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球刚想挣扎着起来,听着洛少白的话又哧溜一下钻了回去,一边小心翼翼地偷瞥着洛少白,一边加劲运着功,那双大珍珠不时地转上一转,滴溜溜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洛少白早就习惯了它的这些小动作,祁老却是第一次看到,心中难免感到些许新奇,可转念一想便旋即释然,紫貂熊兽作为圣兽般的存在,有着非一般动物可比的智商倒亦是在情理之中。
“小家伙,累了就歇歇,”过了片刻之后,祁老面色和蔼地看着胖球,在旁好心提醒道。如今这小胖球可是他们的大宝贝,少主年盛不懂掌握其中的分寸,作为下属他可得帮着看着点儿。
胖球一听脸上的委屈之色顿时一扫而光,刚想着停下半秒,忽觉空气中一道凌冽寒光凝聚如实质般向着自己投射而来,方才还感觉松懈的身子仿佛刹那间不知从哪里获得了力量以远超于刚才两倍的速度重新运起功来,一根根毛发如带了静电般一团接一团地吸附在墨滴的胸前,与此同时,墨滴身上的黑色血斑亦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祁老本就是医痴,如此之快的解毒速度很快便是吸引了其的注意力。只见其俯身慢慢趴了下来,仔仔细细地观摩着,过了一会儿后猛然起身,匆忙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掏出笔纸紧张地记录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脸上的表情亦是多变,时而疑惑,时而舒朗,时而眉头紧皱……
车内祁老忙得津津有味儿,车外的洛少白脸色却是有些许凝重,遇袭的八皇子,平地消失的队伍,重伤的墨门弟子,下落不明的墨门掌门,移动的阴吹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如一个个节点般闪现在洛少白的脑海之中,剔除掉各种不相关的细枝末节,一个大胆的推测在洛少白的脑中慢慢形成,若真是如她所想的话,洛少白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自己这次怕是最终得落得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咳咳……
一阵轻咳忽的从马车内传出,打断了洛少白的思路,只见其身形一闪便进入了马车之中。
车内的墨滴此时已然清醒,见着洛少白进来刚要挣扎着行礼就被洛少白一把按住,“别动,你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洛少白一上来便直截了当的说。
“好,洛盟主请讲。”墨滴直视着洛少白,坦然言道。
“险滩之下设有你们墨门的机关大阵,是不是?”
“是。”
“墨门出了叛徒,重伤了你师父,可对?”
墨滴诧异地望了洛少白一眼,点了点头,问道:“洛盟主是如何得知的?”
果然,洛少白眸间泛起一丝冷意,嘴角讥诮冷声问道,“是谁?”
“墨青玄。”墨滴说着,面色泛起丝丝悲凉之色,那可是他以前最为敬重的大师兄、师父最为得意的大弟子啊!
“啪”的一声,洛少白手中的缰绳应声而断,竟然是他,洛少白嘴角扬起一阵冷笑,双眼阴沉似有风暴在其中酝酿,好、好得很,悉心栽培了十几年,没想到竟是养了只白眼狼,如今看来,她是要帮着子瑜好好清理清理门户了。
洛少白深吸了一口气,她早就猜到,依着墨子瑜的性子,断然不会置墨门百年威望于不顾,做这等昏脑之事。至于这个墨青玄,洛少白微微瞥眉,这等手段与心智非常人可比,以她对墨青玄的了解,单凭他一己之力远远做不到这些,恐怕在其背后,另有幕后指点之人。
“把你知道的一字一句、事无巨细地统统告诉我。”洛少白望着墨滴,神色平淡地说道,只是在座的各位均是知晓,在这平淡双眸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多么毁天灭地的力量。
“是。”
……
夕阳似血,残暮远山,不时传来的几声乌啼更为这阴吹山带来了几分萧瑟阴森之感。
洛少白一行人挺立于山脚之处,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直入云霄,崖壁上偶然泛起的蓝光,倒映的是一具具残缺的白骨。
“墨滴,你所谓的机关入口,可是在那处?”顺着洛少白手指的方向,隐约可见一座巨型石雕矗立于半山腰,映着落日的余晖,闪着昏黄的光。
“没错,就是那里,”墨滴朝着那里摆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大致测量了一下道,“那里应该是目前看来距咱们最近的一条入口,入夜之前应该可以到达。”
“好,”洛少白转身对着瑁柔言道,“这座山如今已被墨门叛徒重新改造了一番,山中恐是少不了各种机关险障,通知下去,让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属下领命。”
如若真是墨滴讲的那样,这座山如今便已经成了追捕八皇子的第二道屏障,墨青玄既然不计代价地将此山移到了这里,就表明他有着足够的信心令这位楚尤国的放养皇子有去无回。
安顿好车辆与马匹,洛少白带着众人轻装上阵,由墨滴带路自南面的登云梯一路上行,沿途除了些早已凋谢的野花灌木,并没有什么异象发生,然而越走,墨滴的脸色却变得越发难看,往上又迈了几个台阶之后,墨滴示意洛少白在一处碎石前停了下来。
“洛盟主可曾闻到了什么味道?”墨滴面色苍白地问道,迎着强劲的寒风,仿若一个随时都可能被吹走的纸人。
“铁锈。”洛少白环顾着四周,这种味道刚开始飘散她便已经闻到,越往上走,味道越浓厚。
“不错,”墨滴轻咳了两声,接着言道,“若是闻得仔细,便会发现里面还掺着种淡淡的腥味儿。”言罢,他面色有些难看地望着前方的大片巨型松树林,“那个叛徒,竟然将墨门的白斩机关兽放了出来。”