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着的时候,腰间那只手却无力的滑了下去,连带着那人也向一边倒。
楼之薇惊呼着勒住了马,抱着他一起滚落雪地。
“七杀!七杀你醒醒!”
那具躯体的温度还没有完全散去,可是她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将这么大一个男人重新扛上马。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惊呼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宫主!楼小姐!”
看到两人,地空率先飞身过来,身后是孤云与紫微宫一众人。
紧跟过来的众人看到七杀这个样子,也不由慌了神。
“宫主!”
“哭什么哭!他还没死呢!”楼之薇满脸泪痕,却把每个哭号的人都削了一把。
众人委屈,心道明明您也在哭,而且是哭得最厉害的那一个……这、这究竟还讲不讲道理了!
可她现在就是一个移动火药库,走哪儿炸哪儿,众人自然不敢去招惹,只能急匆匆的将两人送了回去。
大战还未结束,受伤的将士们不停的被送来,军医处早就忙翻了天。
楼之薇匆匆找到封玉,前因后果也说不出,只求他先救人。
封玉皱着眉看了他半天,才长叹一声,道:“将他搬到我帐篷里去。”
他匆匆用毛巾擦了手上的血,便离开了军医处。
楼之薇只跟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他没有对她说什么,只让她在外面等着。
这次出来没有带青峥白术,又因前线战事手边没个助手,幸好楼飞跟了他一段时间,学了些皮毛,便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这次救治持续了整整一晚。
那大概是最漫长的一晚,也是她心绪最纷乱的一晚。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紧张,担心,这些情绪全部争先恐后的扑上来将她淹没。
是以她还没有等到封玉出来,自己就先病倒了。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大战已经结束了三天。
“七杀!”
听到动静,帐篷外的白虹和楼飞连忙进来。
“大小姐,你终于醒……”
“丫头!封玉呢?七杀怎么样了?他们现在在哪里?”
说完也不管自己还穿着中衣,当即就要下床。
白虹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要将她扑回去,楼飞也上前来扶。
“大小姐你先别下床,封神医说你是急火攻心,要好好休养!”
“可是七杀……”
“他没事,封神医说那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已经救过来了。”见她如此担心,楼飞低声解释。
白虹也接道:“对对对,只是封神医说他现在余毒未清,还需要好好疗养一阵……哎呀大小姐你快躺回去!”
可楼之薇哪里还肯听他们的话,当即就要换衣服出去。
为了避嫌,楼飞只能先出去,将这个本来就搞不定的状况交给白虹来搞定。
就在他们以为已经拦不下楼之薇的时候,封玉来了,并且十分霸气的一把将她扔回到床上。
“吵什么吵!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了?给我滚回去躺着!”
他情绪暴躁,从头到脚写满了凶狠,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把她拆了似的。
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有本事将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真当自己是不死之身了?
“他……”
“他还活着!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去躺着!马上!”封玉尊口一开,就将她吼住。
楼之薇爬到一半,听到这话,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只是那双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下文。
“哎,好了好了,我真是服了你了。实话告你吧,他中的是幽冥殿的独有的一种毒,并不复杂,只是解药只有我鬼谷中才有,我这次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带来,所以现在必须带着他回一趟鬼谷……”
“我也去!”
“……”
封玉没有说话,似乎早已想到了她会是这个反应。
只是沉默了半晌,才长叹道:“如果我说不行,你是不是要偷偷跟过去?”
楼之薇撇了撇嘴。
“他是因为我才受伤,我总不能撇下他。”
其实他想告诉他,那老狐狸的伤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重,不过是箭头正中后腰上的旧伤,中毒加上有些失血过多罢了。
虽然现在还昏迷不醒,但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那货绝对没有什么大碍。
但这话说出来似乎很不合时宜,所以他也没有去讨这个不知趣。
“你一醒来就心心念念的问那个人的状况,难道都不担心大战的结果?”他沏了杯参茶递到她手上。
楼之薇抿了一口,才道:“还用问吗,自然是我方大胜。”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能未卜先知?”
“……想什么呢,若是输了,我们现在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在这里唠嗑吗?”楼某人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封玉瞬间觉得自己的智商被鄙视了。
不过这场大战确实成为西北大战的逆转之战。
苍凛身死,耶律骁半路失踪,苍烈一人无力支撑全局,被楼震关重创与马下,生擒回西苍大营。
此战,西苍大获全胜。
不仅如此,北牧受此重创,想要再轻易攻下玄雾城已是不可能,现在只看他们究竟是打算破釜沉舟,还是求和自保。
这次耶律骁亲自率兵出征,却犯了两次大错,回去之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太好过。
可这些都已经不是他们再需要考虑的问题,收复失地只是时间问题,楼之薇当即决定即刻与封玉赶回鬼谷。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就回去收拾东西了。”这次出来一趟,他竟还莫名其妙的上了战场,真是想想都觉得难以理解。
可谁让那个女人本就是个难以理解的人。或许真是自己上辈子欠了她的,所以这辈子尽遭遇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封大神医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起身回去收拾东西。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楼之薇却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对了,我见子冀伤得也不轻,他现在怎么样了?”
封玉一顿。
他大概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问题,准备去掀帐帘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吗?”
他的反应让她觉得奇怪。
“他……也没死。”
说完这句话,他就匆匆出去了,似乎怕她继续往下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