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虹。”楼飞不知何时过来拍了拍她的肩,眼神关切,“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她无所谓的笑笑,转身进了云雀楼。
经过刚刚一闹,门口看热闹的人早已散去,本来在排队的食客也跑得差不多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的那一刻,竟莫名给了人一种萧瑟之感。
楼飞皱了皱眉。
“啧啧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楼飞循声望去,眉头皱得更紧。
只见张三正懒洋洋的倚在隔壁客栈的房柱上。
“怎么样怎么样,这句诗可是我前些日子从大小姐那里学来的,用在这里是不是很贴切?”作为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他或许根本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可阴差阳错的用在这里,竟莫名有一种贴切之感。
“偷什么懒呢!没看见店里正忙吗?”李四出来看见他站在这里,一肘子就给腰上撞了过去。
“哎哟,你轻点!”
“干活儿去!”
“哎,我哪知道大小姐财运这么好,开什么什么赚钱,要是早知道这活儿这么累,还不如去干老本行!”
“呸,你老本行干一个月能有十两银子?少废话,回店里给我盯着去。”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偷懒不成,张三只能屁颠屁颠的滚回店里。
李四往这边看了看,点点头算是招呼过,就又转身进去忙了。
楼飞一个人在云雀楼门口站了许久。
“情为何物?”他大概是觉得实在参不透这个字,只能摇头进去。
事情很快就传回王府,更是传到了楼之薇耳朵里。
她一脸严肃的叫来白虹,把昨日的事情从头到尾问了一遍。
白虹不敢隐瞒,当即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她。
毕竟这件事的起因还是自己,她自然是怕被责骂的。
“那江客云将人带走之后,可有再回来找你?”
白虹愣了愣,不明所以。
“没有。”
话一说完,就听楼之薇猛地拍桌,道:“真是岂有此理!”
“大小姐,奴婢知错了……”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小丫头可怜兮兮的跪下。
楼之薇却全然没有看到,只是捶足顿胸的继续道:“枉我这么看好他,他居然当着你的面抱着另一个女人跑了!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太不靠谱了!”
她张牙舞爪的细数江客云的不是。
白虹愣住,“大小姐?”
“这么一比起来,我还是觉得阿飞比较好,实在又靠谱,而且知根知底。”她似乎还是没有放弃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打算。
“大小姐……”
“丫头我跟你说,挑人看重的是品性,不要只看长相,那江客云虽然俊朗,但是说真的,我还是觉得阿飞好!”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之后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某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正在极力乱点鸳鸯谱。
白虹抽了抽嘴角。
“大小姐放心,奴婢谁也不嫁。”
刹那间,脑中闪过一个黑衣红裳的影子,只是那影子去得太快,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再也了无踪迹。
就像昨天他决绝而去的那个背影一样。
小小的拳头在袖中握紧,她笑了笑,才道:“奴婢会永远留在大小姐身边,不会嫁给任何人。”
“……啥?”
“既然大小姐现在已经断了跟紫薇宫的联系,那奴婢……奴婢也不会再跟他有什么,丫头以后都会留在你身边,永远做的你丫头。”她声音轻缓却坚定。
楼之薇先还是觉得云里雾里,后来慢慢才想明白了她的意思。
莫非……江客云一直没有跟她说过卓君离的身份?
“丫头,你似乎理解错了,其实……”
她张口想解释,可是白虹却转身一溜烟的跑了,拦也拦不住。
看着那个迅速逃离的背影,楼之薇心中无数的草泥马又出来溜达了。
“我说她态度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奇怪,原来是因为我?”她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鼻子,一脸郁闷。
这么看来,她岂不是就成了那个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了?
“说得好像你刚刚那番话不是在棒打鸳鸯一样。”一袭白衣从门外踱步进来,笑得无奈。
楼之薇只挑了挑眉,并不质问他刚刚偷听她们谈话的那个行为。
对于这个一向喜欢强词夺理的人,她完全可以选择性无视。
只是……
“你说,我要不要去帮他解释一下?”
如果白虹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意嫁给他,那她罪过真的就大了。
被问到的人只是将手中的燕窝端过去,舀了勺递到她嘴边,“孤云他自己会处理。”
“那……”她咽下口燕窝,才继续道,“那你说他带走的那个人会是谁?”
“听说北牧有一位刁蛮公主,名为耶律芸,自幼被十几个哥哥宠着,跋扈张狂,不可一世。我听刚刚那描述,倒是跟她没有多少出入。”
“那她说的那位哥哥……”
“你早已经心知肚明了不是吗?”
楼之薇撇了撇嘴。
也是。
善骑射的北牧人或许很多,但是能开八百石弓,八百步外让弓箭穿甲而过的,恐怕也只有那个人了。
“我是奇怪,他怎么会忽然来墨京?”
被问到的那人轻笑两声,才答:“你大概不知道,上一任北牧国君昏庸无能,荒淫无度,于是朝臣联合了有野心的皇子,于上月发动政变。”
跟慕容昭的逼宫相比,那场政变只能用血腥来形容。
宫人的血将黄土都染得鲜红。
那一天,北牧的草原上多了一条血红色的河。
“莫非……”楼之薇打了个冷战。
卓君离只是点点头,肯定了她心里的猜测,“那位有野心的皇子,就是耶律骁。”
弑父夺位,天下确实很少有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确实是个枭雄。
上一任国君身亡之后,耶律骁在朝臣的拥护下继任北牧君主,并且以雷霆之势迅速统一北牧其余几个支部,除掉反对他的朝臣,手段无人能及。
“那他不好好留在北牧整顿生息,跑到墨京来干什么?”
“这次政变让他们元气大伤,如果这个时候西苍打过去,那只怕……”
“哦,我明白了,他是想来重修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