,让她对他俯首称臣!
“殿下。”苍烈忽然低声叫他。
耶律骁停下步伐,道:“怎么了?”
这么问的时候,远处的丝竹乐声也穿了过来,还带着士兵们的嬉笑声。
他眉头皱得更紧。
“什么声音?”
“似乎是奔雷营那边传来的。”
“走,过去看看。”
几人走到的时候,营地里面的篝火烧得正旺,一个银发美人正慵懒的倚在兽皮毯上,轻纱覆面,妩媚妖娆。
哪怕薄纱遮住了她的面容,也遮不住她桃花眼中潋滟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